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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月

时间:2023-12-15 22:02:14  状态:完结  作者:苏弦

  沈宁舟慢慢蹲下,她的身形好似也随着这番话变得佝偻,炉火边的猫崽子像是感受到渐近的热度,朝着她指尖的方向哀哀直叫。她把手递过去,猫儿嗅着气味,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

  她眸光微漾,像是有什么在其中碎裂开。

  赵婧疏说:“你想掐死它轻而易举。你、我,还有更多的上位者,一念之差下,又有多少人像这只尚未睁眼的猫儿一样易碎?”

  指尖比畏寒的小兽抖得更加剧烈。

  沈宁舟深深吸气,她在起身时捧起了那只猫崽,以袖掩住了风雪。她抽了抽鼻子,背身时哑声问。

  “松花酿,还有么?”

  这句话好像是在示弱,但赵婧疏太了解她,她既知道沈宁舟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却偏偏明白这是最不能给的回答。于是寺卿沉默少顷,冷漠地说:“没有。”

  “来年也不会再有了。”

  “是么?”沈宁舟苦笑,她仰面抹了把脸,道,“既无酒,那今日便到此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回答,我也……给不了你。”

  赵婧疏偏过头,神色都藏进了明光散尽后的阴影里。

  “那只猫儿。”她说,“带回去了,就好好养着吧。”

  “等到来年开春,放它归去,或可见你我无缘得见的山河春色。”

  沈宁舟没有回答,她拖着步子深深陷入积雪,在阒然的黑夜到来前消失在了窄巷的转角。

  墙下的枯枝被捡了起来。

  高忱月看着天色,终于想起来接上适才的话头。

  “你以愧疚为牢,潘彦卓就能用忠义为锁,鹰房的眼线说了,他早在沈宁舟从宫中出来便见过她。如今你与他都在试图掌握东湖的统帅,相互博弈间,你怎么确定自己能赢?”

  “棋子也好,棋手也罢,归根结底,我们是人。”温明裳头也不抬,她在说话间翻过了新页,“从前各州明知欺瞒天子调粮乃大不敬却甘愿为之,这是大义,但行事诸人为保亲族所念,将自己孤立于风雪,这是小情。二者皆是弱点,一味用大而弃小,那就只是在将人当做泾渭分明的黑白棋子罢了。”

  “所以你选赵大人,不止是因为她的为人,也因为她和沈宁舟千丝万缕的情谊。”高忱月恍然,“不管是同门知己还是其它,只要它存在,就能在着眼大局之余,构建起新的小局。你要以‘小’局累加大的筹码,借以撬动表面的平衡?”

  温明裳笑了笑,她站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肩颈,道:“不止是沈宁舟,晋王也一样。”

  高忱月面露惊讶:“怎么说?”

  温明裳屈指轻扣桌沿,道:“长公主府,现在是翠微戍卫吧?晋王这两日,势必是要去见一见长公主的。”

  “这么快?”

  “军报已至,北境最后的战事结束就在眼前。”温明裳道,“在他眼里,若是清河凯旋,他就再不会有机会了。但他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所以……”

  “得让他最在意的人亲手推他一把。”

  ******

  霜雪把袖袍拍打向后。

  慕长珺眼圈泛红,颤声问:“为什么?你明明都走到了这一步,为何不能自己登临龙位执掌天下?这不正是皇祖父心中所期?”

  “你宁愿推一个只会躲在背后坐收渔利的仁弱之辈,都不愿看我一眼?我和他比差在何处?就因为他有个好女儿?可那孩子才多大!我也有妻儿,我亦可以日后册女儿为储!你到底为什么……”

  “你从来都觉得,仁慈是懦弱。”慕奚抬眸,望向他的目光里藏着无声的怜悯,“可是长珺,他甘愿冒着废储的风险也要在天子面前为旁人辩驳时,你又在哪里?你在趋炎附势。你今日告诉我,你可以日后立女儿为储,明日也可以天下不稳为由背诺。”

  “你从始至终不是想要那个位子,你只是想要证明你不比所谓嫡长逊色。你对我说你不是他,可你为了守住手中的东西,以假面向多少人说过谎言呢?旁者不提,北境那十余万铁骑,你能容人吗?”

  “我……”慕长珺垂首嘶声而笑,“我只是为自保……他干干净净不染尘埃,是因为有你们,可我什么都没有,我如履薄冰走到今日,有错吗?”

  慕奚没有说话,她背过了身,最后落入慕长珺眼中的是个饱含失望的眼神。

  檐下风寂寂。

  许久后,有人自阴影中走出。

  “殿下。”潘彦卓面上没有笑意,他冷漠地注视着长公主,生硬地说,“你背弃了我们的诺言。”

  “我将四脚蛇的刺青方法交换给你,将狼毒替换,不是为了看你演一出皇家亲情的戏码,背弃诺言需要代价,殿下心知肚明。”

  慕奚侧身看他一眼。

  “潘大人,说动东湖了吗?”她笑了笑,眼神里却没有多余的温度,明明成了身陷牢笼的雀鸟,但这一眼之下竟仍让人心旌动摇。

  “你没有。”语气是肯定的。

  “说动与否只是费几多气力的结果。”潘彦卓眼神阴鸷,“殿下若不回头,那就看看结局究竟如何鱼死网破。”

  “北境的战事要结束了。”慕奚淡淡道,“京中的棋局刚刚开始。潘大人没有下过温大人,便觉得能下得过本宫。”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作者有话说:

  赵婧疏说以后也不会再有的意思是她说这些话纯纯为公,而不是拿她们之间复杂的情谊掺和到里面当筹码,该陌路的依旧陌路。这俩人就很半程知己同悲喜,半程陌路不相闻。

  长公主和潘的交锋交易在160结尾提过,但没写具体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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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仇雠

