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答应,纪半夕笑起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仙君,睡觉吧,好梦。” 沈白瑜轻轻点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魔君,好梦。” 她缩在纪半夕怀中,心中欢喜,将戒备卸下。 纪半夕轻轻拍着她的背,轻笑了些许,哄她睡觉。 沈白瑜在纪半夕怀中闭上了眼,安心睡去。 纪半夕闭上眼,本打算同沈白瑜一起进入梦乡,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听着沈白瑜均匀的呼吸声,纪半夕想了想,这种时候该如何打发时间。 罢了,睡不着就睡不着吧,正好给自己找点事做…… 纪半夕深吸一口气,打算将今日所想之事用夙愿镜看完整。 她当时心不在焉,想着找机会观看,刚刚一心扑在沈白瑜身上,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在脑海之中召唤夙愿镜,打算用其一探究竟。 夙愿镜的好处在这,可看当前时空往事,回顾往昔之忆,找寻被埋藏的真相以及她未曾知晓的发展和故事。 可是弊端也在这,只能看当前时空,她以前的那些记忆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无法观看,更无法让别人看见。 纪半夕无奈,心中暗自想着,小意,你究竟何时回来,系统究竟什么时候修好……还有微温,后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她同温祭琼的爱恨情仇解决好了没有。 她的疑问太多,此刻有些烦闷,她在这里是完完全全的外人,总是给她一种格格不入的错觉。 纪半夕的神识慢慢进入夙愿镜,看着面前的屏幕,想到之前客栈之中那些人和池筠初所说,心中五味杂陈。 死了……他人轻飘飘的一句死了,便是别人一生的终章,便是她故友的离开。 虽然在这里,池聿至并不认识她,甚至面都没有见过,可纪半夕还是会有些许感慨。 “请带我观看,在这个时空当中,池聿至和施砚的过往。” 她慢慢开口,指尖触碰上镜面,看着上面慢慢变幻。 画面慢慢显现,纪半夕定睛看着,多少有些无奈。 里面已然慢慢显示出年少时候的池聿至和施砚。 同当年一样,施砚张扬肆意,向往自由,池聿至沉闷内敛,成熟稳重。 看着这一幕,纪半夕不免想到了施砚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放她离开的时候。 纪半夕的记忆还停留在施砚因为用原主的血苟延残喘陷入自责,知晓真相后为赎罪放她离开的那个记忆点中。 她说,“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对不起……” 纪半夕在想,在这个没有自己的时空当中,施砚同池聿至,又是怎样的一番虐恋情深。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终也没能逃过命运的安排,生死两端,独守相思,独看那紫藤花落。 故事的发展很多都相同,可也有很多的不同。 施砚跟池聿至依旧是青梅竹马,两人一同说着遨游天地间的誓言,却败给了病魔。 施砚的父亲去魔族的村落里抓了魔修来炼制药人,但是,那些魔修都无一存活,全部死在了炼制途中。 看着那些炼制场面,纪半夕心中有些闷的慌,只能点了快进。 这具身体经历过那些疼痛,还是会有些许反应,让她极其不适应。 魔族没有人存活,那就证明施砚没有药人续命。 在有药人续命之时,她多苟延残喘了两年,但此刻,故事已然被改变。 她的病来得突然,自然走得也突然,她家虽有续命之法,可就是没有续命之人。 他父亲寻遍众多魔族,抓了这么多来炼制,都没有成功的案例。 他手上染血无数,虔诚求着药方,可也救不了他这独独一个女儿。 有人调侃是报应,说他罪孽太重,如此折磨那些魔修,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亦有人惋惜,施砚大好的年华断送,也不怪她父亲极端,再者,魔修有何可怜之处,能有那么些许作用,也是好的。 纪半夕的消失,让施砚提早两年离开人世,让池聿至那小子早了两年接受失去她的痛苦,一直处在痛苦之中,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面对。 施砚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懵懂少年不懂爱意之时,停在了连喜欢二字都说不出口的时间,甚至这两人之间的很多的诺言,都还未说出口,还未曾出现。 些许之后的画面之中,池聿至跪坐在祠堂里,手中的笔墨不停在面前的纸张上书写,逼着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阿砚,为何……为何一声不吭便离我而去?” “怎么会,这病痛怎么会来的如此奇怪,是否另有蹊跷。” “岁月堪白首,只余梦中人……” “……” 池聿至的故事没有多少改变,他查询着原因,用自我赎下池家罪孽,把反噬承担下来。 而施砚,没有药人的情形下,她并未寄存扇中,并未留下残魂,真真切切的死亡,只于一把普通的朱琼扇在世间,被那少年视若珍宝。
