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和可是凌霄宗首席弟子,将来要接宗主之位的,他的道侣总不能是个绣花枕头吧?云景和二十结丹,当年进阶元婴期时向归天宗的少宗主表明心意,这不,后来直接带着人闹上神霞殿退婚去了。” “啧,你快看那云景和,上了台都不忘跟归天宗那位眉来眼去。”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天资愚钝的小帝姬对战天赋卓绝的凌霄宗首徒。 昔日悔婚道侣,狗血满天飞。 悬殊之大,众人面露不忍。 台上的沐言汐与云景和心思各异,二人的注意力竟都不在台上,直到斗法开始的钟声响起,这二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对上了彼此的目光。 谁也没有开口。 还是云景和先打破了这份沉默:“我会控制灵力,不会对你下死手。” 沐言汐浅浅抬了下眼皮,袖中天魂丝迤逦落下,凝成一把长剑,随手挽了道剑花,也没散出几分灵力光芒。 她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与云景和互相见了一礼。 斗法正式开始。 云景和手中长剑嗡鸣,他一个炼虚期与元婴期打,本就是占尽了上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就不必他再去放水惹人非议。 长剑划动数个剑招,半数灵力皆被注入其中。 破空声在空中猎猎作响,剑气冲天,引来看台上修士的频频赞叹,剑芒在日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沐言汐侧身闪避着,看似仓皇逃避,可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精准,恰好避开云景和的攻击。 当比试过去一刻钟时,周围斗法台已有不少组决出胜负,偏偏沐言汐这个最不被看好的人,却依旧站在斗法台之上,步伐仓促,却不见半点狼狈之势。 剑招密密麻麻地落下,道道剑影几乎封锁住了沐言汐的每一个退路,却又在逼入绝境之时留下一线生机,像是故意耍人玩似的。 唯独站在那凌厉剑影中央的沐言汐依旧面不改色,脸上寻不见半点畏惧。而云景和的神色也愈发认真。 只有他跟沐言汐两个人知晓,他的招式没有一招能真正攻击在沐言汐身上,即使他用以全部的灵力,也是徒劳。 刚开始的那句‘控制灵力不下死手’,在此刻竟成了一层遮羞布。 长此久往,于二人来说都会越来越艰难,在云景和的攻势加大后,沐言汐那把剑光一直暗淡的长剑在手中一转,雪白的长剑倾泻而出的灵力光芒大盛。 沐言汐侧身避过云景和一击,风扬起三千墨发,衣袂飘然。 赤红剑光并无华丽的招式,仅仅只用上了最为简单的剑招,以雷霆之势迅速刺向云景和另一侧。 两人身形几乎快成虚影,斗法台上不断碰撞着剑的铮铮嗡鸣,看台上的高阶修士们也纷纷发出惊叹。 “不是说那小帝姬全是靠丹药堆出的元婴吗?我看她这招式可不简单,竟能隐忍至此,一举反攻。” “剑光中灵力能保持稳定输出,观她年岁也不大,天资卓绝啊。” 比斗台上,沐言汐应招越发得心应手,只见她脚尖轻点地,再度从容避开云景和的一道攻击,手中长剑翻转而去,剑气擦过云景和耳侧,二人扬起的剑气令斗法台上的结界震了一震。 云台上的云宗主起身挥袖,将斗法台的结界再度加严。 如此一来,三号斗法台上就不仅仅是两人的爱恨情仇,更是一场极为出色的斗法较量。 眼见着沐言汐一个元婴期愈战愈勇,云景和的神色一凝,剑招陡然大变。 他的剑尖方向一转,剑影闪过,强悍霸道如同刺破苍穹,头顶那一片乌云彻底刺破,剑势轰然而起,衣袍滚动,剑影在空中划过无数。 云层中本就蕴藏着雷电之势,只见此刻一道雷电竟突破云层,好似有了灵性一般,向着云景和高举着的剑尖而来。 这一招的灵力消耗极大,云景和不再收敛灵力,带着孤注一掷之势,赫然向沐言汐劈去。 云台上甚至有长老高呼出声:“引雷诀!是明澜仙尊所创的剑招!” “那可是化神期修士才能学的剑招,云景和刚步入炼虚期,竟然都能发挥出如此神力,不愧是二十结丹之人!” “可这引雷诀被无数高阶修士证实过,只能硬扛,根本无从所破,沐言汐接不住输了也是理所应当,不会下不来台,云景和这招着实是高。” 剑招向沐言汐涌来,狂风将她长发吹起,显得身形愈发单薄。 沐言汐敛眸,记忆涌上。 玄酆秘境,漫天樱林之间,惊雷劈下,卷起满园樱花,如刀如器,凌厉异常。 却也熟悉。 剑招已经落到身前,沐言汐素手挽剑,剑气若流云成波,直指苍穹。凌厉的剑气撞上凶悍的雷电,噼里啪啦交织出赤红光芒。 激起一阵气浪,被加固的结界再度松动起来。 云宗主向着三号斗法台再度打下两道结界,堪堪将引雷诀那强大的破坏力阻拦在其中。 沐言汐的剑芒高涨,其上赤色灵力翻涌,‘轰隆’一声巨响后,剑招竟然直接被破了! 全场惊骇。 传说中天资愚钝的小帝姬,竟然破了明澜仙尊的剑招! 然而这还未结束。 沐言汐翻手抬剑,剑气刺破浑浊虚空,直指云景和。只是顷刻,一声刺耳的剑鸣声响起。 待到雷电的光芒与喧嚣全然散去,只见云景和手中长剑浮痕,竟是他赫然落败! 千仞峰仙台瞬间寂静下来。 齐齐望向斗法台上的那袭青衣。 暖阳落于肩上,为沐言汐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 满座惊叹中,唯有沐言汐透过层层光幕,怔怔望向云台之上。 只见那位端坐高台之上的仙门首座,不正是她那位受尽前宗门欺压、又苦寻无果辗转惦念的美人吗?
