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她的关系,展碌没敢直呼慕挽辞的名讳。 江肆却只是笑了笑,不当回事。 而是忽然想起了慕泽晟。 当年攻入上京时,慕泽晟曾苦苦哀求江肆,饶他一命,甚至不惜提起慕挽辞来,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也确实奏效了,她犹豫的期间,慕舒阳提议把慕泽晟关押天牢,囚禁一生。 “慕泽晟,可是还在天牢?” “上月探子来报,在的。” “只是不清楚,您这次来上京之后是否会有变化,传递出来的消息,多少会有些滞后,怕是要…” “无妨,左右我过不了几日也要进上京了,而且慕舒阳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她拼命想要护住的消息,总会有办法。” “你先退下吧,明日出城也不必来送。” “好,属下告退。” 话音落下,江肆再抬眼的时候就只能看到微微晃动窗户,展碌已经离开。 她也准备熄灯睡觉。 只是一片黑暗的时候,传来的一切声音都格外敏感,江肆听着耳边微弱的呜咽声,和□□碰撞铁栏杆的声音有些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坐起了身,披着外袍来到了门外。 而她一出来便看到了迎面走过来叶婵,她张口问道:“南宫媗在闹什么?” “不是她有意闹,而是…药断了。” “怎么会?”江肆惊讶的问,之前慕舒阳给南宫媗的药不少,她也让蓝韶配置出来带上,以防万一。 却没想…会在这个关头出现问题。 江肆眼睛一立,便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是还没等她说什么,叶婵又说:“陛下,负责给南宫媗送药的人,自刎了。” “此人…原属那里?” “是…当年在中原扩军收编至先锋营的。”说完叶婵便跪在了地上,俯首认罪:“请陛下责罚,手下人有二心,属下竟未发现。” “怪不得你深夜来此,原来是请罪的?罢了,你的才能向来不在此,回去好好看管南宫媗。” “让她安静下来,明日出发前我让蓝钰把药送过去。” 听闻此话,叶婵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她这个人本就一根筋,从前在北境时自以为是的顶撞了江肆几次,发现她性子变了,她也试着沉稳下来。 可从西陲回来,江肆又好像变了样子,不能说完全一样,最起码没有从前那般好相与了。 因此她提心吊胆的过来请罪,却没想… 叶婵俯身跪谢:“多谢陛下,属下定然看管好南宫媗。” 叶婵退下后,江肆去找了蓝钰,说明来意后蓝钰并未怠慢,只是事情紧急,她只能要江肆与她一起熬夜备药。 在西陲为了江肆解毒,两人也曾合作过,今日刚刚开始手生疏了些,后来便也就上手了,等到把药物研制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江肆喊来叶婵,把药送到了南恭喜那里去,便开始准备出发的事宜。 提前几天改造的马车也已经停到了客栈旁,除了原有的车夫之外,又配备了两个精卫营的暗卫。 马车够大,三个人坐在完全能够坐的下。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江肆安排人去楼上接慕挽辞几人,她则是回到了车厢里补眠。 本就舟车劳顿加上雨露期,再如此熬夜江肆压根就受不得。 而且不知为何头脑昏沉的厉害,在车厢了睡了有一整日后,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此刻马车已经快到瞭城了,大部队修整半刻便要入城。 江肆草草的吃了午饭,便还要回马车上去休息,却在余光中看到了慕挽辞和阿梧。 慕挽辞的手里还端着汤,江肆看了一眼便又上马车。 没多久阿梧就爬了上来,手里还有那碗汤。 “阿母,这是阿娘给你做的,她说你劳累,所以要多吃些!” “我吃不下…唔!” 阿梧难得粗鲁了一次,把勺子直接怼进了江肆的嘴里,不可避免的撒了一点出去。 阿梧知道是自己惹祸了,嘟着嘴巴低下了头。 看的江肆十分不忍,她摸了摸阿梧的头宽慰道:“怪我,我拿着吃就好了!” 说完她便拿起来,把剩下的汤都喝了。 阿梧见了笑弯了眼睛,扑进江肆的怀里,撒娇道:“阿母,晚上我可以不回去吗?” 江肆自然不会拒绝,便应了下来。 而之后几日,阿梧也都会如此,早上回到慕挽辞那里,给她送来些吃食,晚上便蹭她的被窝。 直到入上京前夜,江肆才拒绝了阿梧,让她乖乖在慕挽辞的那驾马车里过夜。 天色渐亮,抵达了上京城门。 慕舒阳一早就等在那里,带着前越文臣。 慕挽辞在队伍里的事情江肆自然没有公之于众,但慕舒阳却有些嚣张,叩迎江肆后竟然又大呼慕挽辞:“臣等,恭迎长公主殿下…” 她身上穿的,还是类似越国的莽纹朝服。 江肆噙着笑看,倒是没想到慕舒阳如此大胆。 也或者,是慕舒阳以为她太大胆了,平津军的队伍还如从前一般,又把原本抚远军收编在内。 确实与从前强大许多。 所以慕舒阳如此,江肆并不意外,只是… 站在城楼上穿着白铠的人才让她意外。 这一幕莫名的与五年前入上京时的场景融合。 因为那时,也是冯尧威风八面的守着城门。 当年冯尧离开时,江肆还不觉得什么,是后来她才清楚,助力慕挽辞和阿越反杀原主之人,便是冯尧。 没想到她辛苦找了这么久的人,也送上门了。
