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起男人上次见面说的——等她们回去,可能对黑潮的最后一次战争都要结束了,而且有她们没她们都肯定能赢。 那个男人还说:情况比他预想的好了太多,而这都是因为妈咪无与伦比的想象力。 柏嘉良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让那个见过这么多文明经历过那么多离奇事件的家伙赞叹为“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又得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本应该是由那颗蛋崩解产生的烈度最强危害最大的一次灭世黑潮如此轻而易举的化解? 一边胡思乱想着,她只觉得身躯一沉,仿佛突然从水面爬上陆地,她下意识握紧了秦唯西的手,忐忑而激动的慢慢睁开半只眼睛。 砰!砰!!砰!!! 柏嘉良吓了一跳,全身肌肉绷紧,一睁眼只看见面前一个黑影,好不容易才控制着自己没有一拳揍在那人脸上。 “欢迎回来!”那男人并没有穿之前好几次见面时穿的军大衣,而是衣着考究,笑容灿烂,手上是一大支放空了的礼花炮,显然刚才那逼动静就是他弄出来的。 于是柏嘉良收着力的拳头也不收力了,毫不客气的锤在了那男人肩膀上。 “嗷嗷嗷!”男人神色夸张的惨叫起来,捂着胳膊委屈起来了,“我们这不是为了迎接你吗?” “大可不必,”柏嘉良吐槽一句,然后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你们?” 她突然想起来,礼花爆炸声似乎有三响。 再一抬头,果然看见了另外两位——闻人歌不动声色地将礼花炮藏到了身后,被礼花炮的烟雾呛得皱了皱鼻子,很快又露出了那副熟悉的,被柏长风称为“嬉皮笑脸”的松弛悠哉笑容,“咳咳,小嘉良回家了呀。” 而她身旁,柏长风单手拎着那礼花炮,和拎着根棒球棍似的,丝毫没有隐瞒的打算,看那表情大有“想来锤我,来啊”的意思。 只是唇角也难得有些笑意。 “妈咪们啊,”柏嘉良小脸一垮,“你们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欢迎我的宝贝女儿回家,怎么能叫胡闹呢。”闻人歌将手中的礼花炮塞到柏长风手中,一本正经,又突然上前半步,仰起头,仔细打量起了柏嘉良。 柏嘉良乖乖垂下脑袋,任由闻人歌将自己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在后者面上终于露出放松的舒心笑容后,柏嘉良伸手,狠狠抱了一下她。 “诶哟喂,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你这么用劲儿。”闻人歌嚷嚷起来,但面上丝毫没有任何不悦,看起来还颇为自得。 柏嘉良深呼吸,抿了抿唇,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和眼角的微热,放开闻人歌,又扭头看向柏长风,挑眉,张手示意。 柏长风默默将两根礼花炮交叉横在身前,比出一个明晃晃的拒绝,又缓步上前,冲着她温和点点头。 “秦唯西,”闻人歌已经在和其他人打招呼了,此时溜达到她身前,眸中有些许感慨,“难以想象,我曾经把你忘了。” “是因为我在那里死了么?”秦唯西微笑。 “大概是,”闻人歌一指一旁的男人,“后来倒是慢慢想起来了,他解释是什么【你杀死的那个生物存在于一切的时空中,而你为了杀死它,也崩解在了一切层存在的时空中,这个概念太过复杂,我们的位格没法观测这样的存在,所以把你忘了】” 她一摊手,“很复杂吧。” 秦唯西认真思索了会,随后摇头,“倒也没那么复杂。” 闻人歌顿时眯起眼睛看她,盯了一会,忍不住笑着摇摇头,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总之,欢迎回来。” 她又伸手摸摸米切尔的龙首,社恐小龙整张龙脸都皱在了一起,似乎在纠结到底应不应该搭上几句话,于是她笑着摆摆手,示意不用麻烦,最后看向小龙身后的矮人,好奇问道,“……您是?” “塔尔。”矮人有些局促,伸出右手。 “我朋友,旅伴。”柏嘉良笑道。 于是闻人歌相当友好的蹲下,与塔尔平视,握住了他伸出的手用力晃两下,温和笑着,“这几个月一定多亏你了,谢谢。” “不不不,没有,我其实没做什么,您言重了。”塔尔局促摆手,看起来相当紧张。 “塔尔,你在慌什么。”柏嘉良也看出来了,好笑问道。 “好久没接触过真人了,”塔尔紧紧抿着唇,声音干哑,语速极快,“抱,抱歉女士,是我的问题。” “好久没见过真人了?”闻人歌狐疑看向柏嘉良,却发现后者也懵逼地看着塔尔。 “每个世界不都有真人吗?”柏嘉良挠头。 塔尔深呼吸好几次,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那些是历史,这不是好不容易回来了吗。” “死过一次?”柏长风不知何时走到了闻人歌身后,淡淡问道,“我有经验,的确会有失调感。” 塔尔一怔,带几分好奇地打量起了面前和柏嘉良有着同样发色瞳色的女人,过了会,突然悚然后退一步。 他没从她身上察觉到生命气息!只有被掩藏得极好的淡淡【死亡】! “你别吓着人家,”还蹲着的闻人歌没好气的扒拉扒拉柏长风的裤腿,“后边去后边去。” 柏长风乖乖退后。 “你看起来有点害怕,有点孤独,但说起来,你倒也不用觉得自己是异类是怪物,”闻人歌又笑眯眯看向塔尔,温声道,“就像长风刚才说的,这里不止你一个人死了一回。” 