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欣慰道:“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道,殊途同归罢了。”谢宁轻笑。 黛黛点头,笑问道:“既然如此,你可以早些向陛下请婚啊,日日这般蹉跎岁月,当心一个不小心,人家就找到郎君了。” “她那人……情窍不通,怎么会呢?”谢宁的话是这么说,可多少还是心虚的。 万一呢? 黛黛压低了声音,附耳道:“人开情窍,可就是须臾之间,有时候一眼便是万年,你就算把肠子悔青了,也追不回人来。” 谢宁静默。 黛黛拍了三下她的肩头:“谢尚书,可以好好想想。” 谢宁看着黛黛走远后,走出了角落,望着远处当值的英武玄鸢,将手中的小玩意藏在了袖底。若是请婚成了,等玄鸢嫁了她,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宠她开窍,到时候,玄鸢想要什么小玩意,她就送什么小玩意给她。 就这么办! 第二日,早朝之后,崔泠与萧灼将两人留在了朝堂之上,待其他官员退下后,也屏退了殿上的宫人们。 玄鸢不解,以为是陛下与皇后有什么大事要交代,严阵以待地等着圣旨。 谢宁多少是忐忑的,也是有些后悔的。昨日确实冲动了,听了黛黛的话,就跑去跟陛下请婚了,全然没有想到,万一玄鸢不愿嫁呢。若是不愿嫁她,她也不能逼着玄鸢嫁,那往后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萧灼与崔泠相视一笑,崔泠先开了口:“谢尚书,你与玄鸢说吧。” “我?”谢宁有些讶异。 萧灼补充道:“陛下说的话,那就是圣旨了。” 谢宁听懂了此间的区别,感激地一拜,转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后,认真开口道:“玄鸢将军,我想娶你。” “啊?”玄鸢从未见过哪个对她这般直白的,怔愣了一下后,看了看崔泠与萧灼,又看回了谢宁,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谢宁就知道她会这样反应,她必须拿出诚意来:“我知道,你兴许不喜欢我这人,可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好一辈子,哪怕你只当我是狗崽子。”她本可以把这些话润色润色,可她又想,这些话若是拐着弯说,玄鸢那脑袋只怕是听不明白的。 “先说明,你不喜欢我,你可以拒绝我,这毕竟不是圣旨,你拒绝我,也不算抗旨。那我往后绝对不再提这事,我也不会死缠烂打,你我还是做朋友,偶尔可以喝喝小酒,也可以去郊外踏踏青。”谢宁越说越诚恳,“往后你若有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你,你若成亲,我也会给你备份大礼。” 玄鸢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成亲,听到此处,只觉脑袋都快炸了,当即打断了谢宁的话:“我不成亲的。” “啊?”谢宁没想到这么快玄鸢就拒绝了她。 玄鸢看她满眼悲戚,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拒绝你,而是,我就没想过成亲。” “哦。” “谢平安,你对我很好,我知道的。” “哦。” “可成亲这件事,离我太远了。” “哦。” 玄鸢看她眼眶渐红,声音也逐渐哑涩,便忍住了要说的话,转眸看向了崔泠与萧灼:“陛下,这是末将的心里话。” “既然如此,谢尚书,你也听明白。”崔泠微叹。 谢宁苦笑道:“臣明白了。” 玄鸢只觉心口闷闷的,看她这般不悦,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急忙道:“你我定然还是朋友,这点你可以放心。” “哦。”谢宁失落地朝着君后拱手一拜,“臣先告退。” “谢平安!”玄鸢唤了一声,匆匆向君后一拜后,便追着谢宁解释去了。 萧灼忍笑问道:“弦清,你猜玄鸢喜不喜欢谢平安?” “我觉得有五成。”以崔泠对玄鸢的了解,如若玄鸢对谢宁半点不在乎,决计不会追出去解释,“兴许,情窍未通,身在局中不自知。” 萧灼微笑道:“不妨,试上一试?” 崔泠会心一笑:“夭夭,你难道与我想到了同一招?” 萧灼牵了崔泠的手来,在她掌心上写了两个字“提亲”。崔泠就知道是这招,忍俊不禁。要看清楚一件事,是需要另一件事对比的。 于是,自这日起,便有不少媒婆登门给提亲,差点把玄鸢的将军府门槛都给踏平了。她可是掌控京畿卫的玄鸢将军,又是陛下心腹,若能与她结成姻亲,便等于是陛下的近臣,此等好事,君后只须稍加示范,京中便有不少人嗅到了重点,也跟着派人来提亲。 玄鸢这几日愁死了,哪敢在将军府久留。别的地方不便去,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谢宁的府邸。毕竟她是吏部尚书,那些官员们怎么都要掂量下分量,不敢贸然把媒婆使唤到吏部尚书府来。 谢宁从听说媒婆提亲开始,便猜到了有人在背后搞事。她思来想去,能搞出这种事的,除了大殿上的那两位外,再无旁人。她原以为,玄鸢会把媒婆都轰出来,没想到竟会跑到她这里来躲难。 她亲手给玄鸢斟了一杯热茶:“放心,到了我这儿,一定清净。” 玄鸢捧着茶热,却不忙着喝,只是安静地看着谢宁。 谢宁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了?” “你比那些人清秀多了。” “啊?” “那些什么公子,什么大人的,我都见过的,不是丑死,就臭死,我才不要嫁那些人。” “放心,只要你不愿意,陛下也会护着你的。” 