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幼稚鬼。”郁落忍俊不禁地走过来,亲亲祁颂的唇瓣,“没忘记你呢。” 那是格外寻常的,一家三口的惬意早晨。 郁落和祁颂会带阿冉玩玩具,过家家,或是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去亲子餐厅吃儿童餐。 阿冉喜欢在影音室里看哆啦A梦的动画片,她的房间里也全是郁落和祁颂给她买的各种哆啦A梦周边。 阿冉有些害怕其他人类,郁落和祁颂便亲自教她读书习字。 她偶尔会离开一阵子。 “我有自己的职责,并不属于这里,只是偷逃出来玩儿。”阿冉细声细气地说,“需要回去待一段时间。” 她分明只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声音也软糯,却因为话里的「职责」,显出矛盾的成熟。 郁落和祁颂对望一眼。 她们早已知道阿冉不同寻常,因此并不那么诧异,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阿冉,你的真实年龄到底是几岁?” 不会表面身体五岁,实际已经千岁了吧。 “五岁呀。”阿冉无辜地眨眨眼,“我产生灵智至今,确实就是五年嘛。” 虽然对她本体和职责难免好奇,但郁落和祁颂不曾询问,担心阿冉会为难。 她们只关心:“你在那边会有危险吗?” “不会。”阿冉糯糯地回答。 郁落抱抱阿冉,不舍地说:“那早点回来,妈咪和妈妈会想你的。” “我现在就在想你们了。”阿冉盯着两个人瞧,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显得黏人又可怜。 郁落扑哧一声。 “和你妈妈说的情话一模一样呢。”她揉揉阿冉的脑袋,打趣道。 祁颂无辜躺枪,跟着抱了抱阿冉,玩笑道:“下次说点新鲜的,可不许学我。” 这样的分离,在一年多里发生了很多次。 阿冉有时只是离开两三天,有时却离开一两个月。 每次回来,郁落和祁颂都一如既往地在等待和迎接她。 只是那天,有所不同—— 郁落怀孕了。 - 自从决定要小孩那天起,祁颂就不再去医院注射Alpha避孕素。 她和郁落正常进行标记行为,慢悠悠等孩子来临。 心怀期待,却并不急切,更不强求那种缘分。 毕竟这是一个怀孕率极低的时代。 眼见肚子里迟迟没动静,两人也逐渐觉得可能怀不上小孩,只随遇而安。 遇见阿冉后,更是被转移注意,用心照顾和安抚这个伤痕累累的孩子。 然而,就在阿冉某次离开后迟迟未回的日子里,郁落有了症状。 先是嗜睡。 她每天早睡晚起。有时祁颂做好午餐,干脆把睡得浑身发软的女人抱到餐厅里,一勺一勺喂饭。 而郁落竟能吃着吃着就窝在她怀里睡过去。 就在祁颂觉得不对劲,想带郁落去医院的那天中午,郁落吃着自己最爱的红烧鱼,忽然蹙起了眉。 而后捂唇冲进了浴室。 祁颂立即抬脚跟上,心脏高高悬起。边挽着郁落的长发,边给她拍背顺气。 当天,她们拿到了怀孕报告。 在已经对怀孕不抱奢望的心态里陡然迎来这份转变,惊讶过后,盛大的欢喜随即涌来—— 她们的人生会有两个心爱的女儿。 但是夜里,郁落忽然后知后觉地担忧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和阿冉商量?” 本已经是一家三口,添新成员总该一起讨论的。 祁颂也觉得应该先和阿冉做思想工作,不让孩子对妹妹有抗拒心理。 毕竟当年郁落说想要孩子时,她自己的第一反应也是警惕,担心分走郁落对自己的爱。 “别担心。”她亲亲郁落,温声安抚道,“等阿冉回来,我们认真告诉她,会永远很爱她。” “现在你只需要完全放松下来,健康地度过妊娠期。我会一直爱你、好好照顾着你。” “嗯。”郁落渐渐放下心来。 “阿冉什么时候回来呢......”她轻抚着腹部,微微勾着唇,“她有妹妹了呢。” “郁风。”郁落念着肚子里崽的名字,突然想起:“我们还没给阿冉取过正式的大名。” 以前是觉得「阿冉」顺嘴好听,阿冉自己也喜欢,大名可有可无。 但现在有了妹妹,为了保证孩子的心理平衡,妹妹有的,姐姐也应当有。 “要不就叫郁冉。”祁颂说,“她自己很喜欢「冉」这个名,感觉保留下来比较好。” 郁落说:“我们的两个小孩儿,总不能都和我姓。” “为什么不能?一个你生的,一个你捡的。”祁颂挑起眉,“拜托,我都想和姐姐姓呢。真是便宜这两个小孩儿了。” “恋爱脑。”郁落忍俊不禁。 祁颂亲她:“恋爱脑怎么了?你好像有意见。” “没意见......郁颂。” 她们闹作一团。 - 除了刚发现怀孕那会儿有一些不适的反应,郁落的孕期过得还算舒坦。 祁颂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没怀孕时也是这般对待她的。 孕期情绪敏感,就像每天都在发热期。 祁颂也极尽耐心地陪伴和安抚。 那天郁落因为醒来时没看见祁颂而自己可怜巴巴地流了一会儿泪,等从厨房回来的祁颂急急忙忙把她抱在怀里轻哄,她有些难为情地揪着祁颂的领口衣料,哽咽道:“我孕期是不是挺烦人的?” 