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鸢没有觉察谢宁眼底的细微变化,探头望檐外瞄了一眼:“天快亮了。” “是,亮了。”谢宁喃喃应声。 玄鸢这次着急了,收剑便往小院里走。 “你去哪里?”谢宁急问。 “再不回宫,要耽误早朝了!” “玄鸢!” 谢宁哪有玄鸢走得快,根本来不及拦阻她。 只见玄鸢叩响房门,肃声提醒:“陛下!要误早朝了。” “朕今日有疾……”里面响起了崔泠的声音,“传朕口谕,辍朝一日。” “可需传唤曲院首来……” “玄鸢,还不去传口谕?” 谢宁知趣地牵了她就走,猛给她递了好几个眼神:“人家小别胜新婚,别吵到陛下跟王上了。” “她们明明还没有成婚呀。”玄鸢不懂这个。 谢宁也不好与她解释:“陛下可是下了命令?” “嗯。” “所以,你我遵从便是。” “可是这里……” “这里可是张哥他们的地盘,安全。” 谢宁牵紧她的手,一直往外走:“传了口谕,我们再回来。” “哦。” 两人走远后,崔泠忍不住瞪了一眼缠着她的萧灼:“妖妃!害朕不早朝!” “啧啧,说好做皇后的,怎的只给臣一个妃位。”萧灼忍笑打趣,“臣不依!” “你还来!”崔泠按住她那只作怪的手,羞恼问道,“谢平安是你喊来的?” “嗯。”萧灼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离京之前,得安排她点事。” 崔泠蹙眉:“你让她什么时辰来?” “子时。” “现下都卯时了!” 崔泠赶紧坐起,只觉腰杆酸软,还没来得及坐稳,便被萧灼顺势带入怀中,重新缠住,埋首在她颈窝里呢喃道:“她与玄鸢一来一回,怕是要半个时辰。” “起来。”崔泠推了推她,“夭夭,今日要办正事。” “我知道。”萧灼动情地说着,声音温柔似水,“弦清,就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好不好?”语声酥人,崔泠哪里能抗拒? 崔泠的语气软下,转身抵住她的额头,温柔哄道:“你背上的伤,也当上药不是。” “也好。”萧灼心念微动,终是松了双臂,坐了起来。 崔泠撑起身子问道:“伤药可带在身边?” “嗯,就在外裳的内兜里。”萧灼左右顾看,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昨夜的荒唐,看着这一地的衣裳,忍不住笑出声来。 崔泠知道这小情种在笑什么,这种沉溺情爱之事,上辈子她不会做,这辈子原本不该做,可她也为这小情种做了。每每想到此处,崔泠都觉得羞涩,匆匆穿好肚兜,便下床去捡她的外裳。 萧灼望着她那雪白的背脊,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好不容易沉寂的情火又烧了起来。 “是这个么?”崔泠拿着药瓶回头看她,便瞧见了一只蠢蠢欲动的小毒蛇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先上药。”她给她留了遐想的余地,“背过去,坐好。” 萧灼乖顺地背了过去,崔泠缓缓解开她的染血纱布。她昨日说伤了三处有两处是假,可这唯一的一处真的已足以让她心疼。 硕大的伤痕足有筷长,虽说已经开始结痂,可因为昨晚的放肆,有些地方又裂开出了血。 崔泠挖了一块药膏温柔地擦了上去,蛰得萧灼痛嘶一声。 “让你不知节制。”崔泠心绪复杂,这话也不知是说萧灼还是说自己。 萧灼侧脸笑道:“都怪弦清,让孤把持不住。” “倒还是朕的错了?”崔泠反问之后,羞恼地加重了指力,痛得萧灼又痛嘶一声。她如何舍得呢?教训之后,很快便后悔了,抹药的动作又柔了三分。 萧灼垂下头去,忽然静默了下来。 “怎么了?” “弦清。” 萧灼转过身去,眸光炽热,勾得人心轻颤。 崔泠快被她的眸光烫化了,急道:“药还没上完。” “我不做旁的。”萧灼的余光瞥见了她心口附近的猩红吻痕,眼底多了一抹得意之色,“只是有些心里话想同你说。” 崔泠躲开她那炽热的目光,把药瓶子盖上放到一旁,低哑道:“你说。” “这一战,我不仅是为大雍而战。”萧灼捏住了她的下颌,让她正视她的目光,“更是为家而战。” 家。 一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字眼。可是,此刻萧灼说来,每个字都是烫的,她仿佛有某种魇人的本事,总能勾惹崔泠最脆弱的地方。 “独属于我们的家。” 萧灼笑了,不带一分欲色。 崔泠的气息有些不稳,哑笑道:“我等你凯旋。” “只有这一句话呀?” “你还想要什么?” “唉。” “嗯?” 萧灼刚欲开口,便被崔泠牵着手覆到她的心口上。崔泠不是不会哄人,也不是不愿哄人,而是这种时候,那些甜言蜜语皆是多余,她真正想说的,只有这一句:“夭夭,你已经在这儿了。” 她很早之前便闯入了她的心,牢牢地钻在她的心窝深处,生了根,发了芽。 崔泠自忖是个很难被人焐热的人,可遇上了夭夭,她变得情不自禁,变得温暖,更变得无惧无畏。 夭夭的手总是这般滚烫。 崔泠覆上她的手背,让她感受着她的心跳,微笑道:“青史之上,你我同在,千秋万岁,永不分离。” 萧灼如同饮了一大碗醉神仙,被崔泠的这句话击得神魂颠倒,捧住了她的脸,极尽温柔地吻了上去。 崔泠主动攀上她的颈子,纤细的手指滑入她的发间,悄然加深了这一吻的痴缠。 作者有话说: 萧灼:弦清讲起情话来,就是让我心动!(沉浸在回味中) 崔泠:仅此一次。 萧灼:…… 崔泠:朕还有大事要处理。 萧灼:哦。(委屈巴巴) 《孙子算经》是中国古代的数学书籍,古代也有数学课的~~本部分鸡兔问题就取自这本书。