  子夜过去约莫一个时辰后, 雪野的焚烧声终于平息,拓跋焘摘掉了额上早已变得古旧不堪的珠串,扬手把它抛入了被付之一炬的屯田。

  如果战争延续, 来年会有新的奴隶被迁到这里,狼王在过去的许多年里经历过失败, 他并不缺乏重来一次的勇气, 只要他还能握刀骑马,他就始终相信北燕人终有一日能跨过白石河, 踏上中原富庶的土地。

  骑将眼中含泪,他仓促地抹掉了, 尽量平静地向主帅呈报:“赤狄部已领命动身准备绕过阿尔楞山, 反叛的骑兵不会经过那里,他们一定能安全地回到大君身旁。”

  前夜往北去探听消息的斥候没能回来, 这意味着身后的归路已被斩断, 都兰潜藏多年的獠牙终于展露了出来, 它深深刺入草原的腰背,成为了截断驽马草原的天堑。没有粮食, 没有补给, 甚至连随军的奴隶都在接二连三地叛逃、死去, 雁翎的铁骑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拓跋焘几乎已经能看见自己的结局。

  “大帅。”骑将头颅深埋, 哽咽地说, “您和他们一起走罢!只要您能安全回到王庭,大君就还有重来的机会!您能与王帐一起,带领剩下的儿郎们重拾河山!”

  拓跋焘转过身, 在听他说完后抬起手, 将手掌覆上了年轻人的发心。雪花融化在了粗砺的手掌间, 狼王仰面注视着草野之上亘古不灭的月光,说:“我曾在这里,杀掉了铁乌鸦的两任首领,我到达过大梁人的皇都,这是属于狼的荣耀……铁乌鸦将我当做该被千刀万剐的仇敌,她不会让我活着离开这里。但是孩子,不要哭,你要记住,只要狼群活着一天,我们就还没有败!”

  “长生天会庇佑大燕的希望。”拓跋焘说,“大燕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叛逃败亡的孬种,这里留下的每一个人都死得其所。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有一日回到这片怀抱,带着杂种的血,带着铁乌鸦的头颅。”

  骑将泪湿脸颊,他嗅着野火焚烧过后的焦灼,在不得不奉命离开前再度将拳头抵在前胸向着狼王长长躬身。

  奴隶披上了单薄的甲胄,他们被留下来当做了迷惑敌军的障眼法。拓跋焘很清楚仅靠自己早已没有任何机会,赤狄部是仅次于天狼部的精锐,他要将这些士兵送回王城供萧钧驱使,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铁骑再往北走会因为寒冷被无限拖慢脚步,补给线一旦无法延续,以洛清河的性格,与其冒险北上追击,不如将这些隐藏的敌人交由开始分裂的北燕内斗。

  拓跋焘闭上眼深吸了口气。都兰带走了王庭的四部,仅靠不断投诚的北漠人并不足以和萧易抗衡,她必须南下得到大梁的庇护,但在此之前,她的士兵需要粮食。效仿大梁人的屯田用以应急有奇效,这些东西只要留下一星半点,都兰就能拿从前自北漠赚取的金珠硬生生砸出一座粮仓,拓跋焘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这是屯田决不能留下的原因,哪怕要眼见经年心血化为飞灰,它也必须被彻底毁掉。

  劲风横扫过雪野,马蹄深深陷入积雪中,骑队摘掉了会发出声响的甲胄,身着轻薄的皮甲迎着今夜最深的暗色,踏上了回返的路途。大帐前的铃铛随着风在月下舞动,为阒然的荒野奏响雪化前的第一曲牧歌。

  像是送行曲。

  矮种马在雪野中撒蹄狂奔,铜铃声远远消失在身后,经由小半夜的疾驰,阿尔楞山高峻的轮廓在眼前若隐若现。

  领头的骑将放慢了速度,高山与草原交界处分开了一条仅供两骑并辔而过的窄道,这是条不为外人知的通途,穿过它,就是回家的路。他呼吸微促,为了防止意外,仍旧下令留有部分铁甲的骑队分散在了两侧守卫,其余人穿过中间空出的马道穿过高山。

  山下还环绕着去年的枯草,它们被风吹动,影子投在战马脚下,化作了憧憧的孤影。

  猎隼展翼高飞上苍穹想要避过山峦边缘尖锐的岩石,但它很快注意到了山巅骤现的黑点。它的目光被不自觉地吸引,本能地想要煽动翅膀向另一侧飞去,可惜本能的反应没有带来生的希望,几乎不过刹那,黑点遽然放大,海东青的利爪自上而下撕住了猎隼的脖颈,它的羽翼裹挟着疾风,带着猎隼撞向了雪峰的遍布乱石的断崖。

  隼群凄厉的惨叫声霎时回荡在穹顶。

  先一步冲入山道的骑兵不自觉地抬起头,他们透过一线天,窥见了一如往日高悬于顶的星斗。可不等人心神稍弛,弩箭自山崖上点射而出,寒芒化作一点坠星,陡然洞穿了骑兵的咽喉!

  骑队猛然回神,悬于天际的早已不再是星斗,而是密密麻麻的箭矢寒光!

  “是飞星!”最前方的人用尽全力勒马,向后嘶吼,“敌袭——!”

  话音未落,冷箭已经穿透了他的脑袋。

  骤然的骚乱让年轻的骑将生了一丝慌乱,他逼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高声下令:“退!后撤!他们追不上我们!”

  在他身侧的骑兵赶忙调转马头向着山峦的另一侧绕行,骤起的狂风有如刀割人面,可他们无暇顾及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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