第四十一章 即使沐言汐的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即使她心中的爱意激流勇退。 即使她整个人都发着僵,即使她那颗被爱意冲昏了的头脑停止运转。 沐言汐仍维持着收剑的手势,甚至还有半截来不及收回的天魂丝垂落在外, 轻轻然随风而舞。 她有些不可置信, 光幕令云台上高阶修士的身影变得模糊, 可她绝不会认错那道身影, 宽袖下的指甲紧紧的掐着掌心。 痛的。 真实的。 不是一场梦。 沐言汐喉咙发紧,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时之间,竟连斗法台上比试后的见礼都忘记,只是望着光幕的方向发呆。 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要倒流,无数的疑惑涌上来,叫嚣着让她只想逃跑。 可她的脚步发着软,像是被刚刚的斗法透支了所有的力气。 日头升到最高点,直直的照下来, 像是在庆贺她的这一场斗法。 易无澜身为散修被前宗门背叛, 误入千棘林, 阴差阳错成为她的‘心仪对象’,陪她离开神霞殿, 陪她逛了风月楼, 入了玄酆秘境。 又因为双响镯的误会,分开了近四年。 整整四年,她的双响镯都没有收到过易无澜的回音,好不容易来了仙门大比, 她将视线频频投向散修的方位试图寻人。 却未果。 然后, 在她跟凌霄宗那位未来少宗主斗法时,易无澜就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易无澜是大乘期的仙门首座, 是凌霄宗的明澜仙尊。 穿着代表凌霄宗身份的雪色道袍,金色的纹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十分耀眼。 她的面容依旧淡漠而清绝,却不会再有任何人敢看低与挑衅,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惊人灵力威压,正悄无声息的笼罩了整座仙台。 不伤人,却令人无法忽视,肃而起敬。 沐言汐一直都很喜欢易无澜的那双桃花眼,尤其与她对望时,流露出独属于她的深情。 可此刻那双眼睛却变得极静极冷,极具攻击性。 沐言汐依稀记得,在云景和招出那道引雷诀时,看台上的位置是空着的。易无澜才刚到不久,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上位者的气场。 较千棘林中的初见之人更为冷漠、疏离。 完完全全是审视的,高不可攀的。 这是沐言汐完全陌生的,从未见过的易无澜。 ——这才是真正的易无澜。 不是她心心念念要拐回神霞殿的青衣。 沐言汐机械的一开眼,同云景和互相行礼后,也没说什么,明明赢了比试,却像是输了一样不顾众人的目光,便匆匆下了斗法台。 但此刻也确实无人在意沐言汐。 易无澜几乎是在沐言汐比赢之时来的千仞峰仙台,御空而来,落于凌霄宗的主位上。 观仙台内可容纳数十个斗法台,那些不在云台之上的修士,竟也全然猜到了那道流光是谁。 就连云台上各宗门的长老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易无澜闭关数百年,一应事物皆由凌霄宗专人转达至归墟殿,上一回在众人面前露脸,也是记载于史书上的云宗主即位大典了。 不得不说,易无澜来得时机十分巧妙,云景和与沐言汐的比试结果,无论是哪一方输,都会令那个宗门下不来台,尤其是先前被退婚、如今胜算又不大的神霞殿。 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易无澜出现这件事上,无人在意其他。不在云台上的修士们早已呆滞一片,即使隔着光幕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也足以让他们热血沸腾。 修士的寿命较凡人要长得多,却也会因修为、渡劫等因素陨落。 易无澜不公开露面的几百年,足以让她成为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许多低阶修士甚至都以为明澜仙尊只是一位杜撰之人。 沐言汐匆匆往外走,在与神霞殿的坐席擦肩而过时,被等在那里的白黎初叫住:“小殿下,别走过了,这儿!” 沐言汐脚步一拐,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只好走过去,快速道:“怎么了?是我姐姐给你们传信了?告诉她我没事,很顺利。” 话里话外丝毫不提易无澜,白黎初急道:“哎呀,你都比完了还走这么快做什么,赶紧的,我们再回去斗法台绕上几圈。” “啊,为什么?”沐言汐不明所以,“即使我赢了云景和,也不必如此张扬吧?显得我们小人得志似的。” 谁知白黎初解释道:“谁跟你说云景和了?我说的是那位明澜仙尊啊,在我们这压根就看不见,你还不赶紧去多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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