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分工 女君辍朝, 实在罕见。 金沅以为阿姐是真的累病了,便匆匆赶来宫中探视,得银翠提醒, 方知阿姐悄悄来了九衢酒楼。她又乘着软轿来到了九衢酒楼,在楼上小阁中瞧见萧灼后, 恍然大悟。 阿姐那样兢兢业业的女君,一旦儿女情长, 也有如此放任自己的时候。 金沅窃笑, 对着萧灼与崔泠行礼之后, 坐到了崔泠身边。不知怎的,平日觉得阿姐脸色浅白, 今日的阿姐容光焕发,似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阿姐。”金沅低声打趣, “身子可还好?” 崔泠坐得端直, 故作镇静:“尚可。” “哦。”金沅的尾音拖长, 颇有旁的意味。 崔泠知道她定是乱想了什么,当即道:“来得正好, 我正要差人去找你。” “嗯?”金沅歪头看她。 崔泠提壶,给她斟了一盏热茶:“黛黛带人东赴魏州赈灾, 与大夏开战在即, 户部的事, 你得帮帮阿姐。” 金沅轻笑:“还当是什么事, 算账的事, 我帮阿姐办妥。” “不仅是算账的事。”崔泠提醒金沅,“两国交战, 拼的不仅是将士的命, 还有两国的财力与物力。”她与萧灼已经盘算过一轮, 现下大雍百废待兴,所有的财力、物力、民夫加在一起,最多只能与大夏打三个月的鏖战。尤其是入冬之后,粮草运送颇是费时费力,这些成本都会倍增。 金沅静默地想了想,正色答道:“阿姐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你帮帮阿姐,一起把战备准备充足,北境将士的粮草,一日都不可断。”崔泠牵了金沅的手,双手交叠握住,“可好?” 金沅听得心烫:“嗯!” 萧灼剥了一枚花生喂入口中,一边嚼一边笑道:“战备的事找好了人,大雍人心的事……”她斜睨边上默默饮茶的谢宁,“不知谢尚书可想好对策了?” “王上大可放心。”谢宁放下茶盏,已是胸有成竹,“臣保证,大雍祥瑞层出不穷,定能坐实陛下天命之女的身份。” “孤要的可不只这些。”萧灼提醒谢宁。 谢宁含笑道:“王上,臣都明白。臣掌了吏部,管的便是大雍的臣子,哪怕是齐王,臣也保证不能在京畿翻出什么浪来。” 萧灼听到这一句,知道她是真的懂了。 “玄鸢。”萧灼抬眼看向抱剑肃立的玄鸢,“大隆宫的值卫不可松懈,尤其是弦清与君婉的性命,是重中之重。” 玄鸢点头:“王上放心,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必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陛下与殿下。” “如此,京畿城算是踏实了。”萧灼这次回来,除却找泽国太子签订盟书外,还为了安排京畿的一切,保证楚州背后一切安稳。 崔泠现在担心的只有楚州,父亲养兵的手段实在是下作,那些兵痞子恐成楚州变数。她终究是不放心的:“夭夭,此去一定要小心。” “我光明正大的去,路上自不会有事。”萧灼定定地看着崔泠,“一旦开战,定有伤亡,有些仗必须败,才能骄兵引诱大夏太子冒进。你若看见战败军报,切莫着急。”说到这里,萧灼半是玩笑,半是真的说,“总之,不见我的尸首,便不许为我哭。” 崔泠脸上的笑意僵住,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 金沅附和道:“萧姐姐快呸呸呸,这话阿姐可不爱听。” 萧灼知道她生气了,赶紧赔笑道:“是我说错话,弦清不恼,我向你赔不是。” “大夏太子李轩是善战之人,你的骄兵之策一定要徐徐图之。”崔泠认真提醒,“切莫弄巧成拙。” “嗯,遵旨。”萧灼起身,拱手一拜。 “楚州军中定有人揣度天心,一旦大胜,你一定要提防刺杀。”崔泠想到了危险所在,“萧灼,朕要你安然无恙的回来,可记住了?” 萧灼再拜:“诺。” 崔泠暗舒一口气,暗忖不该在人前如此在意萧灼,惹得她们笑话。想到此处,忍不住斜眼瞪了一眼萧灼,都怪这小情种胡言乱语,惹她心乱失仪。 萧灼却是心头暗喜,眉眼间染满了喜色。 至于围观那几人,不约而同地觉得这里的气氛变得不对劲起来,各自心照不宣地移开眼去,这种时候谁要看那两个主子眉来眼去。 既然计定,便没有迟疑的理由。 即便再不舍,为了他日的太平盛世,现下也必须割舍。第二日,燕王没有离京的消息刚传出来,便见燕王光明正大的上了马车,带着一队百人府卫,浩浩荡荡地往楚州去了。 金沅帮衬着崔泠忙碌了起来,军备筹集其实是一场战争的重中之重,起初她还觉得容易,可真正参与其中,方知若是阿姐一人办这些事,是万万办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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