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人群见没见血,顿时无趣地散开,干各自事情去了 谢奕艰难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努力了好久,才扶着一个折断的桌腿踉踉跄跄地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入落日余晖里。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当然,又有谁在乎呢 当战争遇上灾荒,人祸遇上天灾,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他们饿的面黄肌廋,满地哀鸿,遍野白骨。 年轻壮丁们被路过的,杂七杂八的势力抢走,家当和粮食被强盗和军队疯了一般抢虐。 妇女和孩童通常是最大受害者,怎么可能幸免 荒野里,冰冷的雨水中一位瘦的脱形的中年男人欣喜若狂,他终于找到了一间破茅草屋。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后便赶紧把门合上,挡住外头呼啸的冷风。 茅草屋破破烂烂的,四处都是漏洞和渗水,对于中年男人来说,简直聊胜于无,但总比在外头来的好。 他四处搜寻,希望找到些什么食物或者有用的东西,很可惜,屋子内除了几根破毛笔和墨砚台,什么也没有。 他暗骂一声,接着翻箱倒柜,终于,他找到了一个藏在床脚的,封的极死的木箱,缝隙处甚至用蜡封住。 他狂喜,以为终于找到了些什么好宝贝,结果一掀开,却令他大失所望。 里面全是厚厚的一沓纸,不知道写了些什么,每张纸都被记得密密麻麻的,甚至不留一丝空隙。 他“切”了一声,尽管失望,却还是安慰自己,反正可以拿来生火么,至少别冻死在这。 随着微弱的火苗升起,一张张纸接连二三被付之一炬 连带所有 叮,游戏成功通关 谢奕沉默良久,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见过千万遍的,刺眼的字眼 那字悬浮在空中,带着浓浓的极简数字风,当然,他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那行字上分明带着若有若无的蔑视与嘲讽 这是第几次进入游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每次,每次,都是通关成功 从无一次失败 不论他如何努力,构建出怎样的身份,在哪一个阵营,他总是成功通关 即使他的任务对象一次又一次地死在那场政变中,一次又一次,可他却始终胜利。 不论他是躺平,还是拼尽全力 别后退,别同他们讲和 这话他是对那人说,更是对自己说 窗边的窗帘被微风习习拂过,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恍惚,回忆起那个松涛阵阵的日子,那人一身寂寥站在石碑前,缓声开口唤他。 一向冷静的人似乎是哽咽了半晌,开口尽是艰涩:“本宫这一生” “........竟半分未曾对她言过‘爱’之一字,” 明明两小无嫌猜,明明自幼相识,明明相扶相持,明明....... 他那时站在那道孤寂的背影身后,哑口无言,那人平生最为谨慎,却为了所爱之人,尽失分寸,甚至堵上半生荣誉,与神明对弈,而后拼尽全力,撕咬下半分胜局 待到万世沧桑已过,才终于后知后觉发现 那人已做尽爱她之事 半坐在游戏舱里的人缓慢起身,面色苍白之下又沾染了几分悲伤,可他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有条不紊地洗漱,梳理,甚至换了一套崭新的西装。 而后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沉默地看着那抹极淡极细的微光从天边溢出。 不知为何,背景声十分嘈杂,仔细看之下,房中不断跃动着光屏,它们中大多数在播放广告,有的在放着无聊透顶的娱乐节目,有的也在播报新闻。 当然,现在的他,也不是特别在乎 “据本台最新消息,某处新出土的墓室主人已被确认,为唐代上官昭容,上官婉儿的墓地” 他忽地怔住,连呼吸声都放缓了不少。 “墓地处太平公主家冢,一同出土的还有其墓志铭,其中‘潇湘水断,宛委山倾。珠沉圆折,玉碎连城。甫瞻松槚,静听坟茔。千年万岁,椒花颂声。’感人肺腑,究竟要知道,史书记载中二人一直是势同水火的政敌,但现在好像情况并不是世人所想的那般........”声音清朗的女声仍在播报 窗边谢奕死咬着下唇,努力克制住眼睛里的一团迷雾,脖颈处青筋四起,像是想崩溃大哭 可他终究抑制住了,见初升的旭阳缓缓升起,万千光芒洒落在人间,温暖又和煦,微光倾洒,让人动容,他叹了口气,仍然毫不迟疑地举起手中水杯。 新闻里的女声已经播报结束了自己的部分,一片寂静中,播报的女生不知道为何心里有股冲动,她不明白,可她仍旧义无反顾,生怕慢了一步: “尽管历史总是充满遗憾,人生总有缺憾,可下一秒的可能性仍是千千万万” “所以,请不要放弃。” 谢奕凑到唇边的水杯有了一瞬的僵硬,而后手猛然一颤,澄澈透明的水随着杯子摔的粉身碎骨 而一直苦苦支撑的人终于蹲下,无助的抱住自己,泣不成声 ~~~ 第九港区蓉城某博物馆 女人收起了还在往下滴水的雨伞,有些懊恼自己出门应该看看天气预报的,这么多年了还没养成这种习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未来新人类 外面倾盆大雨,路上的飞行器和行人都渐渐模糊了,连那红绿灯,也被海啸般的大雨吞没的没了轮廓,光晕一圈一圈地晕开 嗯,那就当成是替自己放一个小小的短假好了,上官婉儿浅浅弯了一下唇角,整个人在江南的烟雨中显得更加温婉了 