她指了指自己,笑道,“我也死过,死到这里来了。” 米切尔龙首拱了拱塔尔,小声道,“你别说,我一开始就是颗死蛋。” 秦唯西朝着塔尔挑眉,显然不必多言。 “这么说,我也勉强算吧,”柏嘉良开始嘀咕,“虽然是我杀我自己。” 于是大家全都愣住了,最后一起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 “你们看我干嘛,一群怪物,”男人唇角抽了抽,磨牙,“我没死过!这个世界上死去活来过一回的怪物们都在这了。” “啊,这还差不多,”闻人歌笑道,又拍了拍塔尔肩膀,“唔,所以你也是,欢迎回来。” 塔尔隐在大胡须下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吐出一口浊气,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用力点点头。 “这才对嘛。”闻人歌欣然点头,撑着膝盖起身。 “嘶哟哟哟哟,腿麻了。” 柏嘉良哭笑不得,而柏长风一点都不意外的稳稳托住她,手臂顺势收紧,将人环在怀中。 “谢谢,”闻人歌顺理成章 的靠在她怀中,又对着柏嘉良挑眉,“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柏嘉良一怔,这才打量起了周遭的环境——比走之前更加茂盛结实的藤蔓,树藤编织的吊椅藤床和窗户,郁郁葱葱的生命气息…… 很明显是在精灵教国。 “他说战争基本已经结束了,”柏嘉良指了指一旁的男人,有些疑惑,“但怎么还在精灵教国?” 闻人歌看了秦唯西一眼,轻笑,“因为有故人在此啊。” 秦唯西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兴奋起来,快走几步,脚下一顿,又迅速转身折返回来,捞起柏嘉良的手拢在掌心,挑眉示意。 柏嘉良无奈轻笑,“你自己去呗。” “我怕她找我算账,”秦唯西小声道,“我找回了那段记忆,她也应该找回了吧。” “……往好处想,她可能压根没忘。” “总之你得和我一起。”秦唯西嘟囔着,拉着人,小心翼翼推开门。 门外,漂亮得不似尘世造物的精灵安安静静坐在树藤编织的吊椅上,手中捧着本卷宗,微卷的金色长发微垂,发梢的阴影落在洁白的书页上,随着带着花果香的清风轻轻颤动。 “阿忒若普斯。”秦唯西缓步走过去,面前的美好画面与神界那个被重重锁链囚禁的巨人不断重合,令她有些恍惚。 “好久不见。”精灵抬头,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不是说我来接你么。” “你接我?哼哼,”阿忒若普斯的恬淡笑容瞬间消失,将手中卷宗往秦唯西怀中一丢,站起,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面色颇为不善,“我半年前就能从那狗屁神界解脱了我是自己没长脚还是喜欢那破烂地方怎么着非要呆在原地等你来接?” 秦唯西磨牙,刚才那美好的滤镜一下碎成了渣渣。她没好气地将怀中卷宗又甩回给精灵,抬起牵着柏嘉良的手,声音硬邦邦,“呐,我未婚妻柏嘉良,你见过的。” “见过见过,”阿忒若普斯对柏嘉良露出一个柔和善意的微笑,“当初和你一起来的嘛。” 柏嘉良尴尬的点点头,轻咳一声——毕竟当初给阿忒若普斯丢下一只懵懂秦唯西这事儿,也有她的份儿。现驻赋 果然,阿忒若普斯伸出手,杵在秦唯西面前,熟练的搓了搓指肚,“工伤费。” “什么工伤费。”秦唯西一巴掌把她手打掉,语重心长,“你是个神,神要有神的样子,让普通精灵看见了怎么办,精灵神殿可是维护了你几千年的形象呢。” “什么形象,早就毁于一旦了,”阿忒若普斯无所谓的摆摆手,又一指不远高处的树屋,“呐,海洛伊丝就在那边办公,她都已经懒得看我这边了。” 柏嘉良想起来了,海洛伊丝,当时被秦唯西强行拉过来注册了【为什么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名字都已经被注册了的】佣兵团的第三位成员,精灵神殿最年轻的长老。 她有心打个招呼,可是随着阿忒若普斯的手指的方向一抬头,唇角顿时抽了抽。 那里的确有座树屋,也的确有窗户,只可惜原本古色古香充满自然意蕴的藤窗已经被几张皱巴巴的白纸粗暴的封了起来,代表着里面的人儿压根不想往这边多看哪怕一眼。 “你到底做了什么,神设崩塌的这么严重。”秦唯西也看到了那被暴力封上的窗,无语凝噎。 “也没做什么,”阿忒若普斯嘀咕一声,“只是不接受他们的觐见不参与任何宗教活动不干涉任何政事不发表任何意见罢了,美美退休。” 秦唯西想了想,“那他们最多也就失望吧,为什么会这么……” 感觉有点崩溃。 “因为她还沉迷各族吟游诗人的小说不可自拔,而且最爱看给你编排故事的那一类,”一行人也从屋里溜达出来,闻人歌慢悠悠说道,“要仅仅只是沉迷个小说精灵们肯定也没什么能指摘的,但她还嚷嚷着要接见那个编排三流故事的小说作者,那作为【公爵大人的挚友】,这就相当于对小说内容表明了某种态度,一下就引起轩然大波了,血族都顶着神明的压力朝精灵教国发出了正式的外交抗议,精灵当然也不能松口啊,两族为这点破事打了几个月嘴仗了,海洛伊丝看着她当然愁。” 秦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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