“你要负责治好我的伤,解开契约。” 季鳞听完她理直气壮的指指点点。 渐渐缓过神来。 嗯哼~嗯? 这鱼从小被人伺候惯了,一只鱼生活不能自理。硬是做了三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才厚着脸皮挤到她家里,让她收留? 明着是怕黑、怕生、又担惊受怕,想和她待在一起。却说非要说,拿她当仆人使唤。
第9章 季鳞原以为自己保守底线,靠着机灵的头脑就能守住自己心仪的卧室。 让人鱼住进客厅对面的那间卧房。 可今晚才刚刚开始。 忙碌了一天的季鳞任劳任怨收拾出两间屋子。 等她走到客厅的时候,躺在沙发上吃着冰箱里的零食看电视的人鱼已经睡着了。 “喂,虞七璃,起来。去房间里睡。”季鳞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径直走过去喊醒人鱼。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电视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出深夜版的家庭伦理剧,里面的恶婆婆和俏媳妇正在互撕,吵得整个家都翻天了。 男主角真不愧是男猪脚,干站着等两人吵完才过去假兮兮的劝架,结果被自己老婆和老娘一人踹了一脚,战火平息。 “噗嗤……”季鳞没忍住笑了一下,转而觉得有点语噎,她到底有多无聊才会和人鱼看一样的电视。 她走过去把电视机关掉。 然后重新走到沙发面前,拍了拍人鱼的手臂,声音平平地喊道:“虞七璃起来了,去卧室睡。你太重,我搬不动你。” “你好歹醒一下自己爬到轮椅上去,我好推你进房间。” 可任她怎么说,人鱼都躺在几个抱枕的包围圈里,身上盖着的也还是枕头,整只鱼瘫着身子斜躺着,头一点一点的,手里的零食也揉碎了从包装袋里掉落出来。 季鳞就看着她一次次和布艺沙发亲密接触,脸都压红了,几道褶子印。 人鱼的身躯算上鱼尾,比季鳞的身高还要长。她躺在沙发上身躯修长,还扭着个俏鱼臀,侧身躺着几乎霸占了所有的地盘。 季鳞无处坐下,只好蹲着,用手去捡掉落在人鱼身上和沙发上的零食碎片。 等她把地上的零食袋子和碎片都处理干净,她发现了虞七璃不正常的脸色,还有她紧闭的双眼却在微微颤着的黑羽睫毛。 “你怎么了,不舒服?没在装睡?”季鳞没的手才碰到人鱼的额头,就摸到一片汗渍和熨热。 “唔……嗯……”就在她判断出人鱼发烧的时候,虞七璃又翻了个身,整条鱼呜咽哼唧着开始乱动,把围着她的小抱枕们都卷了下去。 “你别动,我先捡东西。再把你安置到床上去。” “你怎么会发烧?能听见吗,醒着吗?” 季鳞三两下捡起枕头,转身要放下,却被一条鱼尾勾住了小腿。 她垂头看去,发热的人鱼突然坐了起来,尾巴从季鳞的双腿中间伸了过来。柔韧透明的尾鳍在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单单凭意志就能控制,尾鳍鱼纱向上卷曲着裹住了她的脚踝和小腿肚。 不知道该表示出惊讶,还是古怪的表情,季鳞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虞七璃,你的尾巴?”注意点影响吧。 她能感觉到,湿冷的鱼尾巴越缠越紧,宛若在吸附卷裹猎物般,把她的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卷红了,皮肤上兴起刺疼的鸡皮疙瘩。尾巴上小小的密刺鳞片正在一片片张开,微小的口子刮在季鳞的肉上,十分舒爽。 在季鳞突发奇想联系到章鱼吸盘吸在人的体表,生生拔开时的肉疼瞬间,她一句“虞七璃”的低喝! 让撑着手靠在沙发上,姿势慵懒、神态销魂的人鱼猛地坐直。 ‘谁叫我呀?’人鱼摇头晃脑地睁开眼帘,烟纱一般的幽紫瞳慢慢聚焦到季鳞的身上。 “唔……”一个人类、两个人类、三个…… “你醒了没?醒了就放开我。”季鳞说着。 下一刻,手里拎着的、怀里抱着的抱枕,被人鱼突然抬起的右手打落。 “啪嗒!” “住手!不许抱它们,抱我!”虞七璃好像喝醉了,脸颊酡红,紫色的眼睛再次显现,眼神扩散出紫蕴,嘴角带着傻笑。 枕头唰唰掉回地上,季鳞的手掌心上被抽了一下,激得她握住拳头就跳嗦了一下。 可还没完,才听到人鱼说“抱我”。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的跟前猛地扑来一个瘫软着鱼尾,上身激动不已的人鱼。 “喂!我不想抱你,你回去坐好。”季鳞顿感焦头烂额,用力扶了她一把,然后把她按回沙发上。 差一点人鱼就扑到她裤腰带上,她去接的话,弄不好两个人都要摔。 “或者躺着。”季鳞严肃地责怪道。 人鱼听见不高兴了,干冷的鱼尾啪啪地抽打在地板上。 “啪啪,啪啪。” 季鳞听着就替她疼,从地下捡起个枕头,把人鱼放平后,把枕头放在她身上。 人鱼不安分地乱动,尾巴跟着翘起来,冷不丁看到自己下半身的大尾巴。她整条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尾巴,就像第一次见一样,眼神里都是震惊。 季鳞看着她躺着还要弯腰看尾巴,尾巴举得老高的姿势,宛如在向天花板来个仰卧起坐。 这种形容让季鳞翘起嘴角,做出了抚摸人鱼尾巴的动作。趁人鱼不清醒,好奇地多撸了两把说道:“认不出来吗?那是你的尾巴。” “别看了,小心把腰折了。