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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引弦再次抬眸，看见她跟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她们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很好。 再寻常不过的、同性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周引弦竟然觉得刺眼，一开始，自己的心还能保持平静，可当她看到那女孩准备给楚秦瑟拉背后的拉链时，周引弦的内心深处腾升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 周引弦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楚秦瑟，可在对方视线看过来的时候，自己又冷冷地挪开眼。 周引弦觉得烦，便逃到隔壁的空教室里，一个人躲在里面，手指握成拳，狠狠砸了墙面几下。 发泄过后，周引弦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后背靠着墙面，仰脸瞧着天花板，手，无力地垂在腿边，攥紧又展开，攥紧是因为想要夹一根烟，对，此刻她需要一支烟来排解心里的烦闷。手指攥得紧紧的，紧紧的，内心痛苦地挣扎良久后，缓缓展开。 当楚秦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姐姐身子靠着墙面，姐姐的个子好高啊，自己个子也不低，姐姐个子更高，还很瘦，身材纤长高挑，黑色夹克敞着，露出里面的纯色短袖，看起来很酷，姐姐穿的衣服很宽松，所以猜不到姐姐身材如何。 姐姐的表情看起来好难过，眼神迷离地盯着天花板，好像在想很遥远的事情，应该是不好的事情，因为姐姐的脸看起来好难过。 秦瑟站在门口不敢上前，姐姐的警觉性很高，她轻轻挪动脚步，准备退出去，被姐姐给发现了。 看到来人是秦瑟，周引弦感到诧异。 此刻周引弦心情平复下来，再加上这里没有外人，她便也能跟人家好好讲话了，她调整了下站姿，往门口走去，在离楚秦瑟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目光平静地瞧着她，声音温柔中透着礼貌的疏远感，“找我？” 楚秦瑟瞧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 周引弦个子比她高，视线微微垂落，淡淡地瞧着她。 楚秦瑟收回目光，低着头，楚秦瑟低着头的时候，脑袋刚好到周引弦心口处，这个样子看起来很乖顺。 楚秦瑟小声唤了声：“姐姐......” 周引弦瞧着她的发顶，自喉间发出一声疑问：“嗯？” 楚秦瑟抬起脸，脸上流露着甜美笑意，“姐姐，有事拜托你。” “嗯，你说。” 楚秦瑟停顿了几秒，搂紧手里的礼服，开口道：“姐姐，可不可以帮我穿衣服？”
第5章 “姐姐，可不可以帮我穿衣服？” 教室里光线昏暗，楚秦瑟穿着一身纯白色长裙，恰似一朵雪白梨花，娇柔稚嫩，她站在周引弦跟前，手里搂着礼服，轻轻咬着嫣红唇瓣，瞧着周引弦，她的眼睛很清澈，泛着水光，被这样一双干净的眸子瞧着，周引弦有种对方在控诉自己的错觉，可可怜怜的，像是被自己给欺负了。 “姐姐......”声音软糯委屈，像一只在呜咽的狸奴，叫得周引弦呼吸一沉。 她手里搂着礼服。 需要她帮她换衣服，对吗？ 不可能。 “你找别人吧。”周引弦躲开那一双饱含控诉意味的清纯眼眸，侧着脸，冷冷说道。 “姐姐......别人会弄痛我。” 她在说什么......说话娇滴滴的，软到人的心里去了，听得人口干舌燥。 周引弦依旧侧着脸，根本不敢瞧她，也不打算回应她。 “姐姐，方才那个学姐一点儿都不温柔，给我拉拉链的时候，指甲弄痛我后背了。我要姐姐。” 别的女人弄痛她后背了......那是怎样一副画面，别的女人的手，在她后背游移，她的后背很漂亮，纤薄一片，莹白如玉。一想到别的女人碰触了她的肌肤，周引弦心里就生出一团说不清的怒火来。 “姐姐......我要你，帮忙。” 楚秦瑟将教室的门关上，屋里一下子变得全黑。 空气里流动着暧昧的气息。 “啪嗒。”她将门给反锁了。 “扑通。”周引弦的心猛地跳了下。 “咔哒咔哒......”高跟鞋踩着地面，楚秦瑟搂着礼服主动朝周引弦走过来。 “咔哒咔哒......”高跟鞋的声音很响，跟周引弦的心跳声一样，“扑通扑通......” 周引弦侧着脸，下巴紧绷，她不理楚秦瑟，对方倒好，纤手扯着她的衣摆慢摇，楚秦瑟很规矩，只是扯着她的衣服，绝对不会碰到她的肌肤，可楚秦瑟也没那么规矩，这个动作本身就是暧昧撩人的。 自己此刻的感觉是怎样的，周引弦心里很清楚......心痒难耐。 可楚秦瑟完全不清楚周引弦对她的龌龊感觉，还单纯地扯着她的衣角，求着周引弦帮她换衣服，根本不清楚眼前这位学姐，有多坏。 楚秦瑟真傻。 自己真龌龊。 “姐姐，我脱了......” 周引弦反应很快，楚秦瑟话音落，她便起身离开了，“你找别人吧。” 周引弦往教室门口走去，忽略背后那道可怜的声音，“姐姐......” 姐姐生气了，怎么办？ 瞧着周引弦头也不回的身影，楚秦瑟好害怕，感觉姐姐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姐姐...... 周引弦确实很无情，径直往门口走去，而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楚秦瑟，你在哪儿？你是不是在里面？” 周引弦握住门把的手，顿住。 