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来她俩都没戴帽子,竹筏也不能一直贴着有遮阴的地方划,她自己无所谓,是怕张清让晒到,这人不经晒,太阳稍微大点皮肤就泛红,去年她不知道,带人四处逛,晚上才看见张清让手臂、脖子这些地方又红又烫,晒伤了。 “还行,戴不戴都可以。” “那还是戴吧,晒伤了要很久才好。” 让阿叔到旧村坪浅滩的地方停一下,她下去问住附近的村民借帽子,村民找了半天没有新的,旧的都是日常戴出去干活的,上面全是汗味,还有泥巴,他们不好意思借给乌桃,就给她拿了把油纸伞,这是村里今年请专人手工做的,铺子就开在桥头。 村民以前哪知道油纸伞,还是去年经常看见乌桃撑,觉得好看就买了两把放在家里,平时也不大用。 “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回来。” “不用不用,一把伞而已,不用专门跑这一趟。” 又问她吃午饭没有,她说在十三叔公那里吃过才来的,还是逃不过被村民塞吃的,用大荷叶包了十几个艾叶糍粑给她。 “刚才伯娘给的,尝尝?”回到竹筏上,她给张清让撑开油纸伞,又递过去一个糍粑,下面原就垫了张箬竹叶,不怕粘到手。 一路都在吃,张清让已经有点撑了,“你吃吧,我过会儿饿了再吃。” 她将伞移过去半边,也替乌桃挡了挡太阳,还把乌桃没吃完的野果子拿过来放自己腿上,方便乌桃吃糍粑。 乌桃给竹筏阿叔也分了三四个,艾叶糍粑不大的,只有拳头那么点,里面的馅儿有木瓜、香菇、肉丁,很香,三四口就能吃完一个。 到地方下竹筏时还剩下六七个,原本是想留给阿叔的,但阿叔说自己也吃不下了,乌桃就送给在码头上玩的几个村里的小孩,又叮嘱他们别下水,有事就跑去喊大人。 虽然村委会安排了很多懂水性的人在附近巡逻,但以防万一,都不让小孩子下水,玩也只能在码头附近,再往下就不行,巡逻队会呵斥他们回安全区域。 “桃桃也来看大水车啊?不是说今天收药材吗,收完啦?”几个经过的村民跟她打招呼。 两人站在一起同撑一把伞,“是啊,收完了,顺便来这边看看,你们干什么去啊。” “刚从种沙参的地方回来,下午还得去给玉米地除草,草长得比玉米秧都高了。”村民抱怨说。 “今年种了多少玉米啊。” “也就十几亩地,就在那边山脚下。” “种的什么玉米啊,黄色那种?”这边有种黄玉米没什么味,口感渣渣的,是专门用来喂猪的,之前很多村民种。 “都种哩!糯玉米,甜玉米,还有狗屎玉米。” 村民跟乌桃讲的本地话,张清让原本只是在边上听,两句能听懂一句半,等村民说完走了,她才问:“狗屎玉米是什么玉米,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乌桃抖了两下肩膀,笑的。 “那种颜色很杂的花玉米在我们这边就叫狗屎玉米。” 由来她问过老妈,是因为这种玉米的颜色跟狗屎很相近,也不知道是哪个取名鬼才给取的名字,每次老妈喊她摘狗屎玉米,她就没食欲了。 “这……”张清让觉得自己往后都没法正视花玉米了。 “哎呀,一个叫法而已,忘掉忘掉。”乌桃笑着带她往前走。 峡谷的河段像一个倒过来的葫芦嘴,深山的方向狭窄,湍急的河水将出口两岸冲刷成浅滩,四周全是鹅卵石,十几架大小不一的水车就竖立在前方,画面十分壮观,很多游客赤脚踩进浅滩拍照。 下面人太多,乌桃问张清让想不想下去玩会儿。 “算了,先去那边看看。”张清让指了指木薯地后面的大鱼塘,周围有竹林,还有菠萝,土壤是半沙半红土的。 乌桃听说有人在这边的鱼塘养河蚌。 “那边有什么好看的。” “随便看看呗,还是你想下浅滩捡鹅卵石。”她发现桃桃很喜欢外表光滑的石头,之前还送过她好几颗,现在还摆在家里的书房。 也就这里的鹅卵石最多,要么就只能进深山去捡。 “不捡了,拎回去很重。” 不是不想捡,是怕重,“我来拎。” “捡来放哪啊,”乌桃拍拍自己的衣服,“连个口袋都没有。” “摘几张大叶子包着。” “……”不至于为了几颗鹅卵石就这样,“先去鱼塘那边看看是不是真养河蚌,那天谁跟我说来着,忘了。” “小小她们。”几个小姑娘结伴来看大水车,回去当晚就说谁家专门养河蚌来要珍珠。 乌竹河有很多野生河蚌,每年都有人捞到面盆那么大的,一个这样大的河蚌能开出五六颗指头大小的珍珠。 以前只知道珍珠能做首饰,去年小医馆收珍珠磨粉做药,村民才涨了见识,原来珍珠不仅能磨成粉治病,还能当面膜敷脸,就有不少村民动了心思,开始养殖河蚌。 乌桃挺乐意看到村民们的这种变化的。 她们过去的时候这口大鱼塘的承包人也在,正撑竹筏捞河蚌观察生长情况,这是从河里捞的野生小河蚌进行集中养殖,这种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省了笔买苗的钱,水源相近的野生苗也能更快的适应鱼塘的环境。 “阿叔阿婶,你们养了多少河蚌啊?”乌桃站在岸边问道。 正忙活的夫妻俩闻声抬头,“是桃桃啊,今天怎么有空到这边来,”两人撑杆将竹筏靠岸,提着的水桶中有几个巴掌大的河蚌,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五彩斑斓的色泽,“也没细数过,估摸千八百上下,都是这么大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出珍珠,我们还撒了不少小石子进去,珍珠不就是石子变的嘛。” 