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说到这个讳莫如深,乐意悄悄问了张芝,才知道因为是用药才怀上孩子,所以这个孩子天生就有缺陷,最后不是流产就是如妃被耗死。 轩辕誉虽然年轻,但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妃子有孕,谁有问题一目了然。 如妃执着于位份和帝王的宠爱,强行让自己怀孕,最终受罪的还是自己。 乐意站在门口,看到床上躺着的商清渺,她整个人已经有一副将死之人的灰败了。 转身出去。 其他妃子候在外面,见她出来,纷纷问如妃如何了。 “孩子暂时保住了,但如妃身子虚弱,太医也没法保证她能顺利产下皇嗣。” 妃子们一时无言,似乎个个都很难过。大家在后宫生活,主打一个演技好,就算心里暗暗高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乐意走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气,那种压抑的窒息感才慢慢退去。 如妃把她当敌人,以为生了孩子就能赢过她,但其实她们都是输家。 看似站在高处,实际身后是百丈悬崖,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那两个被轩辕誉带到琼楼的妃子乐意知道,她们入宫前就认识,进宫之后也只是相伴取暖,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而轩辕誉为了杀鸡儆猴,让她们那样屈辱的死去,谁又能为她们讨回公道呢? 乐意抬头望一眼天,之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聚满了乌云,好像把天空都拉近了。 身旁有人站定,乐意没有看她,而是喃喃道:“要下雨了。” 乐容唇色苍白,眼底压抑着怒火和痛苦。 乐意知道她很痛苦,两个无辜的女子因她们而死,换作是谁都会良心不安,可重点难道不是让造成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吗? 轩辕誉知道如妃怀孕的时候高兴了一下,但也就那么一会儿,过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看着如妃躺在床上,他也不着急,只是吩咐太医给她治疗,然后就避了出来。 人好多,吵得他头疼。 一出门就看到好东西,他的母后和贵妃站在一起,背影十分登对。 “今日的戏,母后和贵妃看得可还高兴?” 乐意拳头握紧,死了两个人,如妃差点一尸两命,他毫无愧疚。 毫无愧疚! 乐容掩在袖中的手倏然握紧,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但她不觉得痛。 没有什么比她的心更痛,当初怎么就扶了这么个东西登基! 轩辕棋,你的恩情我已经还清了,从今往后,乾国的江山,不再是我的责任了。 乐容看着轩辕誉,握紧的手松开,眼底的坚冰隐匿。 “陛下,陈国大军压境,你准备怎么办?” 轩辕誉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后反问:“母后有什么建议吗?” “陛下做主就是,毕竟你才是乾国的王。” 反正是你轩辕家的江山,你想怎么胡来都可以。 轩辕誉皱眉,目光深邃地看着乐容,乐容自始至终表情都非常平淡,眼神古井无波。 轩辕誉直接不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知道乐容因为刚才的事生气,可他不觉自己有错。 “那边派乐家父子去平乱吧,他们在京待了那么久,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 说这话时轩辕誉盯着乐意,仿佛要把她给看出一个洞。 乐意敛目,淡淡道:“政事臣妾不懂,陛下还是跟父亲和哥哥说吧。” 之后谁也没有再说话,三人各有心思,流转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直到丞相来找轩辕誉,乐意才借口离开,回去的路上她表情冷郁,唇边却勾着笑,像地狱里盛开的花。 一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轩辕誉,你比猪还蠢。 都知道她跟乐容的事了,竟然还敢派父兄去,虎符交到父亲手上,还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吗? 二十万大军,跟陈国打或许赢不了,但拉轩辕誉下马,足够了。 回到九和宫,乐意问小桑:“那两位才人的贴身宫女你认识吗?” “李才人的宫女奴婢认识,刚进宫时她曾向奴婢问过路。” 说完小桑沉默了,主子死了,她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乐意沉思片刻,道:“拿些银两给她们,让她们趁着今天人多出宫,送些钱给两位才人的父母,之后隐姓埋名生活吧。” 乐容应该不会再让轩辕誉动两个女孩的家人了,而她能做的,只有这个。 傍晚时分,乐冀从轩辕誉手里接过虎符,二十万大军归他调度。 当晚轩辕誉又开始声色犬马,丝毫不把白天的事当回事。 一个国家有这样一个君主,那是从根开始烂了。 每部腐朽,无药可救。 三日后乐冀和乐桁率大军出征,轩辕誉装模作样为他们践行,乐意跟乐容也去了。 乐意远远看着父亲,在他豪迈的跨上马后,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现在开始,你的生命进入倒计时了,陛下。 陈国只是试探,见乾国态度强硬,悄悄撤了一部分兵力,只有正常数量的士兵戍守。 十月,西北已经进入秋季,陈国派使臣来乾国,意与乾国交好。 乐意觉得他们来者不善,毕竟真的打起来,乾国必然是败局,他们却不打,反而跑来求和。 