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没有离开沈府,歪倒在榻上,不言不语在廊下玩耍。沈笙将她曾经的玩具都拿了出来,几只木箱子装得满满当当。 沈笙上有四个兄长,父亲也疼爱她,小玩具更是不少,尤其是木剑,木箱子里摆了不下十把。 不言不语一人分了五把,挥得虎虎生风,珠珠羡慕得睁大了眼睛。 阿奴听着外面的玩闹声,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沈笙提着两只兔子灯从外面走了回来,不言不语丢了木剑,齐齐冲过去。 一人一只兔子灯,沈笙抱起小小的珠珠,“该回去了,不然你阿娘打你屁股。” “灯、灯灯灯……”珠珠指着不言不语手中的灯,急得在沈笙身上直蹦。 沈笙讪讪一笑,“我忘了给你骂,下回给你准备,赶紧回去睡觉。” 话音落地,不言不语就跑开了,瞬息间没了身影。 乳娘走来,从沈笙手中接过珠珠,道了别,一群人离开院子。 沈笙抬脚进屋去了。 春寒料峭,夜里还是有些凉。沈笙裹住了身上的衣裳,大步进屋。 阿奴斜躺在小榻上,毯子盖至腰间,脖颈纤长,美人卧榻,宛若一副睡美图。 沈笙靠近,美人就醒了,眼睫轻颤,而后看向沈笙:“她们呢?” “玩灯去了,你很累吗?”沈笙打量阿奴,发现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身形好似消瘦了不少。 “阿奴,南河的事情非一日之功,你给自己那么多压力也不好,不如好好睡一觉,天亮了再说。” “嗯。”阿奴应了一声,撑着坐了起来,神色疲惫,她意识到沈笙的担忧,便实话说道:“我并无大碍,只是神力不济罢了。” 提及神力,沈笙心中一凛,仔细打量阿奴,不得不问道:“阿奴,你、你入魔了吗?” 眼下她看不出阿奴的境地,只能去问她。 “如今神与魔,还有什么区别?”阿奴嘲讽。 “阿奴,你是神女。”沈笙惋惜一句,阿奴最恨魔族,可最后,她还是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阿奴躺下来,毯子从她的小腹上滑了下来,她冷冷地笑了,“那又如何,神女还是魔女,已然没有区别了。我是魔女又如何,如今有神来除魔吗?” “我不仅是魔,还要让这些大妖也成魔。” 沈笙又惊又愁,“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本就如此。”阿奴勾唇。 沈笙瞪她一眼,将地上的毯子捡了起来,“你不要做出这副自我嫌弃的姿态,你是神女,还是魔女,我都不会嫌弃你。” 她弯腰的时候,阿奴面上的冷笑消散,整个人都处于疲惫中。 是神还是魔,重要吗? 阿奴阖眸,身心疲惫。 沈笙直起身,将毯子复又盖在她的身上,叹道:“你抛开你脑子里的想法,好好休息,想着苍生大道之前先想想自己的性命。自己身子好是最重要的。” “沈笙,你便唠叨了。”阿奴闭着眼睛低语一句。 沈笙凑至她跟前,轻轻吹了一口气,看着那双眼睫颤动,自己捂唇偷偷的笑了。 “你还是那么幼稚。”阿奴被迫捂住自己的眼睛。 沈笙的眼睛里出现温柔的笑容:“那又如何,你不想我吗?” “想你?做梦!” 沈笙听到了故作薄凉的话后,顿了顿,拨开她的双眼,触及她清透的眸子,“是吗?” 阿奴被迫对沈笙对视,沈笙眼中皆是温柔,而阿奴眼中只有冷漠。 沈笙扣住她的双手,眸色灼灼,想用自己的温度捂热她眼中的冰冷。 “阿奴,我很想你。”沈笙用心表白,心底柔成了水一般。 “嗯,花言巧语倒是不少了。”阿奴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你、放开我。” “放开你做什么?”沈笙微笑着,手中力气重了些,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阿奴没有露出慌乱,沉稳如旧,只一双颤抖不已的眼睫出卖了她。沈笙紧凝她的眼睛,“口是心非。” “你才说口是心非。”阿奴回怼一句。 沈笙挑眉:“我说喜欢你,难不成都是骗你的。” 这句话就不好接了。阿奴挪开视线,“随你。” 沈笙含笑,低首吻上她嫣红的唇角。 嘴巴很硬,吻起来,却很软。 不是口是心非,那又是什么呢? 唇角相贴,齿间磨合,阿奴被迫扬起脖颈迎合她。 沈笙不急迫,吻过后反而松开她,悠悠抵着她的额头:“你说,你不喜欢我,为何对我下相思蛊。” “你怎么总是提这件事。”阿奴皱住眉头,“忘了这件事。” “忘不了……”沈笙故意顿住,气息微凝,“忘不了你那夜热情的模样,你说怎么样才能来一回呢。” “没有了、没有了……”阿奴气息开始乱了。 她开始乱了,沈笙有些得意,“忘不了,你说怎么办?” “我剥去你那段记忆即可。”阿奴轻抿红唇。 沈笙捏捏她的脖子,指尖下挪,落在锁骨处:“是吗?我少了一段记忆,你不觉得遗憾吗?” 阿奴心口微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54章 婆媳 春夜微凉, 又因皇帝驾崩,京城内陷入一片沉寂中。 