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原兰在附近简单收集了些野果,快入冬了果子都熟的很透,所以不酸,咬在嘴里反而有丝丝甜,甜进口腔甜不到心里,秦原兰心里没味儿也没什么食欲。 早该知道的结果。 她本就不该抱有希望。 如今只有,最后珍惜和观姑娘相处的这段日子,在那个长孙文生再次到来之前,把观姑娘保护好。 对,就是这样的。 抬头,秦原兰痛苦的闭上了眼。 “恩人。” 听到身边人唤,秦原兰再次睁开眼一派的平淡如常,她偏头。 “他大概几天能回来找你?” 这个他指长孙文笙,姬观善略略思考,“至少最快,也要二三日。”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母后已经派人寻她,长孙文笙的消息传出去,传到益州附近最近的驿站。 还要没有被拿着,没有逆贼参与阻拦。 她至少还要个秦原兰在山中撑几日。 这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太难了。 “走。” 秦原兰抓住人的手腕,找了一个方向。 秦原兰头也不回,似乎有些某种决绝,姬观善不由出声,“去哪里?” “找个山洞,夜里有狼。” 日影晃动,树木婆娑风过沙沙响,山中孤静,至于动物、虫儿、鸟儿为其添声,一切自成一派美感。 这些独特的景色景物,本该让人流连忘返悠然其中,此刻却成了危机四伏的野地,姬观善便不由想起来…… 秦原兰带她从小木屋出来后,第一夜就是找了一个山洞过夜。 她在里面,秦原兰就在外面。 夜里风大她在里面,睡着了都感觉不安,难熬不已。 可想而知她靠着的秦原兰对着外面,是怎样的感受,一定很冷,可她还是那么做了。
第54章 瑞安宫,玉檐银铛风吹摇,宫人低眉扫枫红。 偏侧大厢房内,女官于窗前收整卷册,有时遇到看不清楚地方,不得不对接窗户光线仔细查看。 外头守房的是俩个小宫女,本过午之际有些昏昏欲睡,俩个站着迷糊瞌睡。 忽然察觉脚步声,匆忙醒神。 人已经到跟前,大宫女的服饰姿态端静。 二人规矩颔首,脆声声的叫了声晴穗姐姐。 大宫女晴穗看了看内侧,慢慢步入。 一直拐到厢房最内侧,里头的人显然没发觉。 晴穗停了步子,默默的注视着里面的女官。 腰背已经不如从前直了,眼睛也不那么光亮。 不久前还受了伤…… 目光在那脖颈处裹住的锦绣落定,深切的心疼混杂着复杂难言的惆思,直到被里头薄姑发觉,几乎是一瞬间心虚的低头。 “是晴穗啊。” 薄姑出声,招招手。 后者立马上前过去把人扶住,扶着到椅子上坐下来。 “娘娘还未醒?”薄姑喘息的问咳嗽了一声,一上午在大厢房归整卷册,她是上了年纪的人,又不久前受了伤,出了那么多血,身上还有小汉王踹的内伤,到底受不住,这精细调养多日,还是不见好全。 是问太后。 晴穗摇摇头,叹口气蹲下来自然的给人捶腿。 外人只当太后宫最近十分安定,只有她们这些自己人才知道,太后日日昏睡,这是因为旧疾复发多时,太医院的众人研究最终下了猛药导致的。 虽然说不久前那一场给小汉王演的戏,是故意做戏不假,然而也不是全假。 太后的身子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昏睡也好,长公主这几日还是没有消息,若是娘娘清醒指不定要多忧心。” 薄姑感慨。 晴穗手上动作慢下来,柔声,“姑姑也要在意自己的身子,下头这些事可以交给底下人做。” “都是六延所和陛下那里送来的卷册,不可假手于外人。”薄姑道。 “那姑姑也……”晴穗沉默又是无奈。 俩人说话功夫,地面沙沙声动,看去原来是一张什么画卷落在地上,被外头的风吹的吹开。 是一副很普通的春景图,还肉眼可见的落了灰,“姑姑我来。” 晴穗弯腰去拿,瞥到一边发旧的题诗。 才发觉居然没有落款只有题诗,诗句倒是没什么,只是诗句后面藏着的俩个字。 恰好是桃树之下溪石缝隙之间,可以看出来是作画人刻意为之。 画中藏字,字画同入景,颇有几分意境。 “七七……”她不仅喃喃念出来。 “姑姑你看。”拿了起来给薄姑看。 谁知薄姑只一眼,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收起来。” 这大厢房是太后存放私物的地方,一般人都进不来。 这画虽然普通,可能被放在这里…… 七七…… 七七…… 谢宁旗。 这不就是太后的闺名,今普天之下根本无人敢唤,所以这画自然是旧物。 听闻太后未入宫前,曾有位青梅竹马的情郎,最是心思细腻温柔恭良,常作画赠予心爱之人,还是前朝内廷前暗影的人,后来被帝王追杀赶尽杀绝…… 这可是大忌讳。 晴穗心里一紧,匆忙把东西收好。
