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鸿愠闻言,这才叩在地上,领命下去。 次日,刑部大牢。 随着脚步声传来,太子司马阆原本紧闭着眼睛骤然睁开。 牢房的门口被打开,一身青色官服的赵鸿愠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边仅有一杯酒。 司马阆见状,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突然间像是裂开一般,浮出一层诡异的笑,随即笑声越来越大,震得整个牢房的石壁嗡嗡作响。 赵鸿愠叹了口气,将托盘放到他跟前,道:“太子,该上路了。” 司马阆依旧没有停下来,慢慢地笑声变成哭腔,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父皇真是狠心啊——” 赵鸿愠道:“总要有人来背这个锅。” 司马阆摇了摇头:“我当初以为,只要我做下了这等肮脏的事,就被他一辈子认同了,毕竟我跟他一样狠一样卑鄙,他当初既然能陷害张瑛,我亲自对付禾鸿业又有何不可,可万万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把我也给舍弃了——” 赵鸿愠:“你既然是他的种,早就该知道他是什么人!” 司马阆听到这话,转头死死地盯住他:“你呢,你是他的人,还是敬王的人?为了把我挤下去,你们也是煞费苦心了吧。” 赵鸿愠不说话,盯着托盘上的那杯鸩酒。 司马阆见状,呵了一声,端起那杯鸩酒,一饮而尽。 “这下放心了吧,现在可以说说,老六是什么时候和你勾搭上的,他许诺你什么?你升任刑部侍郎进入内阁的那二十万两银子,也是他给你筹集的罢。” 赵鸿愠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敬王的人。” 司马阆有些错愕,随即又大笑,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迹,“没想到你居然是老七的人,真是好计策,看着我和老六两虎相争,他倒是捡了个大便宜,禾家这件事过后,父皇定会对老六起疑,说不定会中意老七——真是高啊。” 赵鸿愠又摇了摇头道:“我也并非定王的人,我乃沥州越王的人,进入内阁的那二十万两,是越王打点,恕我直言,你们兄弟三人,都不是越王的对手。” 司马阆闻言,如同被雷击一般待在原地,若不是腹中绞痛异常,他一定以为刚刚自己是在做梦,可随后又哈哈大笑:“好!好!好!只要不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我也没什么不服的了——” 说着腹中鲜血喷涌而出,眼睛就这么一闭,重重摔在了地上。
第221章 淑柳副cp(不喜勿买) 闹得风风雨雨的禾家冤案终于在一月底落下帷幕, 新勋国公府内,一道尖细的声音正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禾家军叛国一案, 昔日疑云今日定。朕查证核实,此乃司马阆诬陷所为, 其用心险恶,为天地所不容。朕痛心疾首, 特此剥夺司马阆太子之位, 赐鸩酒以彰其罪。朕深感禾家忠诚, 无辜受累,故恢复禾家名誉,抚慰人心。 朕念禾鸿业第七孙忠诚血脉,承袭先祖之志, 朕决定赐予其勋国公之位, 承袭先祖之荣光……” 待太监离去, 众人这才纷纷聚上来, 一脸激动。 秋梦期道:“大师兄,义祖父在天之灵可以终于告慰了, 他定为有你这样的孙儿感到欣慰。” 影七依旧没有释怀,“虽说沉冤昭雪,但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去, 再也回不来, 皆是因为那条老狗的猜疑之心作祟,枉我禾家人这些年拼死拼活,为守护他们的大焱江山流过那么多血汗付出过那么多条生命——十万将士死得太冤了!” 李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事已至此, 我们能做的只能一点一点地拨乱反正, 等将来越王上台, 必定还这片天下一片河清海晏。” 影七坚定点头。 秋梦期道:“大师兄,如今禾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们这些人明日就要启程回沥州,你如今承袭勋国公之位,不能离开京都,这里无异于龙潭虎穴,那些人都盯着你,皇帝定也是对你怀恨在心,你要多加小心。” “有事便与赵鸿愠商量,信息联络方面尽管找六子,这几名护卫也全都留给你,缺什么了就往沥州寄信,自会给你送来。” 影七道:“禾家能顺利昭雪,多亏越王和各位相助,奇略这厢谢过。诚如梦期所说,京都这边危险重重,焕儿和三娘还是要继续留在封乐,你替我好好照看她们,待将来将京的昏君和这些佞臣给一一铲除,越王北定,届时再将她们接上来。” “师兄放心,焕儿和嫂子自有我照应。” …… 自柳月如病愈之后,钟淑娘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再也见不着她人的身影。 护卫回来报告,说原本她谈下的西城的一处地方,要用来开分店,可过年后就没再见有动静,或许是又回封乐去了。 柳月如大概意识到,钟淑娘或许真的因为自己先前态度,或者还有那一夜叫着别人的名字给伤到了,这才决定斩掉与她的一切联系。 若换作年前,柳月如性子倔强高傲,就算对方真这么做,她生气之余,也不会想着再回头去找她。 可如今想到那一夜她温柔的照料,还有在自己冷言冷语之下她的隐忍、难堪和局促,像极了曾经小心翼翼的自己,心里就忍不住地抽痛。 自己痛恨真心被践踏,可自己何尝又不是去践踏别人真心的那个人? 柳月如承认自己对她的身体痴迷,但更不可否认的是,对方卑微的渴望却更让自己心疼。 她让护卫留意着,一旦钟淑娘回到沥州,第一时间通知她。 