小榻上的阿奴被迫迎合沈笙,眼中朦胧, 沈笙羞涩一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怕不言不语过来?”阿奴低语一句。 “你觉得婢女会那么没有眼力?”沈笙含笑。 阿奴微叹一声, 沈笙吻上她的脖颈, 唇角贴着那抹肌肤, 轻轻摩挲,她眼中愈发迷离, 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心情。 呼吸越发急促, 不知为何, 丝绦化为红色, 蒙住了阿奴的眼睛。 红色的光笼罩着天地间,阿奴略有些紧张,耳后微热,呼吸喷洒而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沈笙……” “我在呢。”沈笙回应一声。 阿奴渐渐沉稳, 唇角微抿了下,下一息,唇角贴上柔软。 她笑了。 红色丝绦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掌心下一片柔软, 沈笙多年的思念, 在这一刻成真了。 春夜浓浓,花香肆意。 **** 晨起, 沈笙不知去了哪里,三只小的坐在阿奴卧房门口,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阿奴被吵得头疼,撑着坐了起来,陡然发现自己胸口上多了些痕迹,不免微恼,始作俑者不知去了哪里。 外面三只还在吵…… “江不言、江不语闭嘴!”阿奴无奈地呵斥一句。 她躺了下来,门外有人敲门了,“姑姑、姑姑、姑姑……” 是不要命的珠珠在敲门。 很快,乳娘过来抱走了她,领着两只小的出去玩儿了。 阿奴小憩片刻,二门的人匆匆跑来,“国师、国师,丞相来找你了。” 榻上的人睁开眼睛,眼内一片幽凉,“知道了。” 昨日皇帝刚驾崩,今日丞相就坐不住了。阿奴慢悠悠坐了起来,轻轻一笑。 沈笙依旧没有回来,阿奴先回国师府了。 丞相等候多时了,两人碰面后,丞相打量面前容貌艳丽的女子,得意一笑:“国师,你该做决定了。” 阿奴托腮,眼眸明艳,悠悠道:“做什么决定?” “陛下驾崩,又无太子。” “是没有太子,而不是没有皇子,你着急什么。”阿奴直接说出来,也不想绕什么弯子,“你想做皇帝是你的事情,不要拉着我。” 周丞相的脸色十分精彩了。 “你来寻我,是想做什么,我很清楚。但我没什么心思,我本就是修道之道,对你们人间的权势着实提不起兴趣。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别打我的主意,国师府十二门,人虽不多,打架可是很厉害。” 阿奴语笑嫣然,一番话刺得对方哑口无言。 国师江不晚在京城快速立足,无人招惹,得力于十二门。 周丞相自己也清楚,国师不可怕,可怕是她门下的人。 十二门的作用,他很清楚。往年皇帝有什么吩咐,也是国师让十二门的人去办。 “国师言重了,我今日过来是想与你做朋友。” “呦,你和我做朋友,你夫人会高兴吗?”阿奴扬唇笑了,“男人和女人可做不成朋友,不然,后院着火,那就完蛋了。” 山河惊变,万民不宁,国师还有心思开玩笑。 丞相心情很复杂,他摸不清国师的想法,国师玩笑的表面下究竟藏着什么。 “国师,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阿奴摇首:“让你儿子别招惹沈笙,若不然,十二门的人能将他活剥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丞相心情更复杂了,国师就想要一个沈笙,这样让他很不安,人有了目标,才会与你联盟。 若无欲无求,摸不清她想要的,就很难办。 丞相无功而返。 阿奴一人坐在厅内。 步九月不知从哪里飞来,觑了一眼国师,步态曼妙,挑起国师下颚,“美人,你想我了吗?” “拿开你的爪子。”阿奴拂开她的手,望向她:“你来做甚?” “帮你找了些大妖,我打不过他们,他们的妖丹可值钱了。”步九月盈盈一笑,妩媚倾城。 阿奴端正了姿态,道:“带我去。” “爽快,我就喜欢与爽快人说话,你随我来,对了,你那个少将军去不去?”步九月问道。 “不带她。” 步九月啧啧两声,“她也很厉害的,除妖师呢。” “废话很多?”阿奴轻抬眼眸。 兴致盎然的步九月:“……” 国师可真无趣,白长这么一副好看的脸蛋。她看了一眼国师的脸颊,哀叹一声,什么时候,她也可以生得这么好看呢。 天生的好看呀,不像有些大妖利用法术修整自己的容颜。 两人飘然离开,府内静悄悄。 沈府内的沈笙查看了各门的布防,对沈府的布置有了大概了解,又让人去各院传话,除了采买的人,不准随意外出。 不仅如此,她还让人去买米粮,以备不时之需。 忙忙碌碌过了大半日,她回到院子里,三只小的在捉迷藏,珠珠屁颠屁颠地跟着江不言。江不语如无头苍蝇般乱跑乱撞,一下子就抓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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