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然造了几个水车给人家帮忙取水,结果因为地势太高,地形复杂等问题,水车作用不大,弄得他从早到晚都在捣鼓那几个水车,简直快魔怔了。 “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它们动起来呢……”陶鹿野皱眉,伸长手折了枝养在池边的芦竹,蹲下/身子,借它根茎的汁液在地上默默画起了草图。 林元枫轻叹一声,跟着蹲了下来,思量许久后,开口道:“三哥,我有个主意。” 陶鹿野动作一停,抬头看她:“什么?” “我记得井中多大风,是吗?”上次她跟着陶鹿野一起去井中修河道,脸都快被风吹裂了。 “是。” “既然单用水车有困难,何不佐以立轴风车?”林元枫拿过他手中芦竹根,在地上描摹了几笔,“伫于河渠之畔,可以用风帆借力,驱动水车,以此让刮板带动水槽里的水从低向高流动。” 陶鹿野眼前顿时一亮,惊喜道:“小妹,你真是比以前机灵多了。” 林元枫则摸了摸鼻尖,轻笑:“唔,三哥想明白就好。” 机灵不至于,怎么说她所处的时代要比这个世界先进的多得多,她的知识储量自然也更多。 眼前这些人摸索了一辈子从无到有的东西,在她那个时代,也不过是历史博物馆里的一个模型罢了。 这厢陶鹿野得了启示,刚要高高兴兴地找个地方画图纸,短廊尽头的屋门竟突然被打开。 二人微愣,扭头看去,却见他们的父亲站在那里,面色深沉。 陶鹿野一脸疑惑,而林元枫心里倒是清明得很。 估计是她爹陶净临已经答应了女主的请求,准备让她的三哥去给对方做幕僚。 她抿唇,正思索着该如何让燕行露改变主意,带自己回去,就见陶净临朝他们招了下手,唤道:“雀枝,你进来一下。” 林元枫:“?” 她看了眼陶鹿野,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爹,您叫我?” “嗯。”陶净临幽幽叹出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复杂,“你进来,我们有事要与你商量。” 待林元枫依言进屋后,身后的陶净临将门一关,对她道:“去,见过青阳侯。” “什么?”林元枫佯装震惊地停住脚步。 “东都洛京,青阳燕侯。”陶净临看了眼静坐堂中的燕行露,语有深意,“她可不是什么王漪姑娘,而是我大晋唯一一位女侯,燕行露。”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呀=v=感谢在2022-12-25 00:35:01~2023-01-01 23:3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歆璐的颜控 20瓶;geao、善缘什么时候复婚 10瓶;做梦幻想狂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凌凰3 提起这位青阳女燕侯, 就不得不提那支曾名震天下的燕家军。 昔日燕将军燕云天年纪轻轻就率领麾下部队,随先皇杨勉四处征战,数次立下汗马功劳。 后新皇杨琛登基第二年春, 有吐蕃外敌于肃州青阳进犯。 燕将军主动请缨,同两位虎子领兵应战, 却因种种意外,燕氏三人全部战死青阳, 副将刘晨在危急时刻挂帅决策, 这才险赢青阳一役。 可叹燕家军却在此次战役中惨遭重创, 精兵所剩无几。 后新皇感怀燕家军卫国的碧血丹心,尤其痛惜燕氏三人的战死,特赐燕氏一族爵位。 但因为燕家只余燕行露一位后人,故而侯位由她承袭, 赏良田百顷, 洛京美宅一座, 封号青阳, 世人称其为青阳燕侯。 当天,不矜苑东北角的那座临水单屋房门紧闭, 足足一个时辰未有人进出。 反观屋内,每个人面色各异,或敛容屏气, 或感伤叹惋。 陶净临说:“昔日天下混战, 相里谷曾有一次被波及到,差点就被藩王吴劲松率兵纵火屠谷,好在有燕将军出手相救, 相里谷这才得以延续。雀枝, 燕氏一族对我们有救命之恩, 今日燕将军之女登门,希望能求得一位贤才带在身边当幕僚,她跟我说,想要带你走,你愿不愿意借这个机会为相里谷报恩?” 林元枫道:“燕将军如此大恩,雀枝自然是愿意的。” 此事议完,众人一一离开。 林元枫走出屋门,却见燕行露又静静站在不远处水亭的鹅颈靠椅旁,下颌微抬,侧脸轮廓流畅立体,只是气色总显苍白,不说不笑时是难以接近的冷。 她来到燕行露身边,同她一样沉默地望向眼前池水。 许久,林元枫问:“为什么选我?” 燕行露不看她,只唇角微勾:“因为看你投缘。” 林元枫:“……” 虽说能引起女主的注意并成功接近对方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她总觉得古怪。 这青阳燕侯,似乎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啊。 两日后的清晨,相里谷外的白石廊桥上驶过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迎着淅沥的春雨,逐渐消失在了霭霭薄雾中。 厚重的织锦帘幔偶尔被掀开一角,漫风平缓,微微吹动纤素指腕上覆着的茜纱。 帘外的天是水草似的青灰色,眼见着繁闹的梨市和龙息河渐渐隐在马车后面,林元枫放下帘子,瓷白的面上情绪淡淡。 “怎么?想家了?”坐在身侧的燕行露突然问道。 “倒不是。”林元枫用手撑着脑袋,整个身子斜斜倚靠在红柚木车厢上,柔若无骨。 马车外面看着平平无奇,内里却很是华贵。