第55章 秦原兰很快发现了一处山洞,不算小比较避风,这是好消息。 坏消息是,附近不远处都是人。 没错,捉他们的人。 几乎就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活动,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秦原兰心底出奇的平静。 她望向山脚。 她选择的地方下山很方便,等那个长孙文生再来了,观姑娘离开也方便。 姬观善也是平静的厉害,等着捉她的逆贼就在附近,这是再一次她和他们的殊死较量,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她只有秦原兰可以依靠。 上一次,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是没有,硬是撑到现在。 这一次,长孙文笙的出现带来了机会,她心中难免多几分底气。 二人窝在山洞里面,趴着山洞的口子处,外头是秦原兰找的杂草遮挡做为掩护,不经意间偏头…… 女猎户的神色格外认真,观察着四周。 “恩人。”她唤她。 她只是递过来一个眼神,没有言语。 终于发觉一丝不对劲,今天,秦原兰很是沉默。 回忆这么久以来,那样危险的日子,都是这个女人陪伴自己度过。 通常人遇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怕。 心中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姬观善想,若以后回宫她定要禀告母后,好生回报于她。 “没什么。” “这段日子,辛苦你一直保护我。”姬观善一笑。 眉目如画,星眸璀璨,顾盼之间气质高贵又温情。 她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她都喜欢了和女猎户自称我,不知不觉间几天功夫,把女猎户当成了自己人,熟悉的人。 然而这话在秦原兰的耳朵里,分明是告别。 她似乎都可以感觉到,观姑娘那迫不及待的离开这里的欢喜。 她是没什么欢喜的,逃离危险她为她高兴,只是她……真的一点欢喜不起来。 秦原兰动了动唇,带不起一丝笑,她沉默了。 只是作为回应的点点头,继续注意外头的动静。 下一秒,肩头一重。 是观姑娘靠过来。 不着痕迹的偏头,观姑娘笑的很美。 唉。 秦原兰心中更是万般滋味儿。 想说一句,以后我们还会见到吗? 终于是开不了这个口。 她害怕听到,让自己害怕难过的答案。 靠在女猎户的肩膀上,姬观善格外安心舒服。 闭上眼睛感受山间的微风,有阳光落下,透过山洞外头遮挡的杂草间隙射进来。 晃在俩人的脸上,眼唇四周。 耳朵都是暖洋洋的,难得的好天气。 闭着眼姬观善有些睡意。 小玄寺此行发生太多意料之外的事,可又一想,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登上这座山,不可能和身边的女人有交集。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 一个荒谬的想法,或者没有那些杂乱的事情,她现在不是在躲避逆贼的捉拿,这山间就她和秦原兰。 就她们二人。 在这里野外山洞,听风吹,听鸟鸣,嗮嗮日光也是极好的。 真真极好。
第56章 山脚下过午的寺庙静悄悄,寺内僧人过午不食在大殿打坐静心。 寺门角落种植着颗百年老银杏树,约莫四五人才可合抱。 银杏叶偶尔被风吹的散落,树下俩个锦衣年轻男子嘀嘀咕咕。 其中一个墨绿色衣袍的男子看着树干,十分懒散,“涧之兄你说,这长公主都走失这么久了,莫不是被山中狼虫叼了去,还有怎的不见宫中派人下来呢。” “皇太后可最疼她这个女儿,这可是她唯一的子嗣。” “不过这也真奇了,这好好的怎么就午睡着午睡着凭空丢了去,我想起来了那日咱们几个,也好似睡过去,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这说明长公主是被人掳走了,什么人这般大的胆子,朗朗乾坤盛世太平的,圣母的女儿也敢动……” 不等他说完,一边的白衣年轻面白青年忙过来捂他的嘴,一边作贼一样察看四周。 “?”后者不解。 白衣并不直言,低低告诫,“想活命,装糊涂。” “你是说是卫钧侯……侯他……唔唔嗯……”话没说完被捂嘴拉走了。 长公主礼佛外出不干刑部什么事,人刚丢卫钧侯就出现,帝女尊贵,此番出事就算寻人,也不会从刑部出人。 怎么就那天大家都睡着了,长公主那么多人守着,怎么就可能凭空被掳走…… 事实上仔细分析,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出现了内鬼。 不怕内鬼,就怕内鬼一窝。 为今,做个傻子装傻倒真是保命的上策。
第57章 长孙文笙一路颇为提心吊胆,他少有一天内走过这么多路的时候。 这一次,为了长公主,咬着牙就这么扛过来。 左躲右躲的总算下了山脚,一路步子飞快低头进去,飞快合着屋门。看了一眼屋子内的摆设,窗户严严实实的关着,床榻顶头隆起来的,被被褥包裹着的,正是之前自己离开时候放着的枕头。 一切,和自己离开前没有俩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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