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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妻妻联手 季容矜的话掷地有声,朝中大臣一时竟全数安静下来,不是因为季容矜后脑勺有点秃,而是因为她那句对何栗若有若无的指控。 知晓何栗为大官着想。 这句话,往好了说就是他体恤官员,可往坏了说,便是在指控他结党营私。 季容矜不知道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就说出了真相,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可从来没人将其拿到台面上说,因为其中利益牵涉太广了。 可如今季容矜的话就像是一个导火索,噼里啪啦将那些知晓内情的人炸的心头发麻。 有心人想从中调和,引开这个危险的话题,偏生,沈竹绾的声音从屏风后淡淡传出:“哦?为高官着想是何意?” 何栗面色微变,心中怒骂了一声季容矜,便连忙跪下,道:“回殿下,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为追求一个真相,找到幕后真凶。” 说完,阴沉沉地看向季容矜,道:“大理寺卿这般造谣于我可有证据?” 季容矜眼眸明亮:“右丞自己说的。” 何栗厉声:“我何时说过此话?” “方才,不信你问诸位。”季容矜眼睛转了转:“相信方才只要是耳朵没问题的应当都听见了,余下没听见的,或许是因为心向右丞有口难言?” 她大刺刺地说出这般胡搅蛮缠的话,反正这个朝代没有录音机,怎么说还不是她说了算。 显然,季容矜的胡搅蛮缠是有些作用的,那些原本想要说话的官员磨磨蹭蹭选择了沉默,或许季容妗的话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乱说,但更大的原因,却是他们自身心中有鬼。 何栗气的脸色铁青:“大理寺做事向来讲究证据,你这般空口白牙的捏造,以为这样的话便能污蔑于我?老臣对大乾的衷心天地可鉴……” 季容矜定定地看着他:“你发誓。” 何栗懵了一下。 季容矜便道:“你发誓你永远忠于大乾,不然就不得好死,死后也遭人唾骂。” 何栗:“你……” 季容矜笑眯眯:“微臣季容矜在此对天发誓,永远忠于大乾,永远忠于公主殿下与陛下,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出门被马车撞死……” 在季容矜的每一句“死”下,何栗的脸色也随着一寸寸变难看,直到季容矜说完,笑眯眯地对何栗道:“丞相,该你了。” 何栗才回过神来,而后在一众大臣投来的视线中,面色黢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分明是先手,可最终为何落得这般要发誓自证的结局。 他不明白,屏风后的沈竹绾却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见时机差不多,沈竹绾便给身边的太监递了一个眼色。 “肃静,朝堂之上,不得喧哗。” 太监的话来的正到好处,既借着季容妗之语打压了何栗,又没有让他太过难堪。 何栗愤怒地甩了甩衣袖,叩首:“请殿下明查,臣对大乾绝无二心。” 何栗的话,沈竹绾自然是半点不信,但如今还未到撕破脸的时候。 她的目光落在那跪着的面露遗憾的少女身上,声音徐徐传开:“本宫自是相信丞相忧忱我大乾官员之心,但大理寺卿所言也无错,所以此事便全权交由大理寺卿去办,至于右丞所言,本宫也予以采纳……” 沈竹绾的话说了一半,便瞧见那方才还喜笑颜开的少女表情一下子垮了,正用那双眸子幽怨地往屏风后她的方向瞧。 沈竹绾面色不变,声音却莫名柔和了些:“本宫觉得丞相所言极是,五日之内找出真凶的确太过为难大理寺卿,那便改回原来的十日,十日之内,找出真凶,否则革职。” 季容妗愣了一下,差点在大殿上笑出声来。她就说沈竹绾怎么可能帮那糟老头子说话,搞了半天后手在这呢。 她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何栗,努力憋了憋笑,发现憋不住,便用目光大咧咧地盯着右前方何栗的背影,扬眉嘲讽地笑。 若不是还在金銮殿内,沈竹绾都觉得少女会特意走到人跟前,掰着人家嘲笑。这样想着,沈竹绾的唇角微不可闻地掀起了一点弧度,只是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此事就此盖棺定论,之后又有人依次禀报了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便散朝了。 坐在龙椅上的沈炽与屏风后的沈竹绾离开后,朝臣的声音便逐渐大了起来。季容妗拍拍官袍上的灰,欲盖弥彰地捂着后脑勺,往她的乌纱帽边移。 没走两步,那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帽子便被人捡了起来,季容妗顺着那只肥胖的手往上看,果不其然,是何栗那个老东西。 何栗看着那张由微笑转为嘲笑的脸,神色微沉,只一瞬便恢复如常,朝季容妗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伸手递过那只帽子:“季大人,你的帽子。” 季容妗不知道这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警惕地伸手,正要疏离道谢,那帽子却在她手伸出去的半空,从何栗手中滑落。 几近于无的一声“嘭”,乌纱帽再度落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何栗那故作惊讶的声音:“哎呀,季大人怎么没接住啊?” 肥腻腻的脸距离自己不过几步,季容妗看着那张老脸上欠揍的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于是她也故作惊讶地后退一步,讶异道:“呀!何大人这是怎么了?” 季容妗的反应是在出乎何栗的意料,不仅是他,就连周围悄悄停下脚步看戏的人也一脸懵。