第120章 江肆从容不迫的下了马车,接受慕舒阳和前越文臣,以及城楼上冯尧的叩拜。 就连慕挽辞都是被她亲自请出来的。 因为她对慕挽辞越是如此,这些人才会越坐不住。 江肆远道而来,按礼数,慕舒阳定然是要举办宫宴,接风洗尘。 果然一踏入皇宫之后,慕舒阳便开口说道:“陛下一路辛苦,沐浴休息片刻,臣会在傍晚过后派人去请您和殿下。” 说是请,慕舒阳却没有几分尊重。 既然是要演戏,江肆自然是要装到底,她拉着慕挽辞的手一直没松开,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指尖微凉,还有薄汗。 她在紧张。 但她的那张脸,却与之相反,淡定如常。 阿越和阿梧也分别跟在自己和慕挽辞的身侧,慕舒阳说完话便把视线放在了她们两个的身上。 “没想到殿下竟然为陛下诞下双生子,实乃大喜,也是前越与北靖国之福啊。” 她意有所指,江肆努力当做听出来却不加理会的样子,抬手拉着阿越的手拽到自己的身前来。 阿越是被蓝钰想了办法才能够清醒这么久的,她不该离自己如此近,但如今的情况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两人孩子都被江肆拽到了身边去,她沉着脸训斥道:“这两个孩子是我江氏血脉,可与前越没多大的关系,慕舒阳…可是在上京久了,让你连尊卑都不知了?” 慕舒阳脸色一僵,缓过来的时候目光已经放在了慕挽辞的身上,笑吟吟的说着:“陛下哪里的话?殿下到底也是我的皇长姐,越国虽破,但我们这些慕氏皇族的人,也是该珍惜自家血脉的才是。” “陛下,您觉得臣说的可是在理?” 慕舒阳料定了江肆此行的目的,竞也完全不避讳,越国破之,早就应该不存在什么慕氏皇族的人了。 这是大不敬,可又知道江肆如今不能怪罪她什么。 “朕的孩子,自然尊贵。” 江肆也跟着打马虎眼,而后便是赶人:“平津王,朕该休息了。” 慕舒阳没有眼力是故意为之,江肆说出这话的时候,也像是才醒悟似的:“瞧我这记性,方才还说陛下与皇姐舟车劳顿。” 不久前还是长公主殿下,几句话下来便喊了如此亲昵的皇姐。 江肆面色不虞,看着她表现,慕挽辞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进到宫中之后,留在江肆身边的只有乌泰和几个亲卫还有蓝钰,只是慕舒阳有意把人分开,这会儿在殿中的只有她们几人,文臣们也早就遣散了。 “陛下与皇姐入宫,本该入住承裕宫,或者是到皇姐的清漪殿,可前几日遭了雨,这两处都在修缮,便只能委屈先住在景苑当中了。” 景苑,乃是距离御花园不远的宫殿,先帝在世时便空着没人住,慕泽晟便改成玩乐看戏的园子,这会儿让她们住过去,敷衍之意明显。 慕挽辞微微有些不悦,江肆却还是没什么反应。 似乎住在哪里,完全不在意似的。 由慕舒阳带领,几人到了景苑门口,此处倒也富丽堂皇,只是因为慕泽晟从前的所为,显得此地极其轻浮。 把几人送到景苑,慕舒阳便先离开,江肆则四处打量这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慕泽晟,还真是会享受啊。” 这景苑当中,戏台,赛马,斗兽,一应俱全,就连她们如今在的寝殿中的床榻,都比寻常的要多了那么一丝不雅。 帷幔若梦似幻,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住所。 因为是自己亲弟,慕挽辞的脸色自然算不得好看,可她看着江肆如此随意的样子,却也忍不住瞥眉。 江肆如此的缘由慕挽辞暂且还不完全得知,倒也清楚,她不是一个会屈居他人之下的人,而且更不会屈居在慕舒阳之下。 而慕挽辞见她不悦的眼神,和微微勾起的唇角,便知道自己没猜错。 只是江肆不想与她说,她便当做不知道,如此,她才能尽力的配合江肆。 看了好一会儿,江肆才想起来殿中的三人,走到了阿越和阿梧的身边,阿越还迷迷糊糊的,阿梧却是长大了眼睛看她:“阿梧,你先照顾好姐姐,我与你阿娘有些话说。” “好。”阿梧乖乖点头,带着阿越走到了内间。 江肆才回头去与慕挽辞说话。 不过不是解慕挽辞之惑,而是先问她:“对上京别苑,你知道多少?” 此处曾是禁地,如今却也没什么,慕挽便大方谈起:“那里在二十年前便被我的父皇封锁,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不可踏入。” “所以,真如外界所说,是为祭奠?” 慕挽辞点头:“是,不过…其实也都是祭奠一些旧物,我父皇舍不得母后离去,便以此纪念,就连我…都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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