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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转过身，想离开。 可是有什么东西拦住了他，四殿下挥剑疯狂砍自己脚上的锁链，但是没有用，锁链纹丝未动。 “不！！” 锁链拽动，他被拖向那道门。 “不，我才二十，我才二十岁！！”四殿下不信，“我不会死，我不该死！！” 但他挣脱不掉。 锁链没有生命，不懂阶级，更不懂年龄，它只会尽忠职守地带走四殿下。 “不！！” 最终在哀嚎中，他踏进了那道门。 那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冰冷、诡异，血腥。 且充满了惨叫。 四殿下踏进这道大门后，他的脑子被惨叫充斥，根本没有给他多思考的机会。 锁链扯动他，让他接着往前走。 四殿下抬腿向前方跑，他想告诉那个人，你们抓错了，他堂堂大荣王朝四殿下，怎么会在二十岁的时候死呢？ 他万人之上，他有锦绣前程，万里河山等着他… 他跑啊他，可他不管怎么跑也追不到那黑白无常。而锁链挥动，他跪到了地上。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跪了。 大家浩浩荡荡，跪了一片。 四殿下惊恐地低下头，他试图融进人群中，不做最特殊的那一个。 黑白无常也停下了，又一声锣鼓响。 随之，一道威仪的声音响起：“叩头吧！” 四殿下死咬着牙关，他才不想磕头，可是所有人都在磕头。 他脚下的锁链收回去，换成了鞭子。鞭子挥下，四殿下身上的铠甲破纸般破碎，鞭子抽在皮肉上，带出不少血肉。 “叩头！” 四殿下还要撑着他那所谓的皇子尊严，但，鞭子又抽过来了。 “叩头！” 四殿下绝望地闭上眼，叩头了。 “忏悔吧！” 这一声命令后，他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哭泣声，他茫然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哭。 威仪声音继续：“忏悔吧！” 四殿下不知道自己该忏悔什么，他才二十岁，他可是皇子，他有什么可忏悔的。 “忏悔吧！” 三声之后，威仪声音继续：“认罪！” 这一声直入灵魂，四殿下瑟缩了一下，他周围哭泣的人群开始声嘶力竭大喊：“我错了！” 四殿下不懂，他能有什么罪？ 他只是…不对，那不算他的罪过，他只是没有过问，直接签了字罢了。 那陆剪峰一家涉嫌贪污军晌，罪大恶极，锦衣卫说证据确凿只缺他签字。 那年他还小，没有办案的经验，母妃说了，那次三司会审他只负责当个吉祥物，表示皇室有多重视这件案子。 他根本不必插手，全是陆剪峰的错！ “认罪！” 四殿下抱住自己的头：不，他没罪！ “认罪！” “不！”四殿下崩溃了，他大喊：“你去找周煜缪，去找陆剪峰，我没罪，本殿下没罪！” 可那声音根本没有回答他，而是： “索命！” “不！” 他周围的人群慌乱了，大家试图往外跑，好像这两个字有多么可怕。 四殿下也试图向外爬，可是他发现，最外侧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爬来。 “索命！” 惨叫声响起，还有血腥味，自外向内蔓延开来，四殿下转头跑向黑白无常： “我没罪，我没罪，不是我的错！” “索命！” 跑是跑不出去的，他听见自己脚下有水声。四殿下低下头，看到血水已经流到了他脚下。 四殿下在发抖，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腿流下，他“噗通”一声彻底跪下，双眼失神： “你去找周煜缪啊，去找老三啊，关我什么事，不是我干的…” 浓烟之后，陆合明面无表情。
第31章 世俗的快乐 大雾散去，哪里有什么“认罪”、“索命”，只有一帮直立行走的黄鼠狼。 它们全称是深霾黄鼠狼，只生活在深山老林中，于几日前受阿卓邀请特地前来。这种黄鼠狼颇通人性，尤善伪装。 再搭配上响尾蓝蛇的毒障，圆帽斑点毒菇的致幻性，由阿卓这个大姐大完美指挥，才有了今晚的这场大戏。 至于那些迷路的卫兵，早就因陆合明和阿卓带着其它野兽的袭击而昏迷了。陆合明可是在打晕他们以后下了重药，三天以内醒不过来。 阿卓看见晕厥的四皇子，从树上跳下来，问陆合明：“怎么办，杀了吗？” 深霾黄鼠狼们听说可以杀了他，纷纷凑了过来，这次他们是帮忙行事，没想到会有一个族人被这家伙射死。 黄鼠狼族长的意思很明确，它们一族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家伙必须交给他们，它们要报仇。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能在这里。”陆合明告诉黄鼠狼族长，“我要您当着所有人面，公开处决他。” 三天后，苍云县县令接到急报，说四皇子的卫队请县令出兵：四皇子丢失于顶云山中！ “什么！”县令哪里经过这么大案子，派县中守卫配合卫队出巡的同时上报给州城，晚上，州城也派了军队来。 当天晚上，谁也不敢睡，连夜进顶云山搜寻，一整夜后，终于寻到了四皇子，只是： 四殿下行伍出身，身材健硕，现在却像小鸡仔一样被随意拿捏着倒挂到树顶上。