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是个凉薄的消极者,不相信除却数据以外的任何感情,觉得那总是会淡,是会消失的。 所以她不和任何人发展感情。 她只要钱,她可以在钱铸成的房子里孤独地过完下半生。 这就是她对于自己人生的规划。 初寒觉得,这才是最安全的。 可简书总是会说,那样的话,你真的快乐吗? 初寒从来不给她回答。 快乐算什么,她只要那种安全感。 “你为了江辞秋打破了你不玩弄人心的原则,却又把她死锁在界限之外……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对谁残忍。” 是对自己,还是对她? “初寒,试试吧?” 初寒的眼睫颤了颤,唇角绷着,她的眼底深藏着挣扎。 简书知道,她也在犹豫。 她决定说得再破一些。 “说到底,你是因为父母才这样的,阿姨和叔叔曾经那么相爱,却最后消磨了爱意,支离破散。所以你觉得你也会这样吗?” “……我到底是他们的孩子。” “放屁!” 简书彻底怒了,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站起身时狠狠磕上了桌角,却不在意地绕过桌子站到初寒身边。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可笑的想法的?你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高中的时候要不是你护着我,我肯定会被校园霸凌到无心读书,怎么可能到现在出国留学、博士、副总?你和你父亲不一样!” “还有你藏钱炒股,几百万啊!那是简简单单就能弄出来的吗?你瞒着你爸念双学位,拿着刀指那些无理追债的人,这些,是个没有反抗意念、没有能力的人能做出来的吗?所以你也和你母亲不一样!” “你凭什么把自己框定在那些范围内?你难道要一辈子就守着那堆钱过吗?” “初寒,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偏要自己过得那么可悲呢?!” 女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着说着眼前竟然朦胧了起来,眼角有水痕蜿蜒而下。 初寒从来没有见过简书哭。 即使是初见时她被一堆人围在墙角浑身狼狈的时候,她也没有哼过一声。 往后又有了自己的撑腰,简书也再没有理由哭了。 这是第一次,还是因为自己。 初寒有点发懵,抬手无措地想替她擦眼泪,但被简书躲了过去,她执着地问:“你凭什么要过得那么可悲?你凭什么要这样对待你自己!” 凭什么? 你明明……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 “我没有……”初寒的声音微不可闻。 这声反驳因为简书的哭泣而弱化,没有任何说服力。 她不敢看简书,而简书却固执地像一个失去了挚爱玩偶的小孩。 初寒终究是动摇了,她垂眼淡声道:“我想想吧。” 简书自己擦去了眼泪,红着眼尾带着点鼻腔对她说:“初寒,你值得最好的。” 即使有些人不识你的好,但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自你把我从那堆恶魔中救出来的时候就是了。 初寒不与人拥抱,简书就靠过去把两人的肩膀轻轻抵了一下,很快就分开。 她们一直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彼此家人般的存在。 以后的以后,也是如此。
第75章 滚烫 江辞秋心情还算不错地回到家,走进去的时候轻车熟路地按开了灯。 客厅因为灿亮的灯光而清晰起来,从墙壁角到沙发上,所有的角落都一清二楚。 她轻嗅到房间里弥漫着的淡淡酒味。 酒? 这个家除了自己,应该也只有初寒可能会喝酒了。 可是她居然会喝酒? 把关于她的记忆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江辞秋都没能搜刮出她喝酒那部分。 江辞秋放下包,朝窝在沙发上的女人走过去。 她的姿态难得放肆。 打了石膏的右腿搭在茶几上,另一条腿弯曲压在右大腿下,腰部往后靠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茶几上放着一瓶朗姆酒,她拎着酒杯很随意的样子,杯底只有浅浅一层酒液。 浅色的睡衣领子开得很大,露出她笔直精致的锁骨。 黑色长发散落一点到上面,白与黑的对比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江辞秋呼吸微微一窒,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隐约察觉出初寒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调整了呼吸再接着靠近沙发。 沙发上的女人一定发现她回来了,但却没有任何动静,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看着落地窗外。 江辞秋留意了下,或许灯亮之前还可以看到外面的夜景,但是灯亮之后,窗面就映上了屋内的景象,她慢慢靠近的动作也一清二楚。 迟疑了下,江辞秋坐到离她一人远的位置。 柔软的沙发微微下陷,初寒被带动着身子微晃。 “初寒……” 女人这才转过头,看到她的瞬间弯起一个笑:“你回来了。” 江辞秋把她的笑看在眼里,总觉得那笑里面含着说不清的苦涩,可是还没等她分辨清楚,初寒又转过头去,看着映着屋内装饰和两人身影的落地窗。 “把灯关了吧,我看不清外面了。” 