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明白有些两脚兽。”游泾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人被/强/奸了,就好比被揍了一顿,只是揍得程度很重,因为可能会传播病菌并造成器官受伤,同时因为被揍而导致尊严被践踏。至于其他的,哪儿有太多的附加意义?两脚兽也会因为某个人打了,就斥责她没了价值、认为自尽是她最好的归宿吗?也会因为某个人无缘无故被打了,就斥责她长得讨打?” “你说得都对。”江名危安抚地摸了摸游泾的尾巴。 “荀练之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吗?”游泾半撑起来,“不过她的行为可以告诉更多人,‘受害者’的含义,只是‘受到迫害的人’而已。” “所以我没有阻止荀练之,大家都是摸爬滚打二十几年的人,各有各的决定,旁人无法干预。”江名危望着一浪一浪的海,轻声道,“所以我只让她注意安全。” 游泾从后面扑上去,挂在她的肩上:“你不要纠结了。” 江名危一顿,奇怪道:“我纠结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之前做得好些,现在这局面说不定就不需要她来公开了?”游泾指了指那个手机,“我刚刚都听见前因后果了。而且宝贝,你没有发现你手指都捏白了?” 江名危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放下。 “别想了。”游泾用力地揉了两下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成鸟窝,“看看你都多累了,唇色快白得跟脸一样,快让我抱着睡一会。” 江名危被揉得没脾气——也可能是困得。 “想回陆地,就得先给海战部那群混子端了。”她掰着手指,“要端了海战部,案子和西海镇的勾当至少破一个。西海镇是他们的地盘,不好办。案子唯一的转机在人鱼这里,我要做的是保障罪人岛上的人被好好关着,一有机会就把人完完整整送回去。” “是是是。宝贝,那些人飞不了的,我们先睡觉。”游泾两手不客气地往她身上摸了两把,“你怎么这么凉?快赶上我了!” “被海风吹得。”江名危揉了揉脸,觉得想咳嗽,转身想把先前那件王服穿上。 游泾见了,忙去给她扒拉下来:“你别穿那个了。宝贝那个都旧了,不富贵。” 游泾手一掏,从包里又掏出一件衣服。 江名危一看——同样的衣料,但这件的绣线颜色更为鲜亮活泼,连点缀的贝壳和珍珠数量都多了不少。 江名危新奇地接过:“这又是什么?” 游泾认真回答:“我的另一件衣服。” “……这个我知道。”江名危不客气地抖了抖,发现它竟然还发出了细微的响声。以特殊丝线绣去上的贝壳珍珠比肩接踵,互相蹭出“丁零当啷”的轻响。 江名危毫不吝惜地露出了货真价实的赞叹:“之前那个说是加冕用的,这件又是什么场合用的?” 游泾:“海天节吧?人鱼最盛大的节日,一年有一件。” 江名危背对她,慢腾腾地披上那件王服,边穿边问:“那为什么挑这件给我?” 游泾看着那漂亮的肩背带着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随着其主人穿衣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绚丽的王服之后。 她悄悄地咽了下,解释道:“因为这件颜色最多,好看。” 江名危回头,发现了她不对劲的眼神,嘴角勾了勾,向后躺到她怀里,捏住游泾的下巴:“你的审美是颜色越多越好?” “不是。”游泾一字一顿地,“你就没多少颜色。” 江名危:“……” 她琢磨了一阵,琢磨出了游泾这话的含义,不是很想发表议论地闭上了嘴,脸上却有些发热。 “我十八岁就从我妈妈那里接过了王位,所以我还有很多王服。”游泾说,“你想要哪件都可以,我带你回去挑。” 江名危伸出一根手指,去敲游泾的手背:“你知道自己给出去的,是一个多大分量的东西吗?” 游泾笑嘻嘻:“不就是我的一件衣服么。” “还不认真回答。”江名危捏她手背,“那个被我碰到的人鱼姐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你的一件衣服不止是衣服,它还代表了你,代表了人鱼王,代表了人鱼陛下的权柄,甚至于代表了人鱼一族的态度。她看到我穿的衣服,就愿意把自己性命、把所有同伴获救的期望交付给我,你知不知道这一件衣落在有心之人手里,可以做成多少事?” “知道了知道啦。” 游泾说着,伸手揽住她,胸前的软乎乎自然而然地贴了上来,埋得江名危心里也软了一片,歪在她颈间闭上了眼睛。 江名危:“你以后不可以随便把王服给别人。” “我知道。”游泾抱着江名危往棚子里蹭了些,又拿出那件旧王服,抖开搭在了她的腰上,想了想,又扯下去一些,直至盖住那有些淤青的膝盖。 最后她挑开碎发,俯首亲吻了一下江名危的额角,揉着她的头,轻声说:“我所有的王服都是你的啊。” 小草棚被暖融融的阳光包裹着,隔绝了沙滩上过于猛烈的海风,残留着米粥与海草的余香,混合着小金桔汁水的清冽与酸甜。 江名危脸下压着游泾蓬松柔软的蓝卷发,一心踏实地埋在这个柔软又牢固的怀抱里。 睡意飞快上涌,江名危闭着眼问她:“你最近怎么总揉我的头?” 游泾也跟着压低声音:“什么最近?我今天才又见到你呀。” 