铺羊皮地毯,四面贴有金箔玉饰,设有书柜小桌,边上还有暖炉。 此时燕行露就端坐在垫着软褥的长椅中间,手执一本页子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林元枫探头看了眼,原是一本兵书。 她无甚兴趣地收回目光,伸手捻了块面前小桌上摆放的藤篮里的酥蜜卷,咬了口后,见燕行露看书看得正经,故意问她:“吃不吃?” 燕行露乜她一眼:“不饿。” 林元枫轻哼:“这可是我娘亲自下厨做的,你不想尝尝?” 那满满一藤篮里,装的都是她娘亲手做的糕点,为的就是让她能在路上解馋。 燕行露还是那两个字:“不饿。” 林元枫吁叹一声,刚要将手里剩下的酥蜜卷吃完,马车猝不及防转了个急弯。 她一下没坐稳,身子直直往前倾去,燕行露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腰身,用力往后一带,很快又抽离开来。 “当心。”她重新拿起那本兵书,见林元枫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手里的面点,想了想后,又道,“多吃点,腰太细了。” 林元枫登时扭头看她,她却移开视线,盯着手里的书看,面色平淡,可总让人觉得她其实是笑着的。 这两日内,燕行露与她那两位随从虽然都住在相里谷中,但林元枫要么忙着收拾行李,要么忙着同娘亲和哥哥姐姐们亲近,而燕行露也在与陶净临及谷中几位长者商议事情,两人其实没怎么碰面,故而此时相处的气氛甚是微妙。 “燕侯。”林元枫突然这么叫她。 燕行露抬一抬眼皮看她:“叫我燕姐姐吧。” 林元枫听见这声差点被口水呛到,默然片刻,道:“……不能失了分寸,我还是唤你燕侯吧。” “随你。”燕行露轻叹一声,似乎有点惋惜。 林元枫刻意忽略她这份惋惜,转而开口:“今早出发前,爹爹同我说,要我以毕生所学鼎力相助,为你排忧解难……” 她说着凑近燕行露,眼睛微眯,语气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爹爹这样说,我当然是听他的,全心全意为燕侯效力。只是,就是不知燕侯究竟有什么忧,什么难需要雀枝来帮?” 燕行露淡淡敛眉:“以后你就知道了。” “现在不能说?”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燕行露微微侧头睨她,笑意清浅,“雀枝既然这么好奇,不如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这是她第一次唤她名字,嗓音平缓微沉,泠泠悠然,“雀枝”二字从她嘴里说出,眼前仿佛真应了这个名字的景,有云雀栖息枝头,灵巧生动。 林元枫私以为,她唤得最好听。 “我爹在你面前,是怎么说我的?”她问。 燕行露沉吟少时,从然道:“他说你最是机敏,且不同于三位兄姊那样各有所长,而是融会贯通,每艺皆懂得一些。” 林元枫闻言笑一笑,眉眼间难得拢出点倨傲来:“所以我的本事,还请燕侯拭目以待。” 燕行露静静注视她片晌,眉眼松散,“嗯”了一声:“我信你。” *** 从亳州至洛京少说也要六日。 一路行官道,傍晚寻客栈歇脚,待白天再出发。 待在一起久了,暂且不论心思莫测的燕行露,至少她的那两位随从林元枫算是混熟了。 二人是兄妹,哥哥叫引商,妹妹叫流徵。 引商刻羽,杂以流徵。曲弥高,和弥寡。 林元枫赞道:“是对好名字。” 她想起什么似的,又兀自笑起来。 要说取名,还是她爹陶净临取的名字最有意思。 四位子女的名字依次是鹤鸣,鱼丽,鹿野,还有雀枝。真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有水里游的,一应俱全。 每回夜里到附近客栈歇脚,都是燕行露、林元枫及这对兄妹一人一间房,然后两位车夫再合睡一间房。 可某日途经一处萧条小镇,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客栈,一问掌柜的,却只剩下两间房了。 结果自然是男各一间,女各一间。 挤是挤点,但凑活一晚并不妨事。 推门进去,单间装潢简朴,收拾得倒干净。 流徽来到窗边,看了眼旁边摆着的木榻,示意道:“小姐,今晚你同陶姑娘一起在床上睡吧,我睡这就行了。” 林元枫微诧:“不了,你和燕侯一起睡吧,怎么说你们更熟悉些,我睡这里就好了。” 流徽笑说:“哎,这木榻硬,也不宽敞,你睡着肯定不舒服,还是我睡这上面吧。” 林元枫偷偷瞥了眼不远处背对着她们观察屋内情况的燕行露,莫名有些不自在。 “没关系,我能睡习惯的。” “那怎么行?我们可不能委屈你啊。” “……” 二人正客气地一来一回,燕行露忽然轻咳一声,淡声道:“流徽,今晚你就睡榻子上吧,我和陶姑娘一床。” 流徽应道:“好,那我去楼下向掌柜的再要一床枕被。” “嗯。” 流徽走后,林元枫僵硬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来到雕花大床边坐下,翻看起床上叠放的锦被。 只一下,她又被烫了似的缩回手,表情有点无语。 那床锦被上,绣的居然还是鸳鸯交颈。 身前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燕行露停在她面前,低头幽幽看了她片刻,忽然问:“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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