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陶初一身形,祁谈笙绕开众侍卫,一把匕首刺过来。 寒光于眼前忽现,陶初一打开匕首,掌锋正中对方心口。 祁谈笙重重摔在地上,吐了大口鲜血,被侍卫们用剑架住脖子。 而陶初一退后半步,捂住心口,只觉气血上涌,不受控制。 “初一!” 南宫云裳跑出来,扶住身形不稳的陶初一。 祁谈笙忽而大笑,笑声尖利,神态癫狂。 “大人,我撒谎了。我不是什么家道中落的郎中,我的家人也不是南疆杀的,我就是南疆人。” 陶初一惊觉上当,但此刻已经晚了,祁谈笙体内蛊毒由掌峰汇入她的身体,将强行压制的影蛊唤醒。 “你是影卫。” “浮影。” 祁谈笙冷了脸色,“严格来说,你是我的前辈。记住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她突然抬头,自己划了脖子。 楚寺正上前查看,“人死了。” 此时,陶初一再也压制不住了,意识混沌,身子沉重下坠。 混乱中,南宫云裳堪堪接住她下滑的身体,两人都跌在地上。 “初一!”
第105章 事发突然, 祁谈笙当场死亡,另外两位姑娘见状赶紧招认了作案过程。 一切主意都是祁谈笙出的,她先后找到谷雨和锦娘, 告知她们被骗的真相。三人合计,分别给张公子食用相克的食物,配合点香, 产生慢性毒药。但另外二人并不知道祁谈笙是南疆人。 余下的事都交给楚寺正处理了,公主府里无暇顾及其他,全都为驸马慌了神。 李太医低头诊脉,半点不敢看南宫云裳的眼睛。 府内外如阴云笼罩,气氛沉重, 仆从们各司其职,不敢多言半句,就怕惹祸上身。 “初一, 初一呢?” 陶寺卿闻讯赶来,中途被樱红拦去前厅。 “太医为驸马诊治着,您先坐这喝口茶歇歇脚。” 陶寺卿哪有闲心喝茶,但也知樱红是好意,只得先在前厅坐着。 “初一……严重吗?” 樱红摇摇头, 面色不是很好看。 原本活蹦乱跳的人,说倒下就倒下了, 任谁都是措手不及。 内院,李太医诊完脉, 犹豫好久, 突然起身下跪。 “臣有罪, 请容臣禀明。” 他将驸马托自己加药材的事和盘托出,包括她的现状。 “之前, 下官只以为是内伤,如今再诊脉,才知是中毒,且此毒深入肺腑,不是一朝一夕所致,毒不是中原的毒,下官以前从未见过。” 南宫云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听到结果还是难以接受。鲜诸付 她沉默半晌,“你只说,救得,救不得。” 李太医艰难的摇头,“目前太医院无人可解此毒,也许有朝一日可以研究出来些许,但是驸马已经等不得了。” 榻上之人双目紧阖,眉宇微蹙,脸色苍白的很,双唇也不剩多少血色,毫无生气,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南宫云裳观之许久,“可有续命的法子?” 李太医面露难色,“臣只能用山参、灵芝和一些药材为驸马吊着元气,有一定的压制毒性作用,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本宫知道了,太医下去开方子吧。” 南宫云裳盯着昏迷之人,始终未移开视线。 李太医躬身行礼,继而转身离去,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 守了个把时辰,陶初一醒了。她睁眼的功夫,就见南宫云裳背对着她,手上拿着锦帕,应该是在擦眼泪。 “姐姐。” 南宫云裳赶忙把眼泪擦干净,收拾心绪,转过头来。 “要喝水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陶初一定定的望了她许久,唇角扯出弧度,“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 南宫云裳掩饰了泪痕,可盖不住红肿的眼睛,她越是隐忍就显得越明显。 “陶寺卿在外头等着探望,你应该想见的,我去叫他来。” 陶初一抬手拉住她的衣袖,“姐姐,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原本是想多拖得一日是一日,不曾想会如此猝不及防的面对。她不想让姐姐伤心,可惜没有做到。 闻言,南宫云裳没有动,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你中的什么毒?什么时候?” 事到如今,隐瞒已经没有意义。 陶初一带着笑意,淡淡的语气讲述着过程。 “入影卫时,会被迫服用毒药,此毒为影蛊。追影手里有每月缓解毒性的临时解药,真正的解药听说只有一份,在南疆王手中。” 株涎是临时解药中的一味药材,能压制毒性,却也加重毒性。影蛊又名四旬追魂,毒发第四次则油尽灯枯。如今,已经过了半了。 陶初一握住南宫云裳的手,轻声道,“所以,已经有七年了。” 影蛊和记忆混乱的药是同时喂给她的,可能在陶府时,因为头部受伤,血块暂时压制了影蛊,才没让毒性立刻爆发。随着时间推移,血块消失,痴傻之症没有了,影蛊也复苏了。 影蛊非常特殊,在彻底爆发之前,具有极佳的隐藏效果,一般医者很难诊治出。属于一种根本看不出原因,看出来也治不了的险恶毒药。 且因为影蛊的关系,再加上她所受撞击,隐藏效果发挥到最大,使得脉象虚浮,断不出男女,也断不出有毒,甚至很好的隐藏了内功,仅可诊出体虚。