江辞秋没说什么,站起身去关了灯。 其实她想和初寒说余枳的事的。她不说关于小说世界,世界意识之类的东西,她就告诉初寒,江晚鹤为什么要利用余枳,余枳对于江晚鹤的不寻常态度,她们或许可以从这个方面再切入一点什么东西。 但,江辞秋应当是不想告诉初寒,江晚鹤喜欢的人是她的。 不是因为被世界意识灌入的所谓“她会加速男女主感情线发展”的想法。 只是因为,江辞秋不想。 现在的江晚鹤大概率还没爱上余枳,江辞秋怕他会发疯去追求初寒。 即使江辞秋觉得初寒不会喜欢江晚鹤那样的人。 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江辞秋当然也有。 她轻抿下唇胡思乱想着,手里突然就被塞了一只酒杯。 抬眼,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来、又看了多久的黑色眼眸,逆着光,江辞秋有点看不真切那双漂亮的眸子。 但初寒却能把她的表情细节尽收眼底。 她看到大小姐逆着光微眯起眼睛,连带着眉头也微微拧起,适应之后又舒展开了。 接着她垂眼,细密的睫毛遮光,在她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眉头似乎微微皱了下,接着就是疑惑的眼神上抬,不知道为什么放低了自己的声调,透露出大小姐跋扈之下的另一面。 “这个?” 她疑惑地示意自己的手上的酒杯,意思很明显,在问:给我这个干什么? 茶几上只有酒瓶,所以这个酒杯是刚才初寒拎在手里的那只。 酒杯里的酒也不多,只铺了浅浅一层,但看得出来是初寒新倒的一点。 初寒半阖了眼皮靠进沙发里,处在微醺状态的女人说话的语调也是懒懒的,嗓音有些哑:“酒杯里倒酒,当然是用来喝的了。” 跋扈大小姐要是不想做可没人敢强迫她,通常来说,面对这样强硬的劝酒方式她也都是直接拒绝了的。 但很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她只是嘟囔了一句:“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酒量不好,怕耽误了。 “好吧,那就只喝一点。” 可也没有拒绝。 初寒眼睫颤动,微微抬眼看过去,目之所至的,是女人被夜光照得似乎泛起莹润光芒的脸颊。 下颚抬起,脆弱的细颈暴露在初寒的眼前。 皮肤被那处的骨头微微抵起,随着她吞咽的动作上下一动。 酒杯被放在了茶几上,杯底还盖着薄薄一层液体。 唇在酒液里润了一番,江辞秋伸出舌尖舔过上唇再移过下唇,两片唇便彻底水润了。 有些性感。 初寒呼吸停了一息,随后移开眼伸手拿了那只酒杯。 在江辞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杯子抵在唇边,仰头一口喝完了剩下的一点。 “初……那是我喝过的。” 江辞秋在夜色中微红了脸。 “我知道,”杯子在初寒手里转了一圈,然后被她放回了茶几上,手指扶着杯壁让它转了点方向,江辞秋这才看清,杯子朝向自己的位置印着自己的唇印,而刚才,初寒就是印在那唇印上喝了剩下的那一点,“我渴了。” 江大小姐能感受到她在看向自己,可是逆着光让自己看不清她的脸总觉得分外不真实。 她刚才贴着自己的唇印喝酒,可是明明有那么多位置可以让她喝,为什么偏要选择那个位置呢? 有心还是无心? 如果是无心的话,她又为什么要把淡化了点的唇印推回来朝向自己呢? 此刻初寒令人捉摸不透的特点又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江辞秋忐忑着,脑子里转过很多想法。 好的,坏的,但是无论哪个好像都和窝进沙发的女人牵扯不上半点关系。 江辞秋头一回想用“神秘”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 但初寒在她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强大又令人琢磨不透。 可是,她在江辞秋眼中又不只是这样的。 不知道从哪儿的胆子,江辞秋突然缓缓向她靠近了一点。 初寒面对着她看不清脸,但没有动作,似乎默许了她的靠近。 于是江辞秋咽了口口水,再次朝她靠近了一些。 或许是初寒的默许太过温柔,让江辞秋想得太多,又或许是酒壮人胆,那一点点的酒精让不胜酒力的江大小姐迷了神志。 更多的可能是两者相结合,再加上夜色太暧昧,酒气太滚烫。 一呼一吸间,江辞秋的心就变得滚烫。 当唇相贴的时候,唇瓣间微凉的温度和淡淡的酒气让她猛然清醒了一些。 两人终于笼罩进了同一层的阴影里,江辞秋看清了她的表情。 初寒半垂着眼眸在看她。 淡淡的,都是淡淡的。 表情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 江辞秋想要望进她的眼底,可是被面上那层深色拦住,她看不进去。 江大小姐心底一颤,她知道自己误会了。 往后退分开两人的双唇,无措地喊她的名字:“初寒……” 不要怪我,好不好?
第76章 不奢求 像个等待发落的罪徒,不敢大幅度移动,只能蜷起自己等在“审判官”的面前,态度虔诚只希望她能从轻发落自己。 而拥有绝对审判权力的审判官却只是轻轻抿了下唇,问她:“你电话里说的好事是什么?” 好像刚才的事从未发生。 江辞秋试探着去看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眸子又恢复了往常无波无澜带点温柔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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