第455章 舍弃 她永远沉睡在紫藤花下,不再醒来,也没有残魂留存世间这一说法。 没有药人血,也没有朱琼,更没有相见。 纪半夕看见了施砚最后一刻的感慨,将目光慢慢挪开,不愿去看这副场景。 施砚骨瘦如柴,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个人对着窗外暖阳低喃自语,将自己的心事诉说。 “书呆子,你说,若我没有生病该多好……我好想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想好想去看看书中所描绘的风景。” “若我离开了,你会难过吗?” “爹爹为我大费周章,那么多无辜之人,我到了那边……自也不心安,书呆子……我也不知道该怨谁了,爹爹是为我。我该怨我自己吗?这不争气的身子。” 纵使是最后一刻,她也在怨恨着自己,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所有。 她说与风听,风带着她的遗憾悄然离开,吹遍天南地北,吹开那树紫藤,让花开绚烂无声。 可未曾吹进他人心中,未曾让他人因为她而被影响。 她静静的,不去打扰任何一个人,心中始终怀着愧疚。 施家败落,怏怏离开地界,隐姓埋名不知去了何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往后的几年,池聿至发现那另一排的秘密之后,用自己的神途封印,一直强撑着不让任何人发现异常。 因为反噬,五感丧失,行动言语一类都变得迟缓,终究是瞒不住。 前几个月,在反噬的折磨之下,他永远闭上了眼,去见他的阿砚,不再饱受相思之苦。 最后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白绫遮眼,面朝窗外,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 池筠初站在床边陪着他,咬唇看着这一切,眼眶通红,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池聿至对她说过很多话,她时刻都记着,也知晓有些时候,人就该安天命。 在池聿至还能说话,还能看见些许的时候,他看着为自己忙碌的自家阿姐,语气中难免都是关怀和惆怅。 “阿姐,其实不必为了我奔波劳碌,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才对,还有,照顾好阿娘……”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还提到了玉渊。 “对了,阿姐的师尊,倒也是个很不错的人,虽是未曾见过,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能一睹真颜,但是阿姐同她的相处,我能感受到,阿姐很开心,她好像也很喜爱阿姐,阿姐若是有喜欢之事,那便去做,不要被条条框框所束缚。” 他话语中都是另有所指,让池筠初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反驳。 没有回响,他知晓,想必是自己的话自己的阿姐已经听了去。 有些时候,血脉相连的中间,总是有一些特殊的默契存在。 他会劝池筠初珍惜眼前人,不要惧怕风雨艰难。 “寻心之所爱,自得抓紧时间,阿姐切记,不要像我一般,阿砚在时,连同她说话之时我都会刻意遮掩,觉得好像年少之时不该想那些儿女情长,不该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自也把他的话全部当做了年少玩笑,那时候不愿袒露太多,现在想说都没机会了,也找不到地方说……” 他语气中满是遗憾,思绪逐渐放远。 儿时虽池筠初经常欺负他,让他写功课,让他放哨,还动不动就揍他,把他揍的哇哇大哭……但现在,他阿姐也是真的替他着急,为了他着想,亦不放弃了渺小细微的希望。 人就是很奇怪,就像池聿至被欺负的时候,池筠初抬手就把欺负他的人揍了并开口说着霸道话。 “我的弟弟,只能我揍,还有施姑娘揍,别人的都不可以!” 池聿至想到往事,嘴角牵扯出淡淡的笑,但又带了些许忧伤。 还有施砚,少女的话语总是明媚大胆,在不经意间撩动心弦和思绪,让他至今不敢忘。 池聿至手中紧紧握着朱琼扇,将其放置在心口,似乎是在感受最后一刻生命中的阳光。 他的呼吸慢慢变弱,手上的力道也一点一点减轻。 纵使看不见,纵使听不了,只有无边孤独陪伴,他也无畏无惧。 众生多命苦,怨不得旁人,有些错,总该有人来承担。 褚神令沦为无用之物,池筠初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救不了他,只能看着他为了池家离开,为池家减轻这些罪孽。 池聿至不希望自家姐姐失去自由,也曾说让她放弃临山客栈,寻求自己心中所想。 但池筠初拒绝了,拒绝得干干脆脆,毫不犹豫。 “小池……有些东西不是说丢就能丢的,若是丢了临山,池家又如何在修仙界立足,再者,母亲也很看重它,它是池家的传承,是池家几辈子的积蓄。” 临山客栈是池家百年基业,虽之前的发展都是靠别家的气运堆积起来的,但是池筠初还是不愿丢弃。 他也明白池筠初的一片苦心,但没有意义的努力,显得有些徒劳无功 而池筠初,终是舍了自由,站在他的位置,管理着临山客栈。 从此往后,再没有褚神令,也没有夺别家气运之事,有的只是脚踏实地。 似是命中注定一般,这个时空中,沈白瑜并未留下君觞的内丹,虽认识冥宿不玄,但是并不熟识,在沈白瑜的眼里,冥宿不玄同普通魔修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也不会去刻意放在心上。 她没有理由留下一个仇人的东西,更何况这东西还能救到池家,君觞的一切,他都巴不得碾碎了喂狗。 当然,狗可能都不太稀罕,不过没关系,沐挽挽稀罕。 最终,池聿至的手慢慢变得无力,最终松开了那扇子。 朱琼扇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纪半夕皱着眉看着最后的情景,整个人都是深深的无力感,心中自也郁闷。 这么看下来,好像自己也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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