只能等到彻底毒发后隐藏效果才会消失,同时也证明中毒者已然回天乏术。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会再中其他的药物,只会因为影蛊而死。 南宫云裳紧紧回握住,“我让人去找解药,寻遍天下,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实在不行,就打进南疆王宫去抢。一定可以解决的。” 陶初一乖巧点头,“我相信姐姐。” 她强打几分精神,见了陶寺卿,好叫他放心。 接下来几天,陶初一又回到每日三副药的日子,屋子里都是草药香味,弄得她身上也是,一闻就知道是药罐子。 南宫云裳加派人手潜入南疆找解药,还有一部分广寻神医,看看有没有能人异士可解这种毒。她这些天衣不解带,守在榻前照顾陶初一,人亦见轻减。 太医开的方子,下的都是猛药。也只有效力大才能让她暂时压住毒性,在连续服药的第十四天,她终于能独自下地走走。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不见南宫云裳身影。 “溪婵,公主呢?” 溪婵欲言又止,眼神儿往门外瞟。 陶初一打开房门,寻着她的目光望去,瞧见樱红与其他侍女在书房对面的屋子前站定,不由觉得奇怪。 “我去看看。” “诶,公子您别去。” 然而溪婵想拦也拦不住了,紧跟在后头怕她伤着。 樱红见她,惊讶道,“驸马……见过驸马。” 陶初一推开房门,淡淡的香溢出来,似是佛堂才有的味道。 她轻步走进去,南宫云裳正跪在蒲团上,供奉佛像,拜了又拜,上三柱高香。 “信女曾不好此道,可若能保佑顺利寻到解药,解了初一的毒。信女往后定日日供奉,来还心愿。” 陶初一站在门口,愣怔的瞧着,喃喃自语,“姐姐。” 南宫云裳豁然回头,赶忙过来扶住她。 “你怎么出来了?快,这里香味儿重,到外间坐。” 陶初一被扶着入座,视线还在南宫云裳身上,看的对方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除去派人找解药找郎中,我也不知道能再为你做什么了。” 陶初一执起她的手,“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姐姐金枝玉叶因我伤神,是我的罪过。” “什么罪不罪的,不许乱说。” 陶初一笑笑,没再说丧气话。她怕再惹姐姐伤心,实非她所愿。 只是到了傍晚,她趁着南宫云裳不在房中,悄悄去往佛堂,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 她和姐姐一样,都是不信神佛的,如今拜佛,只求心安,倒不是真的希冀于佛祖能解她们的困境。 “我这一生,罪孽深重,已成定局。若真有报应,请报应在我一人身上。反正我都是要走的,就连同她人的灾难一起带走,请保佑公主府上下平安。” 她十三岁正式出师,从无败绩,自十四岁起便成了影卫营第一,仅次于追影,也就是她曾经的师父。而这第一的宝座,是用别人的血换来的,落得如今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可能是身子太虚弱,也可能是太过专注。陶初一未曾发觉门外有人,那人站过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殿下。” 见南宫云裳步子不稳,樱红于心不忍。 “无妨。” 南宫云裳没有回头,还是不叫初一发现自己已经听见了为好。 有什么办法能让初一有求生之念? “樱红,怎么能让人舍不得死?” “这……” 樱红搜肠刮肚,想半天终于拊掌,“叫她有念想,对别人有亏欠,或者别人对她有亏欠,有未了的心愿。” “念想。” 南宫云裳兀自默念这两个字,心中生出一计。 她让樱红附耳过来,交代了自己的计划。 樱红听后讶然,“这,这行吗?” “不管了,不是要有念想吗?那便让她亏欠我。” 南宫云裳下了决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樱红见状,也只得下去布置。 等陶初一悄悄回了卧房,南宫云裳才随后进去。 她坐到榻边,轻抚陶初一的脸颊,“今日可好些?” “好多了。” 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南宫云裳还是配合的露出微笑。 陶初一像小猫似的,去蹭南宫云裳的掌心。 “姐姐,我好喜欢当陶初一的日子。” 想要一直当下去。 南宫云裳勉强的挤出微笑,“傻瓜,你就是陶初一。” 她也笑了,姐姐说的是,她已经是陶初一了。 第二次毒发后,陶初一明显觉得精力不济,阖上眼睛,再睁眼都不知道黑天白日。 再又一次寻不到南宫云裳的身影后,陶初一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趴在榻上郁郁寡欢。 期间,溪婵过来送药,又送吃食。 “公子,赵将军来了。” 陶初一竖起耳朵,“哪个赵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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