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脂粉,又比普通脂粉要清淡许多,似有似无。 “没事。”岑玉秋伸手轻抚她脊背安抚,“火已经灭了。” 苏轻罗瑟缩在岑玉秋怀中,根本没有去瞧赵江春的脸色。她微微抬起头,假装害怕地往桌前瞧了瞧,果真见那昆仑奴已经走远。 苏轻罗将头埋在岑玉秋怀中,却是一点也不想松手。 岑玉秋被她这样的姿势压得整个人往后要倒去,她艰难撑住身子,一边扶着苏轻罗,安抚这只受惊的小鹿。 却在摸到她手臂的那一刻,岑玉秋发现她整个身子发寒。 岑玉秋盯着她的脸又瞧了瞧,见她面色有些发白,“哪里不舒服?” 话刚问完,岑玉秋就摸着她的手,觉得一阵冰凉。 苏轻罗腹部绞痛,却假装摇摇头,“没有。” 岑玉秋将人抱在怀里,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赵江春瞧着两人黏糊糊地,便提议道:“阿秋,待会儿……” “青鸾——!”岑玉秋仓促唤道。 青鸾坐在丫鬟席,离这边不远,见状匆忙起身赶过来。 青鸾连步小跑上来,见着苏轻罗的时候,苏轻罗整个脸色都白了。 她立即俯身去将苏轻罗扶起来,“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青鸾的声音还在耳旁回荡,岑玉秋急忙站起身来。 众人瞧见了这边动静,钱夫人站起身来,正要往这边走。 钱伶就在她们对面,见状探着脑袋往这边瞧瞧。 苏轻罗对她对上目光,偏就在这一刻,她皱起眉头,扯着岑玉秋衣袖,柔语轻声,“县主,我肚子好疼。” 岑玉秋见着她不断发冷汗,双手冰冷,二话不说一把将苏轻罗横腰抱起来。 “这是怎么了?”钱夫人吓得出来一身冷汗,匆匆忙忙上前。 苏轻罗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这要是在她府上出来事情,要当真追责起来,恐怕会惹很多事端。钱家不过一介商贾,哪里真得罪地起漠北王府。 “快准备马车!”岑玉秋没空理会,抱着苏轻罗往钱府外面走,一边吩咐道,“青鸾,快请医师到府上。” “好!”青鸾提起裙摆,奋力往外面跑去。 钱夫人招来下人,“去准备两辆马车,送青鸾姑娘去医馆,接医师到王府。” “是。”下人立即跟上青鸾的步子,将她往外面带去。 岑玉秋抱着苏轻罗,一脸紧张。 苏轻罗拧着眉,双手勾在她的脖颈上。 不同于上次那般紧张,现在更想贴在她的胸口,听听此时为她剧烈狂跳的心脏,夹杂着急促小跑的呼吸声。 如此悦耳的声音,到了耳边,她便觉得什么苦都吃得下了。 哪怕藏了一点点私心,她也想多看一眼岑玉秋为她担心的样子。 —— 王府内。 王妃瞧着岑玉秋将人抱回来,紧张地不行。 岑玉秋大步流星将人抱回房中,放在床榻上。 院里的丫鬟围了上来,岑玉秋有些不耐烦:“快去瞧瞧医师到了没!” “是。”丫鬟立即冲出院外,险些跟人撞个正着。 王妃跟着进来,“这是什么了?出去还好好地。” “没事。”苏轻罗躺在床上起身,张开双唇,有气无力,“是县主太紧张了。” 岑玉秋见她要起身行礼,一把将她又按了回去,“好好躺着。” 王妃走上前来,摆摆手示意让她躺下,“哪里不适?” 苏轻罗道:“应是贪凉,有些闹肚子。” 王妃急着对贴身丫鬟道:“你也去看看,快将医师带来。” 医师来时,诊断询问了一番,只道是吃了辣,又尝了冰,这才闹肚子的。青鸾说苏轻罗平日吃的都是清汤寡粥,吃不了这些。 这番话,惹得岑玉秋一阵自责。 随之担忧的还有钱府一同跟随来的管家,此时正急着在大堂上转悠,坐立难安。 这到底是漠北王府的贵人,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情,钱府的麻烦可就大了。 而此时此刻,岑玉秋的院子里,下人们忙得团团转。有带医师去开药方的,有去取银钱准备买药的,有去找煎药罐子的,似乎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岑玉秋蹲在床边,瞧着苏轻罗一脸难受的样子,自己深深地皱起眉头。 她将苏轻罗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担忧地问道:“还冷不冷,可有好些?” 苏轻罗摇摇头,从她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贴在她的额间轻轻揉开,“县主莫要担忧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指尖的温度在额上化开,岑玉秋原本焦躁的心慢慢被一点点抚平。 “就是我不好,带你出去乱吃东西。”岑玉秋自责道。 苏轻罗躺在床上,身上的被褥十分暖和,更暖和的还有她的心。 苏轻罗柔声道:“是我不该缠着县主。” 岑玉秋见她乏弱无力,为她严严实实盖上被子,说道:“你先歇会儿,待会儿药煎好了我再叫醒你。” 苏轻罗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刚浸了水,眼中碧波荡漾。 “等等——”她拉着岑玉秋的袖子。 “何事?”岑玉秋柔声问道。 苏轻罗眼珠子转了一圈,往旁边撇去,好似有些羞意,“县主陪着我,成吗?”
