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吻是俞晩奚主动的,她们之间是她先心动的。
商晔捏着陈浅的下巴,主动地送上自己的吻。
交换的呼吸灼热,陈浅渐入佳境。
日头偏西,带着最后一丝余热的橘色日光落在她瓷白的肌肤之上。
商晔挑起一根红绳,像放风筝那样在手中一松一紧地拉扯,陈浅随着她的动作蹙起眉。
“喜欢吗?”商晔问。
她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陈浅回答的尾音转化成一道惊呼。
“喜,欢——”
“这次是想好了说的吗?”别又是稀里糊涂的回答。
“是的。”
陈浅眼尾红红的,眼睛里也似乎闪着泪花。
“疼吗?”
商晔松开了手中的红绳,用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的拇指温柔地推辗着她的脖颈,安抚她。
陈浅舒服地引长了颈,“不疼。”
商晔笑了笑,她觉得陈浅的动作真像小猫,被人挠挠下巴就一脸惬意。
她挑起红绳捻了捻,中间一段已经湿了。
还真不是疼出的眼泪。
给小猫喂食喂了许久,直至太阳沉入地平线。
商晔披了一件衬衫到陈浅身上,扶着她坐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然后呢?”她问,“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
*
后来陈浅并没有和俞晩奚交往。
一个老师和学生交往?终究不成体统。
但她们暧昧着。
陈浅开始了她懵懵懂懂的初恋。
直到十二月份美术联考结束前,她都要待在另一个城市的画室进行美术集训。
陈浅每天能用来想俞晩奚的时间很少,但俞晩奚对陈浅的思念却如八月十五的潮水一般汹涌。
俞晩奚带的高三毕业班,时间紧任务重,她不可能来来回回地在两个城市间飞来飞去,她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只剩下电话。
“喂,有事吗?”
陈浅熄灯后从寝室出来,偷偷摸摸地蹲在厕所隔间接俞晩奚的电话。
俞晩奚一听她的语气就有点儿不高兴,她心心念念地拨通电话,对面的人却似乎对她不太耐烦。
“没有事就不能跟你联系了吗?”
那个时候的陈浅还既不善解人意,也不懂得怎么体贴女朋友。她有点儿一根筋地想,既然没有事,那打电话说什么呢?
她的学习压力现在越来越重,眼睛里只剩下静物写生,每天的生活就是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无聊且枯燥,她没有什么好和俞晩奚分享的,连倒苦水的气力都没有,她只想早一点爬上床睡觉,明天五点半又要起床。
“不是,你说吧。”陈浅蹲得腿麻,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
俞晩奚沉默半晌,直到把所有的负面情绪消化干净后才温和地开口:“浅浅我好想你,你想我了吗?”
陈浅一怔,她推开隔间门,看见窗外清浅的银色月光落满树梢,不禁想到了俞晩奚神色温柔地对她说出“老师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那个时候。
“想了。”陈浅说。
她出了洗手间下楼,去花园找了处长椅坐下。
俞晩奚轻轻笑了两声,问:“你现在在干吗呢?”
在和你打电话啊俞老师,陈浅心想。
“在想你啊俞老师。”她已经悟到了嘴一定要甜。
俞晩奚果然又开心了一点。
“太晚了你早点休息,熄灯后就不要玩手机了。”
陈浅叹了口气:“哎呀,俞老师你明明想我想得不得了,就不要说这种话了,你舍得我挂电话吗?”
俞晩奚扭扭捏捏地承认:“舍不得。那你们寝室熄灯了吗,我会不会打扰你休息了?”
陈浅扯了个谎:“我陪我舍友出来吃烧烤,菜刚点完还没烤上呢,估计还有好久才回去,她们吃她们的,我刚好坐旁边陪你聊聊天。”
俞晩奚声音里透着笑:“你不是最贪吃了吗小馋猫,陪我聊天耽误你吃烧烤要不要紧?”
陈浅独自坐在萧瑟的晚风里拢紧了衣裳,“不要紧,陪你说话最要紧。”
一直聊到将近凌晨一点,俞晩奚才恋恋不舍地问:“你舍友再快吃完了吧?”
陈浅把听筒拿远了,偷偷打完一个哈欠,才将手机靠近耳边,说:“放心,她们在喝酒,吃得慢,你有想说的话可以慢慢说。”
俞晩奚说:“哦。高中生喝酒不太好,浅浅你别学她们。”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喝酒和早恋比起来,哪个危害更大?
两人心照不宣地转移了话题。
俞晩奚问:“你十一放几天假,能回昶城吗?”
