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铃声响起,正□□的宋明丰被吵到,他摸到汪洋的手机准备挂掉,却被汪洋抢走了。
汪洋夺回手机后看到来电显示,立马跪着爬到一旁欣喜道:“梦田!梦田!你跑哪里去了,我担心死你了。”
“我去找迟清了。”那边盛梦田不咸不淡地说,“可能好久才回来,她家还挺远的,爸爸妈妈最近应该不会回来,你帮我隐瞒一下。”
“你还带着伤,你不要乱跑,赶紧回来!”
“我有带着药,别说了,火车上信号不好,挂了。”
嘟嘟嘟——
说完,那边就挂了,汪洋虽然还是很担心,但现在确定盛梦田平平安安,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宋明丰,我找到她了,你回去吧。”跪在地上的汪洋正要起身,一层阴影忽蒙在头上。
“我有说要你停止吗?”宋明丰低沉的声音透露的不悦,不等汪洋起身,宋明丰将他拖到沙发上扼住他的脖子粗暴地进行。
汪洋被呛得难受死了,伸着双臂想要宋明丰停下来,但对方像听不到似的。
他眼睛酸酸的,呕吐感和呜咽声还有宋明丰的喘息声混在一起,难听极了。
宋明丰说得没错,他们都要下地狱。
汪洋闭上眼睛,眼泪奔涌出来。
———
盛梦田挂掉电话,将手机收好后望向窗外。
火车驶出城市,从钢铁森林中冲出,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地田野。绿油油的农作物在大地上肆意生长,放眼望去,那绿色像望不到头似的,直接云天。
绿皮火车上的人吵吵嚷嚷的,你一言我一语,各种食物的味道混在一起。
这是盛梦田第一次坐绿皮火车,她还是挺稀奇的,因此对火车上的一切都充满包容。
她靠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电线杆快速往后跑去,那绿色的田野却像无止尽似的,一直在重复播放。
直到列车广播某个位置,盛梦田才回过神跟随人流下车。
然而刚下火车外面就下雨了,幸好她带了伞。从火车站出发,坐着一车都是难闻味道的公交车上颠簸许久,盛梦田才来到迟清的镇上。
从镇上到迟清家里是没有车的,雨也越下越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盛梦田下车后就躲在一家饭店门口。
等了许久不见雨停,天也暗了下去,她有点着急,索性举着自己的小伞冲进雨中。
天黑之前肯定来得及。她想。 ----
第五十二章
好久没有来到迟清的家乡,盛梦田差点忘记通往迟清村子的路。
雨幕遮住视线,辨不清方向,身上湿哒哒的,又冷又难受。
盛梦田裹紧脖子,生怕伤口感染。
沿着记忆中的道路向前走,时不时把脑海中的记忆拉出来核对一二。
雨落在伞上像在头上敲鼓,砰砰的,吵得要命。
湿透的运动鞋变得沉重无比,单薄的身子在狂风大雨里歪歪斜斜往前移动,等雨势稍微小了那么一丁点,盛梦田终于来到迟清家的村口。
石子路从村头铺到村尾,踩在上面硌得脚疼。沿路的庄稼地里咕呱咕呱的叫声令盛梦田有点害怕,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试图把眼睛再睁大一点,以免路上忽然蹦出来一只癞蛤蟆。
池塘的水漫了出来,通过迟清家的路已被水淹没,盛梦田艰难地撑着伞比划一下,到小腿中间。
她甩了一下自己的鞋子,溅出了点点滴滴的脏水。
过去呗。
盛梦田对自己说。
凝着水珠的湿发从耳边垂落,盛梦田索性把头发全部往后抿去,稀拉拉的刘海也一并躺在头顶,一整个大背头。
她咬着牙蹚过水,绕过几座房子和夹道,终于来到记忆里的那个院子门口。
昔日破旧的木门换成了低矮的铁门,看铁门上的划痕便知是别人不要的旧门,但不管怎样,铁门总比木门安全些。
脚步急促了些,手中的伞有点握不稳,没等思考等见面了要说什么,门就被她推开了。
力气有些大,推门再放手的动作一气呵成,铁门像头生气的小牛快速往墙上撞。
砰砰
大铁门摔在墙上像是煤气罐爆炸了。
真吵啊,盛梦田想,像是别人不知道她来了似的。
而视线越过依旧贫瘠的院子,坐在瓦房走廊上正和小黄狗玩耍的迟清抬头和伞下的人对视后,像是被点了穴。
汪汪
小狗先是凶巴巴叫了两声,再嗷呜两声吐出舌头,快乐地摇起尾巴。
“盛……盛梦田……”迟清有点不敢确认门口那个浑身泥泞又狼狈的人是不是盛梦田。
柔软的乌发像水洗过般丢在脑后,露出一截光洁的额头,细细的眉毛赌气皱着,像隆起一座小山丘。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看起来苍白无力,又倔强无比。
迟清缓缓站起身子,而门口那人丢掉伞穿过雨幕向她奔来。
像夏日震破耳朵的雷声,如海啸般由远及近,霎时间刺眼的白光混着霹雳声降落世间,紫色的光芒割裂天空与大地,噼啪,噼啪,炸开火花。
盛梦田抱住了迟清。
黏糊糊的身子粘在热乎乎的躯体上,想再索要点温度。
一点,一点就够了。盛梦田想。
这么冷的天,她真的只需要一点点温度就够了。
盛梦田想跟迟清说很多话,这样那样的废话或者是深刻检讨什么。
比如那次糟糕的成绩是她故意的,比如见了迟清却不理迟清是故意的,又比如暑假前一天的大雨里她没有理迟清也是故意的。
好好道歉,对不起。那么迟清一定会说“没关系的盛梦田”“没事的,我没有生你的气”。
哈哈哈。迟清总是这样,迟清从来都不会生自己的气。
迟清真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人。盛梦田搂得又紧了些,生怕迟清变成沟里的癞蛤蟆一蹦一跳跑得远远的。
小狗在脚边转圈圈,毛茸茸的身体蹭来蹭去,摇晃的小尾巴向电动马达,左左右右,左左右右。
那说完对不起还要说什么呢?