地面上密密麻麻站了小一百只黄鼠狼，四殿下的卫队要冲进去救人，深霾黄鼠狼们一拥而上，把敢冲上来的这几个人全部活生生的咬死了。 能在大山深处称王称霸的深霾黄鼠狼族群，岂是几个小小的卫兵能够挑衅的。 不只是黄鼠狼们，这深山中的豺狼虎豹全出来了，百十个官兵成了瓮中之鳖。 大家不敢动，也不敢不救正在哀嚎的四殿下。 僵持之下，黄鼠狼率先动手：它们轮流爬到树干上，每只黄鼠狼动一次手，从四殿下身上撕下一块肉吃掉，以此祭拜自己同族的在天之灵。 四皇子的卫队受不了刺激，冲上去救人，被豺狼虎豹群体攻之。他们死干净以后，其余的人再没敢动手，他们静静注视着四皇子在求饶中死去。 州府的将军最后说：“所有人，与你身边的人互相攻击，大家为了救四殿下血战过了！” 这是很诡异的场景，山中野兽们静静地看着、巡视着，而人类却拿着刀剑在它们的重重包围中互相攻击。直到所有人负伤，直到所有人“血战”过。 黄鼠狼族长尖叫一声，所有的黄鼠狼得到命令，纷纷散开，让他们抬走了四殿下的遗体。 “将军，这回去以后我们如何上报？” “如实上报。四殿下于顶云山狩猎，得罪山中兽群，被群兽攻之而死！” 在四殿下身亡的消息传向见息大都的这两天，见息大都正在因为另外一件事而轰动——太子殿下身体无恙了！ 医师协会来的神医治好了太子殿下，琅帝特地加封她为太医院名誉副院长，秩四品。 至于那些黄白俗物，这两天则是如水一样流进季宅。 季简对外宣称她要闭关休养，主持这一系列事情的是她女儿季小简。为此，太学特地派人过来问询季小简什么时候肯回太学上课，她的童试头筹身份已经恢复。 “不急不急。”傻子才会现在去太学，她才不要当什么人群中最亮眼的仔。 一整天的收礼以后，季三简承认她俗了。 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翡翠等等等等。 她俗了，她现在躺在一箱珠宝上面傻乐，这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快乐，她的嘴角似乎在与太阳肩并肩。 凰霄也俗了，龙凤双族的后裔天性爱这些闪亮的宝物，这些东西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 一大一小两个人抱着成箱的宝物，各自发出“嘿嘿”傻笑。 有些时候，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修真界的货币是灵石，与凡俗界完全不同，但有什么关系呢，有些东西哪怕用不了，只是这么看着，那也是快乐的。 两个小财迷回房间的时候还抱着一大堆金银珠宝，这种东西的魔力在于哪怕有储物戒指也不想放进去，一定要抱着，抱在怀里。 凰霄一手揣着小崽子，一手揣着各种鲜艳玉石，睡了一个美美的大觉。 起来以后便听闻：四皇子死了！！ 朝野震惊。 季三简起了个床，听见这条消息，又倒下接着睡：吓死了，还以为她下给太子的毒提前爆发，把太子弄死了。 最后琅帝派专人去顶云山查察此案。 而在几天后，阿卓也带回了陆合明的消息——他去边关了。 当年陆剪峰一家正是因为私藏军晌被抓，陆家三代军职怎会不知军晌是重中之重。锦衣卫受理此案后，陆家上下不管男女老幼，除两个儿子外全受到了酷刑，最终陆剪峰不忍家人再继续受苦，签字画押。 陆合明去边关，是要查那批军晌到底去了哪。 阿卓问季三简：“他能查出来吗？” 季三简呈“大”字形躺在她的家底上：“只剩一年了。” 一年后，选徒大会正式开始。 见息大都里，季三简也没闲着，她答应和常三编撰的《灵药种植手册》已经到了定终稿的阶段。经过医师协会这半年来的实践，发现还是有不少问题，其中最大的一点就是季三简能调用全系灵气，可他们不行。 为此，医师协会和工部联合，准备研发一批器具，以人工达到最大程度的模拟。 这一点倒是和季三简那个时代很像了：没有神仙，人类就是人类自己的神。 和工部联合也要有“季简”参与，除此以外，她也开始调查陆氏案真相。 就…感谢榜一大哥太子殿下！ 晨阳王那边，童试头筹奇案重新陷入僵局。按照这批孩子的口供，他们都是从各地抽调上来的，没人知道为什么要他们冒充，他们自己也只是拿钱办事。而根据他们提供的口供拟出的画像，又没有相同之人。 也即是说，这里有多少个孩子，当年便有多少人去各地游走买卖人口。 骆河鉴头都要炸了，一连数天住在了云雨坊的欢喜楼，每天听着这些靡靡之音才能入睡。 欢喜楼的生意在晚上时候才算正好，这地方金贵，又有晨阳王的钟爱，不少世族子弟喜欢跟风来这里。 “哎呦王公子，好久不见了，”老板娘万种风情地迎上去，“您今晚可要不醉不归啊。” “知道知道，”王公子挑了一下老板娘的下颌，“给我们几个找间雅间，再把你们这最好看的姑娘都叫来。大家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本公子难得回京，今晚我做东！” “公子大气！” 入了雅间，几个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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