陈浅说:“三天。不过我不回来,我妈会过来看我。”
来回折腾太累了,她想多补会儿觉。
俞晩奚不语,再开口,语气明显又低落了下去。
“我们也放三天,留校的住宿生可能随时有事要找班主任,所以我也走不开。”
那样再见面就真的要到十二月以后了。
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儿别的,但俞晩奚的情绪始终不好,陈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这样无奈地挂了电话。
十月一日。
俞晩奚睡到中午还不想起,带毕业班实在太累了,再加上连续两晚熬夜批卷子,身体吃不消。
但她又睡不着,生物钟到点就醒了,估计得等到这一届学生毕了业,在暑假好好调整几天她才能睡懒觉。
那时候,陈浅也就毕业了。
一想到这个,俞晩奚胸膛里就像有蝴蝶飞舞。
虽然知道陈浅这会儿可能和她妈妈在一起,但她还是忍不住点进了消息列表。
【浅浅,起床了吗?】
聊天框顶端立刻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俞老师,我回昶城了】
俞晩奚盯着这短短的一行字反应了半天,忽地从床上弹起来,换衣服,洗漱打扮。
她想仔细打扮穿得漂亮些去见陈浅,可又想快些见到陈浅。
【我们在永清商场一楼的那家星巴克见面吧。】陈浅说。
等俞晩奚赶到饮品店时,陈浅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俞晩奚心疼地看着她眼眶下的黑眼圈,默默坐到一边没有叫醒她。
许久后,陈浅才悠悠转醒,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俞老师,你什么时候到的?”
俞晩奚说:“才到一会儿。你怎么又回来了?坐车是不是很累?”
陈浅说:“还是想家,就回来了。”
她把隔壁椅子上放着的两盒特产提起来推到俞晩奚面前,说:“俞老师,这是送给你的,你上次去我那里好像什么也没吃到。”
小孩的心意,俞晩奚怎么可能看不懂。
说是想家,但行李都没放下就来找她,带回来的唯一的特产也是送给她的,到底是为了谁特地回昶城,不言而喻。
俞晩奚心头一暖,她没想到陈浅这么小,竟然还体贴地照顾着她的情绪。
“和爸爸妈妈打电话了吗,你几点回家?”俞晩奚问。
陈浅调皮地眨了眨眼:“我说是晚上的车到家。我可以陪你一整天。”
如果不是在外面,俞晩奚真的忍不住想抱一抱她。
“走,先吃去饭,”俞晩奚帮陈浅提起行李,“今天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买什么统统告诉我,俞老师帮你安排!”
陈浅站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笑着挽住她的胳膊,说:“俞老师,你今天真漂亮。”
俞晩奚微红了脸,陈浅又说:“我中午想吃烤肉,其余的……没什么想要的,俞老师,你想要什么,我陪你就好了。”
俞晩奚偏过头,目光深长地望着她,最后只是浅浅一笑,说:“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只想要你陪着我。”
相聚后再分离的那段日子比之前一直不见面的时候更难捱。
十一过后的那两个月,俞晩奚忙碌且焦虑,在电话里找陈浅哭诉过好几回。
陈浅安慰她:“再等等,俞老师,再等等,我就回来了。”
彼时的俞晩奚没有想到,如果陈浅回来后她们的关系会降至冰点,那么她宁可陈浅一直待在那边,直到毕业,直到她们的关系变得安全。
*
考完试的那个晚上,陈浅飞奔回学校。
当她出现在教室后门的那一刻,俞晩奚强撑着让自己没有在讲台上哭出声来。
俞晩奚快步走出教室,不由分说地拉着陈浅的手往楼梯间走去。
“他们怎么办?”陈浅指着教室小声地问。
“他们本来就是在自习不需要我管。”
整栋高三教学楼从一排排方方正正的窗口透出莹白的灯光,当无数学子埋头于题海时,俞晩奚拉着陈浅躲在晦暗的楼梯转角接了一个吻。
头顶的灯泡一直像苟延残喘般闪着微弱的光,滋啦一声响后骤然抖擞地大亮了起来。
陈浅颤抖了一下,想要分开,可俞晩奚竟然伸手紧扣住了她的头。
这是她们第二次接吻。
和之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同,俞晩奚的双唇这次在她唇瓣上停留的时间更久了些。
陈浅感受到俞晩奚的唇瓣微微张开,带着湿热触感的柔软物体撬开了她的唇,朝她的齿关继续深入。
“!”
陈浅用力推开了俞晩奚。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鼓膜回响着杂乱的心跳声。
她惊惶地望着俞晩奚,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过去后才想起解释。
“……这里……太亮了……还会有人来。”
俞晩奚比她镇定些,但也不那么镇定,她也大口地呼吸着,局促地舔了舔唇,然后说:“那我们换个地方?” ---- 感谢在2023-11-13 23:56:23~2023-11-15 00:2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7585794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六章
俞晩奚带陈浅去了艺术楼顶楼的美术教室。
本校的美术生大多和陈浅一样找的校外的画室培训,很少有来这里练习的,而校内给高一学生开设的美术课基本上名存实亡,大概只有刚开学的那段时间才象征性地上过两三节课,后面不是被数理化占用了就是让给学生自习。
这间教室看上去很久都没人来过,所有东西上都蒙着一层灰,教室后的两扇窗户开着,地上落了一堆被风卷进来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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