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 她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慢慢变长变黑的指甲,在沃尔芙略带震惊的目光中,她深吸一口气。 瞬间,所有异常和欲求都被压制。 “咳咳咳。” 下一秒,她扶着高墙,忍不住剧烈咳嗽,苍白的耳垂上都带了一丝红晕。 太香了,深呼吸后刺激更强烈。 “不是吧大人,”向来伶牙俐齿的沃尔芙望着她,有些结巴,“您……您这是真的想开荤了?” “没有的事!” 公爵大人又咳了两声,直起身子,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淡漠,退后几步,凝视着面前的高墙,声音放轻了些,“那人没有走门,而是往这边过来了。” 沃尔芙点点头,毛绒绒的尖耳朵抖啊抖。 两人默契地同时保持缄默。 过了会,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墙的另一头传来,随后是元气十足的一声轻喝。 “嘿咻。” 三米五的高墙上,冒出了一个金色的小脑袋,随后是身子,小臂裸露,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浅小麦色。 紧接着,一个少女跨坐在了高墙上,叉着腰,得意地看着战俘交换营里面,右手小拳头挥了挥。 “诶嘿嘿,自由!” 她面上傻乐着,随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屈膝,跳。 只是…… 离开高墙三十厘米后,金发少女总算看清了高墙另一边的情况,瞳孔地震的同时,在空中狼狈转身,一把趴在了墙上,小脚乱蹬,重新手忙脚乱地爬上高墙。 稳住重心后,她愣愣地看着高墙下静静站着的两个人。 妈妈,吓死人了! 沃尔芙看着高墙上的那团小东西一个趔趄,险些没栽下来,随后就是紧张兮兮却又大脑断片的模样,唇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 人类幼崽,真是有趣。 大概是这只人类幼崽总算看清了自己脑袋上的尖耳朵,松了口气,小心翼翼讪笑着,举起手,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两位狼人姐姐,可以不告状吗?” 秦唯西唇角提了提,微笑着,“这里可是血族帝都,你怎么知道我是狼人,而不是血族?” “哪有血族大中午不打伞站在太阳底下的。”金发少女咧嘴笑,随后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挤出几滴泪,“姐姐这么好看,一定是好人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别告状嘛。” 秦唯西眯起眼睛,嗅着空气中浓郁的甜香,某种恶作剧的心思泛起,于是不在压抑心中的欲求。 下一刻,属于始祖血族的阴冷气势骤然爆发,深邃如墨的黑瞳迅速变为骇人的猩红色,白皙的指尖长出尖锐的黑色指甲,尖牙慢慢探出柔软的唇缝,闪着危险的光。 “妈妈!”金发少女被吓得一个趔趄,重心不稳。 沃尔芙扯着唇角,看着一个金色团子咕噜咕噜从三米多高的高墙上滚了下来,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嗷嗷嗷疼,嘶,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趴在地上的少女艰难地揉着腰嘟囔,质地轻薄的白色外衫下,有一丝猩红的血迹蔓延。 沃尔芙忍着笑,想把人扶起来,只是下一刻,身旁那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染上了暴虐。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震骇地看向一旁的血族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并未收敛气势,反而……变本加厉。 血…… 秦唯西盯着少女肩胛处蔓延开的血迹,空气中那股清甜的香味骤然浓稠了好几个度,变得甜腻。 带着令血族犯罪的冲动。 她的嗓子开始干渴,心脏疯狂跳动。 年轻少女修长白皙的脖颈就在眼前,灿烂的阳光落下,就连血管的脉动都清晰可见。 咬碎它。 于是她伸手,在沃尔芙的惊呼声中,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少女落入了她的怀抱,那白皙的脖颈几乎就在她的尖牙之下。 冰凉的手指,摩挲着少女脖颈处那温软而富有弹性的肌肤。 滚烫,又甜美的血。 秦唯西几乎可以想象出咬碎血管后那汹涌的快慰。 吃了她。 “沃尔芙,王族那边,鸽掉。” 公爵大人面无表情地丢下了极端忍耐的几个词,随后黑雾蔓延,包裹住两人,迅速消失在了这条小巷。 狼人管家的尾巴根儿,僵住了。