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季容妗不仅不生气,还一下子将自己的帽子捡起,拍拍上面的灰尘,惊讶道:“方才分明差一点何大人就将帽子递给我了,怎么会突然掉下去呢!” 众人:“……”废话,他故意的。 何栗面色阴晴不定,实在看不懂季容妗想做什么。 “何大人肯定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手抖的问题了!”季容妗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而后神秘兮兮,表面压低声音实际说出的话所有人都能听到:“我听说肾虚的人上了年纪就会手抖腿抖,哎哟,何大人您不会是肾虚吧!我可告诉您,这种病要早治……” 季容妗喋喋不休地说着,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若不是先前在朝堂上看见两人针锋相对,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好呢。 何栗的面色在季容妗的话下成功难看了起来,他低声喝止道:“够了!” “不够不够!”季容妗道:“下官还没告诉您肾虚该怎么温补呢!” 何栗这种人,大官当久了,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多了,便最为好面子,季容妗的话,不管是说他上了年纪不如年轻人,亦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肾虚,那都是在落他面子,往他心上扎针。 眼见着何栗面色越来越阴沉,身后的青年连忙上前,打断季容妗的话:“季大人,何大人府上有医师,您不必事事都与他说。” 季容妗扭头,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原来何大人自己有温补肾虚啊,那下官便不班门弄斧了,何大人,好好养身子,下官告辞。” 说完,她便拎着乌纱帽,脚步欢快地往外走了,青年连忙跟上。 留在原地的何栗面色难看,目光阴狠地往季容妗的方向看了一眼,恼怒地离开了。而余下的大臣相顾无言,也默默离开了。 虽说公主一派的人的确与何大人不对付,但驸马从前的态度模棱两可向来叫人捉摸不透,像今天这般明显地与何大人对上,还是头一次。 . 季容妗出了金銮殿,身后还如影随形跟了个影子,她一扭头见到那青年,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青年施了个官礼:“在下常青山,听闻驸马前些日子受伤,想问你伤口好了没。” 季容妗眯了眯眼,礼部侍郎常青山找她作甚?难不成原主从前与他有什么交情? 季容妗不动声色:“哦——原来是常大人,我伤口倒是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个后遗症,我记不起从前的记忆了。” 常青山呆愣了一下,旋即道:“原来如此,其实下官找驸马是因为……” “驸马。”一到声音远远传来,很快走近:“公主殿下找您过去。” 金喜出现的悄无声息,常青山被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几分,反观季容妗面色从容,显然已经习惯。 而彼时,她看着愣愣没有回神的常青山,心底涌上些感同身受,摇了摇头:“好,等我片刻。” 金喜幽幽地飘到了一旁等待季容妗。 季容妗扭头:“常大人想说什么?” 常青山悠悠回神:“啊?啊……我是想说,想说我想为公主殿下效力……” . “礼部侍郎?”沈竹绾眉头微蹙:“本宫知晓了。” 季容妗耸耸肩,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没再多说,她只负责将话带到,至于如何取舍,便是沈竹绾的事了。 不得不提一嘴的是,皇宫的饭菜就是不一样,季容妗被邀请过来与沈家两姐弟一起用膳,起初还有些拘束,后来便完全放飞自我,下筷飞快。 沈炽看着对面这个不甚熟悉的“驸马哥哥”如鲸吞般的用食速度,不自觉瞪大圆眼。看的时间长了竟也觉得往日有些寡淡的饭菜香的很,于是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直到——他没忍住跟着季容妗学,准备伸手捏着大鸡腿吃时,一道淡淡的声音阻止了他:“陛下平时学的礼仪今日是忘了吗?” 沈炽虽然贵为皇帝,可到底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在姐姐面前,依旧怂的不行。 小皇帝眨眨圆溜溜的眼睛,有些心虚地缩回小手,嘟囔道:“阿姐,这里又没有旁的人。” 沈竹绾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的意思显而易见——不行。 小皇帝瘪瘪嘴,委屈道:“可是驸马哥哥也用手了呀,阿姐怎么不说她?” 吃的正香的季容妗:“……” 她注意到沈竹绾投过来的视线,讪讪地笑了笑,旋即一脸正色地开始忽悠小皇帝:“陛下,您还小,您不懂,这种事只有大人才可以做,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规矩,我们大人有大人的规矩。” 小皇帝圆嘟嘟的脸上露出些疑惑:“真的吗?那我长大了也可以像驸马哥哥一样用手抓着吃吗?” 季容妗眨眨眼,看着小皇帝清澈的圆眸,欣然道:“当然。”不可以。 小皇帝将信将疑,看向了一边的沈竹绾,求证道:“阿姐,驸马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一边是弟弟清澈懵懂的目光,另一边则是少女略有些心虚紧张的眼神。 沈竹绾沉默片刻,轻轻扫了少女一眼,颔首:“当然。” 作者有话说: 季容矜/沈竹绾(两脸正经):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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