第20章 苏轻罗不敢同她直视,觉得自己讲出这话已是很大胆。 苏轻罗心如擂鼓,并没有比被抱在怀里少些许。 而床头的岑玉秋却并无什么旁的心思,轻易答应下来。 “好。”说着,岑玉秋将被褥往上拉去,为她盖上,“你安心睡着,我就在这里等你醒来。” “嗯。”苏轻罗应下。 本只是打算躺着休息片刻,好让岑玉秋安心。 也不知怎么,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直到屋外传来谈话声,苏轻罗才从浅眠中醒来。仔细一听,便能分得清是岑玉秋和青鸾的声音。 “你家小姐平时喜欢吃些什么?”岑玉秋问道。 “她……”青鸾欲言又止,“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青鸾欲言又止,却知道自己不该多说。 苏轻罗侧卧起身,往床沿枕靠,似是要将她们的话听得更清楚一些。 岑玉秋又问:“那她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青鸾又道:“也没什么喜欢的。” 苏轻罗知道青鸾为何会这样回答,她确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聊又无趣。卢月对她百般针对,她哪里敢对什么露出一丝丝的喜欢。 还记得在七八岁大的时候,她在院中捡了只偷跑进来的小兔子,藏在院子里养了两三日,却不曾想被卢月发现。 当天晚上,她就瞧见那小兔子被端上餐桌,吓得她吐了三天三夜,后来整整小半年都没沾半点荤腥,只靠白粥度日。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敢喜欢什么。 回过神来,只听岑玉秋叹了口气,“把药给我,你去拿点蜜饯果子来。” “是。”青鸾将托盘交付出去。 苏轻罗依在床头听着,就听到大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苏轻罗还有些懵,匆匆忙忙往里挪了挪,重新躺好。 见着岑玉秋一脚已经踩进门,苏轻罗便从床上起身,假装刚睡醒的样子。 “县主来啦。”苏轻罗声音绵软无力。 岑玉秋见状,快步走进屋子,将药放到桌上去扶她,“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苏轻罗轻轻摇头,“只是自己睡不太好。” 岑玉秋将她扶起坐好后,端来药,“既然如此,把药趁热喝了。” 苏轻罗坐起身来,双手端过药来,“有劳县主。” “不碍事,你可有舒服些?”岑玉秋问道。 苏轻罗点点头,“嗯,睡一觉就好多了。” 说罢,苏轻罗伸手要去端药,岑玉秋却往边上挪了挪。 “有些烫。”岑玉秋双手端着药,往她床边坐下,一边搅动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伸手摸着碗,“稍等片刻,我吹凉一些再喝。” “县主不必这么麻烦。”嘴上这么一说,苏轻罗却也不伸手去接,就坐着享受着她的好,嘴上带着笑。 “不麻烦,不麻烦。”岑玉秋缓缓搅动,一边说道,“以前阿弟只有三四岁的时候,我也是这般照顾的。” 话音刚落,苏轻罗挂在唇角的笑忽然僵住。 岑玉秋一抬眼,就瞧着她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了?” 苏轻罗吸了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笑脸相对,声音温柔,“没什么,可能就是闹腾了一下,有些乏力。” 屋门敞开,青鸾端着一小碟蜜饯进来。 “县主,小姐。”青鸾唤道。 岑玉秋回过头看了一眼,下巴微微挑起,指了指一旁桌上,“就放着吧。” “是。”青鸾听话地将蜜饯放下。 苏轻罗半句话还没有,就瞧着青鸾已经自觉地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苏轻罗自小跟青鸾一起长大,虽说是贴身丫鬟,也知道她是个有点小脾气的。青鸾平日在宅里的时候,没少因为顶嘴吃过苦头,但被打了下次还会再犯。 以前苏轻罗会让她收敛一些性子,免得处处挨卢月的打。可青鸾不是很服气,还说若是她不出头的话,那真是什么人都敢欺负她们了。 青鸾与她不同,一直快人快语,也鲜少见她对除自己外的人这般顺从。 “这么听话?”苏轻罗小声嘀咕了句。 岑玉秋听在耳里,笑出声:“大抵都是瞧在夫人的面子上。” 苏轻罗横了她一眼,就瞧着岑玉秋已经将勺子递到她嘴边。 岑玉秋道:“先尝一口,应该可以喝了。” 药汁刚到嘴边,那浓浓的药味儿便滚到了鼻尖。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是苏轻罗最讨厌的味道。 苏轻罗微微蹙眉,“好像很苦。” 岑玉秋道:“生病了就该喝药。” “我不爱喝药。”苏轻罗难得地耍起小脾气来。 岑玉秋好奇道:“那你以前生病可怎么办?” 苏轻罗双手扣着指尖,垂眸,“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走了,除了青鸾,没有人照顾我。” 回想起往事,苏轻罗见岑玉秋有聆听之心,便继续说道。 “有一次我夜里发热,家里没有人管我。青鸾大半夜背着我去医馆,后来拿了药回来,她又全给煎糊了。” “那时候我们身上没多少银钱,我怕她伤心,就把那些药渣全部喝下。第二天退了烧,却又开始闹肚子,也是在那时候吃坏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她也才只有四五岁大,会煎药就很不错了。” 苏轻罗带着笑将这些沉重的话语讲出来,反复在回想什么高兴的童年旧事一般,听得岑玉秋十分心酸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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