女人似乎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好坏,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反而很愉快地接受了这种突发情况,甚至已经在脑海中规划好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了 博物馆并没有工作人员迎过来,人性化贴心讲解与沉浸式参观似乎也被普及到了这里 上官婉儿背着手,弯腰好奇地看着透明屏障内的文物 她伸手,却并没有去触碰,而是在空中浅浅比划了几下,又捂住自己的嘴角低低笑了起来,笑自己试图触碰,感受数千年前的温度可爱行径 记忆中应该存在着一个人经常这样逗她的,可她不记得了,她甚至怀疑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上官婉儿又朝旁边看了看,打算转身过去之际,却忽地撇到楼下的自动门敞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带着满身风雨快步走了进来 四星玫瑰勋章?军区的人?敏锐地抓住视线里一闪而过的冷银色白光,视力极好的人皱了皱眉头 军校的人,留着黑色长发?很少见,上官婉儿搜寻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无奈地发现,真的是比一张白纸还要干净,在这个时代里,已经不能用头发长短,来判定一个人的性别了 唔,不过估计跟她一样,也是来躲雨的 上官婉儿没多想,看了看外面的暗沉天色,扭头看向其他文物,继续着在这的探寻之旅 她耐心又认真地欣赏着每一件文物,简直不像是来这里仓皇躲雨的,反倒像是专门来这里搞研究的 只是在她未曾注意到的地方,身材欣长的人同样认真专注地看着........如镜面般光滑的墙 黑色的风衣还在向下滴着水珠,帽檐上的五角星沾着雨珠,锋芒毕露地闪着亮光,女人却敛了全部声息不露痕迹,平日里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人颤着手,缓缓抚上镜面中倒影的人影,向来凛冽的眉眼里竟出现了柔软与些脆弱委屈 镜中的人影专注地看着屏障内的文物,分毫未察觉这边的人压抑着山呼海啸般汹涌的爱意,触而未及,欲而又止 不知过了多久,昏黄的灯光下,镜中的剪影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朝落地窗外望了望,外面的雨声已渐低,那铺天盖地的雨势竟有了收敛的痕迹了 天光渐明,上官婉儿却还有些意犹未尽,恋恋不舍,这里还有许多她未曾细致了解过的事物,特别是刚刚那块布满了岁月痕迹的残缺石碑 不知为何,在注意到的那一瞬,久违的心悸涌上心头,而后是无法控制的、蔓延开至整颗心脏的细细麻麻疼痛,而她甚至还未细看 上官婉儿深呼吸了一口,平复了一下不受控制的情绪,转身欲离去,视野里却措不及防地闯入了一位...... 她该说陌生.....还是熟悉......她形容不出来 那人背对着她,戴着军帽,脊梁笔挺,披着军制大衣,显得高大又沉默 “你好.....” 上官婉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向冷静的人大脑里一片空白,只能失魂落魄讷讷说出两个字,而后鼻尖一酸,眼眶全红。 明明是第一次近距离相见,那人甚至还未转身,可她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她们被迫分离了好久好久,一时之间,整个空荡荡的心,都被酸涩填满 博物馆里仍是一片寂静无声 无声的对抗 明明她理应离开,外面的雨停了,她也还有许多事务未曾处理,可她就是近乎着迷乃至固执地不肯离开 那人终于转身,低头微弯腰,抬手缓缓脱下军帽,放至左侧心脏处,那是联邦军人表达效忠的最高礼仪 女人发尖尾仍不断向下滴着水,低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一如多年前,她趴在墙头,而那人一抬眸,便轻而易举地摄去了她所有心神 “你好” 联邦的将军眼尾殷红,哑声开口 似是久别重逢,彼此是万中无一的动容 完. ---- 太平:“我这一生,未曾对她言过‘爱’之一字” 作者:“您已做尽爱她之事”
第65章 告白 上官婉儿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她们是在博物馆认识的,惊鸿一瞥,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说实话,她从来没想过这种老套的情节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它就是发生了,就像她终于被幸运女神眷顾,在最合适的年龄遇到了自己想要相伴余生的那个人 好了,说清楚了,但是现在问题来了 她要怎样做,才能攻入对方的城池呢? 第一步,成为朋友,至少要让对方认得自己 看着赛车场上一骑绝尘的身影,她为难地抿了抿唇。 “哟,上官大小姐发什么呆呢?”皮质赛车服完美地勾勒出了余潇姣好的曲线,她慵懒地靠在机车上,像大家族常见的浪荡子,调笑着她的闺蜜 婉儿摇了摇头:“走吧,聚会还继续着呢,你偷偷溜出来也不是办法” 余潇哼了一声:“什么聚会?不过是那群人消遣玩乐的由头,当真回去,你可怎么办?” 婉儿叹了口气:“走吧” 暂且不论那群家伙的品性如何,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人,都一个圈子的,好歹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行行行,那咱就回去得了”余潇朝后头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引来观众席上的一阵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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