可钟淑娘却没见再回到沥州了。 柳月如越发觉得心底煎熬,于是趁着苏韵给自己放两天假的时候,赶回了封乐。 得知钟淑娘就在封乐,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这女人却不怎么出门了,据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陪着儿子,柳月如让人呈了拜帖,却被她给回绝,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回了潇湘馆,将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直接去了严家。 严家老两口对当日在沥州天香楼的那一幕还记忆犹新,如今见到柳大人上门,吓得脸色发白,以为她因为先前越王吃了刀片一事又找上门来了,赶紧把钟淑娘叫出来让她接待。 钟淑娘没想到柳月如居然找到家中来,错愕之后并无太多欢欣,好不容易下了的决心不论怎么选都会不好受,但柳月如毕竟是商部堂官,她不敢怠慢,只得小心翼翼伺候。 柳月如见到一别数日的女人,觉得她清瘦了不少,原本圆润的下巴也尖了许多,那丰腴饱满的身子也感觉缩水了一个号,心疼不已。 但严家大厅一群下人跪地伺候,让她实在不好说话,于是问道:“可以去你院子吗?” 钟淑娘下意识拒绝:“大人既然是为公事而来,有话在这儿说就是,何须去我院子?” 柳月如可不管这些,指着她的一名丫鬟让她带路。 钟淑娘能拒绝柳月如,但小丫鬟不能,只得躬身在前引路。 柳月如转头看着钟淑娘一眼,眼底带着得逞,款款跟在丫鬟的身后,朝她的院子走去。 钟淑娘又气又无奈,只得拧身跟上。 进了院子,眼前这些温馨的布置让柳月如急躁的情绪这才定了下来,看到阿满正蹲在院子里拿着小锄头不知道在挖什么东西,想到这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走到阿满的身边,蹲下来道:“阿满,你在挖什么?” 阿满年级小,还不懂礼仪,对柳月如的印象也是懵懵懂懂,见她一脸和善,睁大着圆溜溜的眼睛道:“要挖蚯蚓——给小鸡呲——” “我能跟你一起挖吗?”柳月如问道。 阿满想了想,又看着她的背后,摇了摇头:“娘不给——” 柳月如回头一看,果然见到钟淑娘插着腰,盯着阿满。 钟淑娘在院子里种的都是名贵的花花草草,平日里阿满要挖虫子,她就已经很不满意了,要再来这么一个柳月如,她怕是要疯。 正在这时,原本敞着的小客房突然走出一人来,冲着钟淑娘叫道:“淑娘,客人走了吗?” 柳月如没想到她院子里居然还有别人,立即站起身朝那人望去,只见一个相貌明艳的女子正朝她们走来。 阿满见那女人走来,扔掉小锄头上前就抱住女人的腿,口中道:“青姨,抱抱满儿。” 女人笑咯咯地一把将阿满抱起,口中嫌弃道:“脏兮兮的小花猫,过来蹭我一身脏。” 可手上却温柔地帮他拂去身上的尘土。 钟淑娘看着柳月如那张逐渐失去笑意的脸,忙冲着那女人道:“秦青,这位便是前头的贵客,是越王麾下的柳大人。” 秦青一听越王的名头,赶忙把阿满放下来,冲着柳月如屈膝行礼道:“民女秦青,见过大人。” 柳月如看着两人热络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不得不压着心底的不舒服,点了点头道:“我和淑娘私下是朋友,今日回封乐,过来找她玩,你不必拘束。” 话虽如此,她一张俏脸却一直板着,饶是秦青这般健谈的人,也觉得不好留,更何况对方身份尊贵,寒暄两句就告辞了。 钟淑娘与秦青也是这几年刚交上的朋友,平日有空会聚一下,但先前也没在对方跟前提过柳月如这号人,没想到今日却让两人给撞上了,怕她多想,于是跟着将她送出了出院外。 “那个柳大人是秋大人的朋友,在封乐时候没怎么交集,这次去沥州因为住我家酒楼……就有了些往来,我是觉得以后可能交集不多,就没跟你说,你不会介意吧。” 秦青笑道:“我怎么会介意,你快回去招呼她吧。” 钟淑娘点头,冲着她摆了摆手,这才转身回院子。 没想到刚转过头,却差点撞上了柳月如。 “以后交集不多?你当真这么想的!” 钟淑娘没想到她居然会跟了出来,还把自己和秦青的话给听了去,有些恼怒道:“柳大人到百姓家中便是这么当客人的吗?四处乱窜偷听主人家谈话,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柳月如质问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反倒被指责一番,顿时脸面也有些挂不住,道:“我要是不出来,怎么知道你是这么打算的,这般迫不及待地要把我推开,原来是在封乐已经找到别的妹妹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被说中了吧,不过你也别妄想我会放手,既然你招惹了我,我也要纠缠一辈子,我看你还能逃到天涯海角去!” 钟淑娘听到这话,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难过,明明这个人都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为何还要对自己这样的女人如此纠缠不休不愿意放手。 她不知道这样会容易让人误会吗? 可钟淑娘毕竟不是年少无知的小姑娘,她自小就生活在大染缸里,知道人心叵测,也见识多了人性的薄情,她不会相信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小姑娘,会对自己这样一个身陷后宅的又有了孩子的女人能生出真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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