没有了,没有想说的了。
“迟清,对不起。” “没事的,你还好吗?” “我不好。” “怎,怎么了,你哪里不好,是不是冷?” “冷,但也热了。”
迟清觉得贴在自己身上的盛梦田有点发烫,拉着她进屋子用干毛巾擦了下量体温,发烧了。幸好家里备的有药,给盛梦田吃药过后,迟清煮了一碗姜汤让盛梦田喝下。
盛梦田迷迷糊糊睡着了,醒后天已经黑了,窗外还在下着雨,而迟清就睡在她身边。
见盛梦田醒了,迟清连忙又给她凉了一□□温,还好已经退烧了。这下迟清才松了一口气,又问盛梦田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哦,不小心划到了,没什么事,就是要换药,不然伤口无法愈合。”
盛梦田从木板床上坐起来浑身酸痛,忍着难受去旁边换药,换好后看迟清重新铺床。
迟清加了几床冬天的被子,她怕盛梦田睡不习惯这样的硬床。被子摞成一座小山,迟清整理好后坐在上面试了试,招手让盛梦田赶紧过来。
软软的,不输家里的床。盛梦田想。
她想要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迟清有点窘迫地笑着,“我这里比不上你家,怕你不太适应。”
“没有,我很适应。”奔波一天盛梦田有点累,躺在那张床上晃动着脚,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
她望着头顶粉色的蚊帐自言自语:“我好像一天没有吃饭了。”
没一会儿一碗米线端了过来,盛梦田坐在堂屋的桌子上拿起筷子挑起一根米线笑着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1次见面你给我做的那碗米线?那天我回家自己做了一碗,难吃死了。”
她低头嗦了一口,感觉比之前的那一次还好吃,“话说你怎么又给我做米线了,我还要在这里待好久呢,我不会天天都要吃米线吧?”
“怎么会呢,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给你做了碗米线。你以后想吃什么我都会给你做,只要我有材料。”
“可别说大话,我的嘴巴可挑着呢。”
“那我的手也巧着呢,你可难不倒我。”
盛梦田哼哼笑着,“那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可得为难为难你。”
“唉哟,不要不要,我投降,我投降。”
小小的屋子充斥着欢声笑语,吃饱喝足后盛梦田躺在床上和迟清聊天。
两人的手机在一旁充着电,哥哥迟春一到下雨就睡得很早,胡家请来的护工也趁迟清在家的时候休假了。迟清说如果盛梦田真的不那么早回去的话,她会带盛梦田好好玩一玩。
盛梦田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迟清掰着手指头数说附近有一条小河很清澈,过两天她们可以去河里摸鱼。又说附近有一块非常大的田地没有种农作物,长满了草,附近的村民都会到那边放羊放牛。田垄上放风筝、捉蚂蚱、逮蜻蜓、带着小黄跑着玩……
缓慢又温柔的声音像一阵镇定剂打在盛梦田的胳膊上,一字一句的形容在她眼中拼凑成一副画,慢慢的,画动了起来,小黄狗追着风筝从河岸飞过,她和迟清奔跑在草地上把牛羊吓得四处逃窜。
眼皮子就这样沉沉地往下坠,盛梦田阖上眼睛,再睁开时窗外晴空万里,堂屋的桌子上摆了几道可口的饭菜。
“早啊,盛梦田。”迟清拿过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盛梦田,“这段时间先委屈你穿我的衣服,不过你穿着应该是有一点大。”
盛梦田穿上后果然觉得有点大,不过也确实只有一点点。
她踮着脚跟迟清比身高,懊恼迟清怎么比自己越来越高。
迟清给她夹了一块肉,“那你就多吃点,以后长得比我高。”
“以后就会横着长了。”盛梦田咬一口肉,香香的。
“横着长就横着长咯。”迟清倒不觉得横着长有什么不好,“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管它横着长还是竖着长。”
看迟清眼里洋溢着光彩,盛梦田羡慕极了。
“迟清,你快乐吗?”
“我很快乐,至少是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就十分快乐,百分快乐,迟清笑笑,“我们就活一辈子,肯定要快快乐乐的啊。你呢?你快乐吗?”
“我?”盛梦田忽然笑出声。
她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笑,也无法形容自己的笑有什么意味,只是想起这些日子噩梦般的经历就非常想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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