事出反常,陈国可能所图甚大。 轩辕誉却觉得是自己英明神武,陈国不敢与乾国开战,对他们的示好十分受用,让礼部准备了迎接使臣。 自从琼楼宴事件后,乐意再没有与乐容有过亲密举动。 轩辕誉派人盯着她们,想要抓个现行,乐容把自己关在坤宁宫,两人连见一面都难。 而这期间,乐意一直在谋划,与陈、夏两国的重臣也有接触。 十月十五,陈国使臣来到乾国,轩辕誉琼楼设宴,一应东西都是最好的,彰显大国气派。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女子乐意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男子自称翰林院学士,叫做宫南御,此次前来是为了感受乾国的风土人情,顺便表达陈国国君的友好之意。 他带来了很多礼物,多的是陈国的特产,乾国没有。 物以稀为贵,自己没有的东西就当成个宝贝。 轩辕誉觉得他很有诚意,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言辞间抬高自己贬低陈国,那宫南御只当听不懂,笑着恭维。 乐意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表情,心道这人是个狠角色,普通人听到自己的国家被这么说,只怕早就暴走了,他却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这种城府比海深的人,轩辕誉拿什么跟人家玩儿? 宴会进行到一半,宫南御突然走到殿中,对轩辕誉道:“此次前来乾国,外臣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替我国太子求亲,与贵国永结秦晋之好。” 轩辕誉放下酒杯,醉眼朦胧:“求亲?可朕并无姐妹,你国太子意欲求娶哪位贵女啊?” 宫南御转头望向乐意,道:“我国太子想求娶乐大将军的女儿。” 此话一出,刚还有些嘈杂的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众所周知,乐冀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乐意,而乐意早就嫁给轩辕誉为妃。 这事陈国使臣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却说要求娶乐意,明摆着就是想要给轩辕誉难堪。 偏偏这个蠢猪毫无察觉,甚至觉得宫南御为自己解决了麻烦。 只要把乐意送出宫,那她跟乐容就永远不可能了。 到时母后永远是他的母后。 轩辕誉淡淡瞥过来,问:“贵妃,陈国太子求娶你,你意下如何?” 大臣们瞪大了眼睛,他们知道轩辕誉荒唐,没想到会这么荒唐。 不立刻拒绝陈国使臣的无理要求,竟然把难题推给贵妃,这像话吗? 乐意不愠不火,回道:“陛下觉得臣妾应该如何?” 轩辕誉带着醉意,道:“既然陈国有意与我乾国结秦晋之好,贵妃不如答应吧,就当为了乾国百姓。” 狗币,理由倒是找的冠冕堂皇。 乐容一拍桌子,冷声道:“陛下,贵妃已然是你的妃子,怎么能再嫁与陈国太子?我乾国贵女这么多,陈国使臣尽可挑选家世品貌心性俱佳的让你国太子挑选。” 轩辕誉本还有几分酒意,见乐容如此着急,眼神倏然变得幽冷。 “母后觉得国家安定重要,还是区区一个贵妃重要?况且她身为朕的妃子,乾国的子民,必须要担负起自己的义务!” 乐意听笑了,国家不安定不怪自己无能,倒是会往她身上甩锅。 真就盛世美人点缀,乱世美人赎罪。 乐容怒不可遏,还想说什么,乐意抢先道:“行啊,既然陈国太子都不介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宫里束手束脚,不如出宫,行事可以更加方便。 乐意说完已经有大臣不满了,斥责她没有女德,不懂得从一而终。 乐意看向他们,似笑非笑:“陛下把我推出去你们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为了让你们过安稳的日子答应和亲,你们倒是叫的欢,做人不要太双标了。” 丞相等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摔着酒杯表示不满。 乐意现在谁都不怕,就是轩辕誉她也能骂上几句,谁让她是陈国太子看上的人呢。 宫南御看着她,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轩辕誉似乎是怕被大臣们纠缠,过了一会儿借口醉酒离席,没了君主,大臣们也三三两两离开,临走还不忘拉踩乐意一下。 乐意只当他们在放屁,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们。 话多的基本上是丞相一派,那部分人乐意还没笼络到,所以跟着丞相贬低她。 其他的基本上都默不作声。 光是从反应来看,都能看出站在乐意这边都有谁。 一道目光落在身上,乐意抬眸望去,乐容正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乐意举杯,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乐容神情复杂,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碍于场合终究没有开口。 宫南御走到乐意面前,举杯道:“贵妃大义,想必我国太子知道后会更加喜欢你。” 乐意盯着他,红唇轻启:“那就多谢太子殿下抬爱了。” 宫南御眼神一闪,露出危险的暗芒。 乐意喝了他敬的酒,然后起身离去,她好像也有点不胜酒力,回去睡大觉了。 乐意半靠在小桑身上,走得很慢,身后有脚步传来,不一会儿宫南御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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