好好睡一觉,妖怪发烧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话说,人鱼可以笔直身体抱住自己的尾巴,腰是真的软,季鳞也就是随口一说。 她的手才拂过那些在鱼身上微张开的紫色鳞甲,鱼鳞们就卷翘得更厉害了,有一些在鱼腹两道腰线的鱼鳞更是显现成颤巍巍的粉紫色,一个个翘起圆润的鳞甲鞘。 季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正准备收回手,就被人鱼的右手抓住。 人鱼和她十指相扣。 季鳞一脸蒙圈中,掐入五指指缝的柔荑突然用力,“啊疼,疼!虞七璃松手!” 险些把她的手指掰折的人鱼放开了她。 季鳞搓了搓手指,在挣得发红的手指上呼了呼气,表现得肉疼惋惜。 她意识到人鱼发热后就像小孩子一样,会听声认人,还很难伺候。这时候的人鱼,不能和平常相比,不是靠说就能阻止的。 弯着的腰直起,在沙发上盯着季鳞揉弄手掌的人鱼忽然又来触碰她。 “等等,”季鳞警惕地往后缩,搭在沙发上的半边屁股也腾空了,蹲在地上,没忍住多嘴问道:“你想做什么?” 虞七璃歪着头看了她一眼,紫色的瞳孔还未恢复,倏然间瞳孔微张,浅浅地看了她一样,突然害羞地低头对视,面上酡红更甚。 她的眼里印着季鳞的影子,像是在另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装住了一个小小的弥足珍贵的倩影一样。 蛊惑魅丽,绮丽如紫水晶的迷幻术,季鳞有瞬间的失神。 她把安静下来的人鱼,抱到人鱼的房间里。 漆黑的房间里,季鳞才把她放下,就被人鱼拉住了右手。 黑暗中,她的手背擦过人鱼炙热滚烫的上半身的柔软肌肤,接着摸到了鱼尾上细小又尖锐的鳞片。 大的鳞片冰冷,小的鳞片温热,温度不一的渐变。 季鳞看到了暗黑中一个更深颜色的人影轮廓,她说道:“好了,这是你的尾巴没错,别总是摸了。等你醒了你就认识它了,也不用让我摸。” 她用左手拍了拍人鱼压住的被子,说着话想要起身:“你不是怕黑吗,我去把灯打开。” “今晚你开着灯睡。” 然而,她被人鱼捏着腕,猝不及防加重了力度。 她的手腕翻了半圈,整个人跌回床上。 指尖摸到了一处与湿滑的软鳞。 与鱼尾上干燥的鳞片不一样,这些鳞片又小又柔软,圈着长出来的,像花儿一样簇拥着。 她不小心搓揉到一两片鱼鳞,探到温热的柔软时,甚至能想象到鱼鳞片在光下那种胶质透软滑腻的样子。 湿滑的感觉让季鳞陡然精神了,汩汩脉动是蓬勃生命力的息声,她的手摸到了什么? 怎么气氛越来越古怪了? 人鱼怎么不说话? 能不能不要突然声音压抑的闷哼,很吓人的! 季鳞恍然挣开了虞七璃的手,飞快从立着刺鳞酥酥软软的鱼身上离开。 她手上的黏糊尚在,冰凉凝在指腹。 “哒!”季鳞冲到门口打开了灯,余光中瞥见人鱼侧躺在大床的被子上,屈着鱼尾侧躺着,鱼臀微翘,另一只手垂放在身后空握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板着脸道:“我去洗个手,刚刚才只顾着捡你吃掉的零食了。你先睡吧,我去看看橱柜里有没有能让你吃的退烧药。” 季鳞完成心理建设,一脚一个沉重的背影,走出了房间。 反手轻轻带上门,她狠狠吐出一口气。 正要扶额捂脸以示后怕的季鳞,看到右手上半干的凝胶后蓦然顿住。 她憋了憋气,下巴缩了进去,整个人梗得脸红脖子粗。 “这叫什么事啊。” 这是季鳞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人鱼发烧后,总是在滚被子。她尤其喜欢拉扯比自己体温更凉的物件,不管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贴。 还有就是偌大的一条鱼喜欢在被子里蹦跶,把床弄得嘎吱响,发出陈年旧床的噪声。 虞七璃的精力很旺盛。 季鳞的耐心却快被她耗光了。 忙了一晚上没闭眼,天微亮时人鱼睡过去,她也守在床边睡着了。 醒后,已经是中午。 季鳞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洗漱,她在楼下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早点摊子,最后走出了小区,到了海边才遇到一个推着手推车卖红油花蛤的。 重新回到公寓,她手上提着几个包子。 人鱼还没有醒,季鳞也没有着急,转而走到虞七璃身边把她的被子掀开,看尾巴。 她在妖管局的时候就发现了,虞七璃的尾巴除了在河边攻击她时变成了双腿,之后就一直是鱼尾巴的状态。 证明虞七璃说自己的尾巴受了伤,指的就是尾巴变不了腿这事儿。 季鳞把睡得昏沉的人鱼翻来覆去仔细察看后发现:靠近人鱼腹部侧边的地方,有几道黑色的烧焦疤痕,疤痕里有散碎的黑色晶石。 季鳞找到客厅茶几抽屉里放着的指甲刀和镊子,找来纱布和酒精,小心翼翼把黑色晶石从鱼鳞缝隙里取了出来。 等了一会儿,人鱼的大尾巴还在。 她在黑色的疤痕上擦了酒精。取出了伤口和鱼鳞缝隙里的晶石后,疤痕伤口突然流起了血,季鳞连忙又用纱布把鱼尾巴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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