江名危声音含糊地表示不满:“都揉好几次了。” “哎呀呀,我手它不听我使唤啊。”游泾嬉皮笑脸地说,手里头一边规律地轻抚着江名危的肩。 江名危轻不可闻地嗤了一声。 游泾:“瞧,开心地都笑出声来了,嘻嘻。” 江名危:“……” 游泾嘴上乱说,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你是不是比我大一岁……” 江名危突然开口,声音比方才更模糊了。 游泾:“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是啊是啊,我比你大呢。宝贝,你为什么都不叫我一声姐姐?” 江名危轻哼。 游泾听不清,把耳朵凑到她唇畔。 只听江名危慢吞吞地说:“没什么,就是今天第一次对这个事有了实感……” 游泾:“……” 江名危也不管她反应如何,说完就没声了,呼吸变得轻缓而绵长。 游泾呆在原地眨了眨眼,越想越气,气到头发都想竖起来,忍不住想朝这家伙龇牙。她龇到一半,瞥到了怀里安静的睡颜,动作又慢了下去,最终改为轻轻吻在了对方的发丝上。 ----
第33章 偷家 江名危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被叫醒的时候天色已经隐约有了擦黑的迹象。 游泾拉着她又吃了点东西垫着,说:“吃完就回我王宫继续吃,这里马上要涨潮了,不然都不会叫你。” 江名危“嗯”了一声:“这几日去看看那些罪人岛,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再这样任由他们自己待在岛上了。” 游泾点头:“是该把他们集中一下,派巡逻队轮番守着……宝贝,你这就吃完了?” 江名危已经仰头把那点粥喝下:“趁着还没天黑,我们去最近的罪人岛上看看。” “……”游泾在沙滩上躺得十分安详:“宝贝,你是一定要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才舒坦么?” 江名危不解:“那不然我们现在做什么?这么早回你宫里,左右也没别的事。” 游泾张大了嘴:“……回我王宫,当然是去我大贝壳上休息;去‘休息’,怎么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呢?说起来,我们好久没……” 江名危故作听不懂:“走不走?不走我就自己游过去了。” “好的好的!那正好,你带我游过去吧,”游泾挂到她身上,字正腔圆地喊道,“江总。” 江名危穿了全身式“塑料袋”,背着她泡进海里:“看好了,我要开始游了。” 游泾美滋滋地把她抱在身前:“嗯嗯!” 江名危拖着身后沉沉的某鱼,在水里挣动了两下,她估算了一下,保守估计半米可能都没游到。 就在她继续努力挣扎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一股柔和的推力传来,和谐地贴着她游动的力道,推着两人匀速往前游去。 一开始江名危还会象征性地顺着那力道,划两下水意思意思,到后面干脆连动一下都懒得动了。 游泾抱着江名危的上半身,尾巴在后面轻轻摆动了一路,还不忘配合地感叹:“哇!老婆划得真好、老婆游得真棒!都快赶上我了!” 江名危:“……” 游泾:“老婆带我辛苦了,接下来换我带你吧!” 说罢,她就把江名危打横一包,微微侧身将阻力减到最小,松了口气,放开尾巴力量,提速游了出去。 ** 江名危透过海水折射,看着海上的夕阳与红晕,放心地窝在游泾肩上养瞌睡。 不知游了多久,游泾突然速度骤减,直至慢腾腾地停了下来。 江名危立即醒神,两只手环上游泾的肩颈,悄悄观察着周围,压低声音:“怎么了?” “不太对。”游泾皱了皱眉,“味道……有股血腥味。” 江名危直觉不好:“是鱼的血?” “不是。”游泾摇头,“这血的范围太大了,从四面八方散过来一般,而且和鱼的血截然不同,甚至不像人鱼的血。” 江名危脸色有些难看,与游泾对视一眼。 游泾欲言又止:“好像倒是和你那个绷带上血迹的味道比较像。” “人类的血。”江名危断定道,“快上岸看看!” 不需多说,游泾已经循着味道,一面耳听八方,一面绕着小岛,挑了一个地方,谨慎地停下。 江名危:“如何?” “没声音。”游泾说,“不像有人。” 江名危:“我上去看。” 游泾把她托到海滩上,自己留在海边守着。 她听着江名危踩着沙走远,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只好自己找过去,远远就看见江名危的背影,她正站在一堆横七竖八的人类,弯腰检查着什么。 游泾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试着出声:“小危?” 江名危直起身,面色发沉:“走了,不用看了。” 游泾见状已经猜到结果:“……都死了?” 江名危:“被人杀光了。” 游泾闻言,快速绕过她,探身翻了几具尸体,快速地查看:“是被人鱼杀的——这刀痕是人鱼惯用的搏击方法,这些人应该是被人诱到了海中杀死,所以海里有这么浓的血气。” 游泾确认自己的猜想后,却半晌没听见回音,转头看见江名危半跪在一边,默不作声。 游泾直起身,张了张嘴:“……小危,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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