祁颂低头在她湿润的脸颊轻啄一口。 “胡说。姐姐黏人的样子明明可爱死了。”她温柔而真挚道,“桃桃出生后,你能不能也继续像孕期这么黏我?” 郁落弯起唇来,勾着她的脖子,被泪水濡湿的长睫浓密,微赧地「嗯」了一声。 “怎么这么可爱呢。”祁颂又忍不住夸,小心抬着她的下巴,轻柔又缠绵地吻她。 在一起好多年,还是过于心动。 她这般说着,郁落道:“不是说有七年之痒么?我们已经不止七年了。” “我觉得七年之痒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说辞。”祁颂认真道,“不爱了、腻了、移情别恋了,大可坦率承认。非要怪罪于「七年」,仿佛情感无辜,全赖时间。” 郁落觉得她说这些话时正直诚恳得很让自己心动。 她轻揉祁颂的脑袋,闭眼笑起来:“再亲亲我。” ...... 也是这天,阿冉回来了。 她走在街边,迫不及待地想奔回家。兜里有点零钱,她数了数,打算在街边栗子店买一大袋炒栗子回去。 妈咪和妈妈都爱吃这个。 栗子还在锅里炒,静静等待出锅时,她听到店员们在闲聊娱乐圈八卦: “郁落竟然怀孕了,我还以为她和祁颂要一辈子过二人世界呢。” “其实我以为她们不孕不育,迟早领养一个孩子。” “哎,领养的哪比得上自己怀胎的亲呢?一个说到底就是外人,养大后转头就能做白眼狼;另一个十月怀胎,血肉相连,那感情厚度完全比不了。” “也是。如果能怀孕,谁还愿意去领养呢?” “说起来,我见过一个家庭。那AO迟迟没怀孕,就领养了个小孩,后来竟然怀上了。领养的小孩处境瞬间变得尴尬,我每次去他们家,都看到那小孩可怜局促极了。” “生一对双胞胎都没办法把水端平,总避免不了有偏爱的那个。更别提领养和亲生了......” 栗子出锅,甜香醇厚,轻易能驱走深秋的寒凉。 店员将那大袋栗子递给阿冉,发现方才还满脸雀跃的小女孩此刻脸色煞白,眼尾泛起红来。 这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店员不由怜惜。 “怎么了小姑娘?” 阿冉抬手擦了下脸颊不断淌落的泪,摇摇头,边吸鼻子边将手里的钱胡乱塞给店员,拎了袋子就转身快步离开。 店员数了数钱,朝那小姑娘的背影喊道:“小姑娘,多了十块啊!” - 阿冉指纹解锁了家门,站在玄关。 她打开鞋柜想要拿出自己的拖鞋,目光落在鞋柜里仍未拆掉防尘包装的,崭新的婴儿鞋。 桃子图案的,很可爱。 客厅里正播放着祁颂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将阿冉本就几不可闻的动静彻底掩过。 郁落在和陈姐打电话:“嗯,大名叫郁风,小名叫桃桃......” “......郁风?”阿冉慢半拍地呢喃。 陌生的酸涩里,她因泪意而有点耳鸣。 反应过来前,她已经承受不住地转身离开了家。 “妈咪......”她茫然地在街头蹲下来。 来人间后,她感受过很多情绪。受伤的,不解的,快乐的,幸福的。 现在,她第一次体会到嫉妒。 而这是危险的恶魔。 “......我大女儿的大名叫郁冉,也很好听。” 郁落后面的话没有被逃出家的阿冉听到。 - 阿冉在深夜匆匆回到家。 郁落挽着祁颂站起,清润的眼眸光亮柔软:“阿冉,你回来了!” “嗯。” 阿冉被郁落抱进了怀里。 女人将她抱得很紧,是真的很想念她。 可是阿冉太稚嫩,也涉世太浅。第一次被嫉妒占据心神时,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和摆脱这种感受。 只想躲避。只想保留和守着过去最美好的记忆。 “啊,你刚回来又要离开么?” 听她说又得走,郁落抱着她不放,语气有些失落和舍不得。 一旁祁颂也眉眼黯淡,“你这次离开了两个多月,下次又要去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阿冉埋在郁落的颈窝,哽咽道,“我会尽早回来的。” 分明已经在回家前努力把泪流干了,现在仍忍不住要哭。 她曾是妈咪和妈妈最爱的孩子,想到这里,就觉得幸福又心酸。 等她哪天对此释怀,再回来陪伴郁落和祁颂吧。到那时,她甘愿做家里不被重视的那道影子。 阿冉回来短短十几分钟就又走了。 看着阿冉离去的背影,郁落总觉得心里空得慌。 惴惴不安,像血肉被剜了一块。 仿佛这就是此生最后一眼。 午夜梦回,她流泪醒来,被祁颂紧张地抱着哄。 “怎么了姐姐?” 郁落在她怀里呜咽,半天止不住泪水,“好想阿冉......” 祁颂一顿,也跟着眼眶泛红。 她轻拍郁落的背,压抑着心头的疼痛,温柔地说:“阿冉会回来的,她只是有自己的责任。我们慢慢等她......” ...... - 桃桃已经五个月了。 郁落在客厅里铺了瑜伽垫,慢慢做着拉伸运动。 祁颂在一旁陪她,生怕她哪个动作不慎,会伤到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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