谢宁宽慰她,坐到了她的对面,也给自己斟了一盏热茶。 “可是这事也不是长法。” “嗯,忍几日,他们也就消停了。” “忍不了!” “……” 谢宁看着玄鸢重重地放下了茶盏,赶紧哄道:“冷静,冷静,现下你可是玄鸢将军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不喜欢谁,就一刀解决。” 玄鸢想到了另一桩:“不!如今是我如此,说不定他们也看上了你!” “怎么会呢!我可是女扮男装的!” “他们好多人都有闺女妹妹的!” “……” “这事,必须解决了!” 谢宁心间暗喜,陛下与皇后的这一招“敲山震虎”用得可真妙。 “所以?” “你我……成婚!” 玄鸢理直气壮地提出办法:“当然,婚后,你我还是朋友!” 谢宁强掩笑意:“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玄鸢可不怕谢宁如何,她也知道谢宁不会对她如何。 谁都没有想到,竟是玄鸢将军在早朝之上请婚礼部尚书谢宁。君后相视忍笑,再三询问后,玄鸢皆是肯定,便当殿允了婚事,着礼部协办婚礼。 京畿城中最大的两个香饽饽就这样珠联璧合了,官员们有的哀叹,有的羡慕,也有的把这件事当成了谈资,也算是一桩特别的京畿传奇了。 大婚之日,君后亲临,见证了两人的大礼。 谢宁一时高兴,多喝了两盏,带着三分醉意,入了洞房。 玄鸢紧张地捏着喜扇,听见谢宁走近,便轻舒一口气,算是把今日这些繁文缛节都熬过去了。 “不成,重来。” 谢宁握着她的手,将喜扇重新执起:“我要亲手却扇,才算礼成。” 玄鸢心跳快了一拍,不知怎的,醉了的谢宁嗓音微哑,竟让她有些无措。当喜扇缓缓拨开,她抬眼对上了谢宁的眉眼,只见她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深情一片,几乎要漾出醉人的酒香来。 她的心跳大乱,急道:“现下成了吧。” “阿鸢。”谢宁坐在了玄鸢身边,牵了她的手来,温暖地握着,“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玄鸢只当她醉了:“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谢宁往前凑,玄鸢往边上躲,最后被谢宁逼在了床头上。 玄鸢只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紧张得背心一阵冒汗:“先前……你我说好的……你我只是朋友……” “嗯……”谢宁佯醉,歪头枕在了她的怀中,“可我喜欢你,我就想日日都跟你讲,总有一日,也许你就喜欢我了呢?” 玄鸢哪禁得住她这样的情话,一时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喜欢这个词,对她来说有些遥远,可若是谢宁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是她第一次生了这样的念头。 要命的也是这样的念头,让她的身体霎时烧了起来,越看怀中的谢宁越是可口,当即绷紧了身子道:“你起来!” “我不……”谢宁哑声呢喃。 玄鸢软声道:“起来。” “不要……” “起来!” 玄鸢发誓,她只是想逃,只是没想到她这一出手,便将谢宁给掀翻在了床下,狠狠地摔了一跤。 “嘶!疼!”谢宁捂着屁股站了起来,哪里还敢往前一步。 玄鸢想上前扶她坐下,谢宁以为她是真的恼了,便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别!我知道错了!别动手!我规矩!规矩!”说着,她左右看看,赶紧抱了新的被子过来,铺在了玄鸢的四步之外。 “以后我都睡这里!你别生气,今夜晚了,好好休息!”说完,谢宁便倒在了地铺上,委屈巴巴地度过了她的洞房花烛。 玄鸢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哑然失笑,只觉谢宁是越看越可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暗自决定,以后定要小心出手,绝不可再伤到她。 大婚的休沐日子一到,谢宁与玄鸢便回了朝堂。 黛黛一眼就看出这两人,尤其是谢宁似乎在躲着玄鸢,便趁着下朝时,拉她到无人之处,仔细问之。 “情窍开了么?” “早呢。” 谢宁无奈极了。 黛黛笑道:“我认识的谢平安,可不会就这么认输了。” “那是,我都准备妥当了。” “哦?” “秘密。” “那我便等着谢尚书的好消息。” “好!” 当夜,谢宁亲手烧了晚膳,与玄鸢一起用膳之后,便领着玄鸢去了中庭。 玄鸢看着庭中摆好的几案,上面放着热茶与瓜果,想来是谢宁想与她一起赏月。 “来,坐下。” “好。” 两人坐定后,谢宁瞄了一眼玄鸢的手,小声问道:“我可以牵着你的手说吧。” 玄鸢犹豫:“一定要牵着?” “嗯。”谢宁点头。 玄鸢把手递了过去,谢宁牵住后,徐徐道:“我们今日约法三章。第一、能动口绝不动手。” 玄鸢笑出声来,她知道她是怕她了:“好。” “第二、试着……喜欢我。”说完,生怕玄鸢不高兴,谢宁又加了一句,“若是不能,我也不会逼你,你放心。” 玄鸢怔怔地看着她,静默片刻后,如实道:“若是你……”她似是鼓足了勇气,“我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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