周引弦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跟楚秦瑟在一起。 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取向被大家所知，那，自己会连累楚秦瑟的。 “姐姐，别。” 楚秦瑟走过来，这次却是故意跟周引弦保持了距离，在一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周引弦本就不想开门，经楚秦瑟这般一说，她缩回了指。 “楚秦瑟你在里面吗？” “奇怪，我看见她进来了的。” “楚秦瑟楚秦瑟！” 情况不妙，门口的人很难对付，看来找不到楚秦瑟，她们是不打算走了。 躲在里面看来是行不通的，要是刚才打开门，就还好，此时开门，反而解释不清了，倒不是怪谁，只是客观分析下形势。 “楚秦瑟，你在里面，我刚才看见了。” “就你墨迹，大家都等着你呢，换个衣服扭扭捏捏的，真矫情。” “快开门，要不然我叫管理员来开锁了。” 门外这几个人很不好惹，她们仗着自己班级委员的身份，欺负楚秦瑟。 周引弦手指攥紧，拼命压抑自己心里的怒气，要不是怕被人指点自己跟楚秦瑟的关系，她现在一定开门出去，让门外这几个人好看。 姐姐的表情看起来好可怕，杀气腾腾的，姐姐生气了，她惹姐姐生气了。姐姐很讨厌她对不对，讨厌一个人的话，就会讨厌跟对方近距离接触，会讨厌跟对方单独相处，会讨厌被大家起哄自己跟对方的关系。 楚秦瑟讨厌过别人，所以能明白这种情绪。 “走，去楼下叫管理员。” “你们几个在门口堵着，别让她跑了。” 明明就是被欺负了，楚秦瑟此刻想的却是，想的是不能让姐姐难堪。 姐姐生气的紧张的表情落入她眼里了呢。 姐姐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跟她在一起，对不对？ “你们等下！”楚秦瑟大声道。 听见里面的声音，外面的同学发出得意的笑声，“楚秦瑟，你果然在里面。” “你换个衣服怎么这么矫情，还要找个专用化妆间吗？” 楚秦瑟解释道：“我很快就会换好衣服，你们先回去吧。” 门外这几个同学仍旧不肯放过楚秦瑟，讽刺道：“你自己换衣服可以吗？笨手笨脚的。” 楚秦瑟真的好乖巧，面对大家的嘲讽，认真地解释道：“我自己可以，你们回去吧，我换好衣服就去排练。” “自己要是换不好衣服，我们可以帮你。” 有个女生坏笑道：“不想让我们这些女生给你换衣服的话，可以让学长来给你换衣服，他们都在门口等着呢。” “你可要快些，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要是敢迟到，就让管理员来开门，管理员可是个男的哦。” “咚——” 一道砸门声，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气氛陷入到死寂当中，大家足足沉默了几秒钟后，门外的人缓缓开口道：“楚秦瑟，你生气了吗？” 对，方才那道声响，是拳头捶门板的声音，来自里面。大家以为开玩笑过火，楚秦瑟生气了。 “楚秦瑟，我们说着玩儿的，你赶紧换衣服，我们到舞蹈室等你。” 她们的脚步逐渐走远，楚秦瑟茫然然地瞧着身侧一脸怒气的姐姐。 方才狠狠捶门板的是姐姐。 姐姐在为她打抱不平吗？姐姐在乎她？楚秦瑟心里忽然很雀跃，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姐姐明明就很讨厌她，发微信爱搭不理的，自己发一百条，姐姐回一条，邀请姐姐来看自己的舞蹈排练，也被无情地拒绝了......这般一想，楚秦瑟不由地失落地垂下眼睫。 对了，姐姐的手。 狠狠捶那一下子，肯定超痛的。 “姐姐，你的手。” “我没事。” 纤手停留在半空中，楚秦瑟呆呆地瞧着自己的手，愣了好几秒。她想摸摸姐姐的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疼姐姐啊，可是，姐姐拒绝得好干脆，她才伸过去手，还没碰到姐姐的衣袖，姐姐就闪身躲开了。姐姐很不想跟她共处一室吧，很想让她赶紧离开对不对。 楚秦瑟心想，情况变成这个样子，都怪自己。 还是赶紧换好衣服出去吧，别打扰姐姐了。 姐姐不喜欢她，所以楚秦瑟刻意躲到墙角，与姐姐保持距离，一个人默默地换衣服。 都怪自己，明知道姐姐对自己冷冷的，还硬要追，现在惹人家烦了...... 赶紧换好衣服，出去，不烦姐姐。 她们所在的这个教室是个废弃教室，没有课桌，空间很大，窗帘拉着，灯也是坏的，屋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礼服的拉链在后背，怎么也弄不好，方才她们说了，要是五分钟内换不好衣服，就让管理员来开门。 楚秦瑟觉得自己真是又笨又委屈，眼泪“哗”地一下就夺眶而出了，怕姐姐听见，拼命忍住。 教室里这么安静，周引弦当然能听见她的啜泣声啊。 很委屈吧，被同学开那种玩笑。委屈的何止是被开玩笑，还有不被理解，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换衣服，都要被嘲笑矫情，不想在公众场合换衣服，想与同性之间保持距离这种想法，周引弦理解。 也许楚秦瑟来这个教室，只是单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换衣服，谁想周引弦也在啊，也许人家只是想让她帮忙换衣服，根本根本没有别的心思。 是自己的思想太龌龊了。 什么怕伤害到人家，什么远离人家是为人家好。不是的，说到底就是经受不住人家无意间的撩拨，自己就是个自私的无情的人龌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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