这个乌桃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是砂石,“要是没把握可以到村委会问问,请个这方面的专家来看看,给点意见,我听说这附近不止你们一家养河蚌,其他人养的怎么样?” “放进去的大部分都能活,有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就死了,臭了,其他人的也这样,”说话的是阿婶,她丈夫是个木讷人,蹲在竹筏上没吭声,阿婶颇为讨好的笑了两声,说,“我们也想去找村委会,可又不认识人家,乌夏林马上就不干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找哪个说才管用,桃桃,你替我们问问呗,你跟那些人常打交道。” “村委会有专门的接待处,村民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那里问,会有人把你们的问题上报,不用担心不认识人就办不成事的。”旁边的张清让出声。 阿婶尴尬道:“我们还是不太敢去。” 虽说现在同一个村,但靠近峡谷这边的村民原先属于外村迁进来的,不姓乌,平时也不太往村中心去,跟那边的几户人之前还闹过矛盾,村委和族老来调解的时候也是帮那几户人,只因为人家姓乌,是地地道道的乌家庄人。 阿婶没细说,只是提了几句,可能顾忌着乌桃也姓乌,怕说多了惹她不高兴。 “宗族观念依旧是个严重问题。”跟阿婶聊完,回到这边了张清让难得皱一次眉头,削弱桂区各地方宗族势力的工作一直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在进行,不能说没有效果,只能说效果不是很理想,达不到她预期。 “几千年来的文化了,一朝一夕很难改变,你也别太着急。” “这个文化不破,发展工作很难搞起来,光是这帮族老就足够让人头疼。” “是啊,不过这种事也有好有坏。” “嗯,”张清让叹气,“不说这些了,人少点了,我们下去捡鹅卵石。” 作者有话说: 隔一段时间回去看觉得自己写得不错,有时候又觉得这写的什么破玩意儿,啧,脑子这种东西,很难评。
第164章 我想保护你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眨眼就过, 在盛夏来临之前酒坊也修缮好了,黑瓦青砖的院落有半边藏在结满串串红果的荔枝树后面,长在旧村址的荔枝树是乌家庄最早的母树, 很多村民家现有的荔枝树都是从这些母树嫁接过去的,而且这些母树还不是黑叶荔, 而是桂味, 听村里老一辈人说黑叶荔还是从别的地方挪苗回来种的。 六月雨水多,已经连续下了三天, 好不容易今天上午放晴,没想到中午天边飘来一朵黑云, 眼看又要下雨, 乌桃抓紧时间跟请来的几个酿酒师傅说完注意事项,又去看了他们今天煮的酒饭, 摊开铺在圆形的大簸箕上面, 拌上酒曲, 隔一段翻动一次,直到完全晾凉才能装进酒坛密封等待发酵。 之前乌桃酿酒都是从外面直接买的酒曲, 请来的这几个酿酒师傅其中有会做传统酒曲的, 他告诉乌桃可以用辣蓼草、牛白藤、酒曲草、酒饼婆等几味草药碾碎榨汁, 混入糯米粉、谷壳, 捏紧成小汤圆样式的大小放到适合的地方等待发酵, 表面长出白色的菌丝绒毛, 再挪到太阳底下晒干。 做酒曲的草药方子很多,没有唯一性的说法,是根据季节不同、草药的生长情况来决定的。 “行, 辛苦了。”全部看过没有问题后乌桃就想赶在大雨来之前回家, 从这骑车回家最快也得十几分钟, 担心到半路就下雨,车上又没有雨衣,她问老师傅们借伞。 “桃桃,那不是你朋友吗?她来接你啊。”本来要进去给她那把雨伞的老师傅突然说。 站在走廊背对门口的乌桃回头。 一身衬衫长裤的张清让跨过高高的门槛,穿过青砖铺就的天井,站到有些傻眼的人面前,温柔从眼底溢出来,“要下雨了,我来接你回家。” 五一之前张清让就回去工作了,昨天视频也没听她说今天回来,愣了半天乌桃才回神,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碰巧来县城公干,打你电话没人接,琴婶说你在酒坊,我就直接过来了。”张清让说。 乌桃掏出手机,上面有未读的微信消息,也有未接来电,只是忘了早上出门前侄女连翘拿她手机玩,把手机设置成静音状态,整个上午她又一直在忙,没空看手机,才没有接到张清让的电话。 她拿上东西和张清让一块走出院子,张清让的车停在旧村址对面,她就没有骑自己的电瓶车回去,留在酒坊了。 到半路果然下雨,雨点很大,滴滴答答的。 看到外面的稻田有积水,张清让担心道:“过桥的时候看到河水也上涨了,很浑浊。” 雨一直下,县城周边好几个村子都被水淹了,幸运的是没有人员伤亡,政府也第一时间安排抢险救灾工作,虽然这不是她的工作范畴,但还是跟过去看了看,情况不太乐观,庄稼都淹完了。 乌家庄的情况比那几个村子好很多,但雨不停的话,河水涨上来也会把村子低洼的地方淹没,村民辛苦这么久种植、养殖的东西也付诸东流,什么都不会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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