第2章 “凯特,去把这个人类洗一洗,脖颈上喷一层玫瑰花露,然后送到我房间来。” 在花园里晒着太阳舒舒服服摸鱼的女仆长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阵黑雾泛起,应该正在与女王会晤的主人迈步而出,板着脸将一个人类丢在了地上,随后略有些狼狈地闪身上楼。 上楼前又抛下一句。 “弄干净一点。” 凯特低头,看着那个昏迷过去的小人类——那白皙的脖颈上赫然是两处青紫的指印。 …… “呼。”秦唯西轻吐出一口浊气,站在了洗漱间的镜子前,望着镜中的自己。 她猩红色的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终究还是几千年的洁癖习惯更胜一筹,那闻起来相当甜美的小人类从高墙上摔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灰头土脸的,素来挑剔的公爵大人有些下不去口。 不,不对。 秦唯西缓缓摇头,抬手,凝视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是自己一下没收住力,弄晕了那个小家伙后,那股致命的吸引就突然变淡了。 香甜依旧,却少了让自己彻底失控的那一部分。 就像凯特,她们这种猫科动物总喜欢逗弄活着的猎物,将猎物活生生咬死后,反而没了那么大兴趣…… 是这样吗? 啧,感觉还是不对劲。 脑子里一片混沌的公爵大人最终叹了口气,鼻尖动了动。 那股甜香从一楼浴室传来,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紧接着,那甜香中的致命吸引突然再次卷土重来。 秦唯西缓缓闭上眼睛。 小人类估计醒了。 血族公爵五感极为敏锐,她竖起耳朵,安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我这是在哪?” 这是小人类迷茫的声音。 “你在【海伦大陆的保护者】【全大陆的救主】【海伦第一圣骑士团团长】【伟大的和平守护者】【精灵教国终身荣誉教皇】【矮人国荣誉骑士】【兽人王族的终身挚友】【龙皇唯一认可的龙骑士】【血族之祖】【血族唯一的公爵】的暂居之所。” 这是凯特一本正经的介绍——关于自己那些被扈从们强加的羞耻又中二的头衔。 “……这儿住了这么多人?”小人类依然迷茫。 “……是一个人。” 秦唯西忍不住开始深呼吸。 “啊?” “我的主人,她刚从长眠中醒来,你方才见过了。” “哦……血族?” “是。” “我要被吃了吗?” 凯特沉默了一会,声音中带了几分玩味。 “是。” 她又很快补充了一句,“不要想着逃跑,这里是血族帝都,你跑不掉的。” “没事没事,我没想着跑,”小人类的声音居然彻底激动起来了,甚至带着一分扭捏,“那个,我有点害羞,能自己洗吗?” 一阵良久的沉默。 “可以,记得给自己喷一点玫瑰花露,在最高的那个架子上。” “好嘞!”声音轻快活泼,随后又是一阵扭捏的轻咳,“那个,这位姐姐,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请说。” “你刚才说你家主人刚醒,那个,她睡了那么久,等会就要吃我了……” 小人类吞吞吐吐。 秦唯西好奇地竖起耳朵。 “所以,嗯,能不能请她刷刷牙?” 凯特几乎是狼狈而逃。 “我会转告的!” 在楼上听完了一整段对话的公爵大人不断深呼吸,过了一会,楼道内响起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于是她转身拉开门。 “公爵大人?”凯特面色纠结的站在门口。 “我都听见了。”秦唯西板着脸,点头示意。 “这个人类有点邪门,”见多识广的女仆长跨起一张小猫批脸,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会不会这里有点问题?您确定要进食吗?” 秦唯西再次深呼吸。 随后再一次被那愈发浓烈的甜香呛到。 “咳咳,关门。” 她狼狈的捂着鼻子,感受着再次躁动起来的血液,将女仆长推了出去,丢下一句话。 “去按照最高级别的进食仪式准备。” 一个人类而已,再邪门能邪门到哪去?反正……吸一口试试呗。 不过,自己好像也不熟练。 嘶,进食的仪式是怎么弄来着? 是的,血族唯一的公爵,血族之祖,现存的最古血族,在吸人类的血方面,还是个雏儿。 这源于最顶尖血族血脉的傲慢,也源于公爵本人对这码子事的冷淡。 人类的鲜血并非必需品,兽血也可以维持需求,而和灵智未开的野兽比起来,吸人类的血要麻烦得多。 公爵大人向来怕麻烦。 更何况,对于这种层次的生命来说,进食都不是必须,而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于是挑剔的公爵大人更是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 这次,算是破了例。 “难得碰上一个对胃口的,不吃白不吃。”公爵大人嘟囔着,又用力捏了捏鼻子,推开另一扇门。 那是书房。 她站在那些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未曾到访过的,布满灰尘的书架前,翻阅着那些大块头。 “进食的注意事项……这里,找到了,”她边翻边念叨,“多少还是讲些仪式感吧。” “提前三十天用玫瑰花露将进食对象腌制入味……为什么要用腌制这个词?还要三十天?啊,这是兽人,有些兽人体味重,人类……人类三天就够了。” “啧,三天也挺长。” “对于人类这种脆弱个体,为了防止濒临死亡的恐惧使进食对象心脏衰竭,需要准备足够镇定剂。” 恐惧? 公爵大人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响起了某个小人类欢快又扭捏的声音。 【所以,嗯,能不能请她刷刷牙?】 感觉不是会害怕的那种人类呢。 “初次进食还要有长辈和王族观礼?好麻烦。” “算了,要什么仪式感。” 公爵大人嫌弃地丢下大块头书,迈步走出书房,再次站定在了镜子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脑子里再次不由自主地响起某只小人类有些聒噪的声音。 【所以,嗯,能不能请她刷刷牙?】 镜中人,肌肤白皙若瓷,面色冷淡疏离,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而那可怖的尖牙慢慢从柔软的唇瓣中探出,闪着凛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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