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娴急切的问道:“大师,这到底是。。”
白及大师说道:“施主不必着急,一切自有因果。”
鹅黄色的僧鞋踏过红木纹门槛,他们到了藏经阁。
白及进去翻找着典籍,吕娴一行人等着。
吕娴望着朱佑司说道:“那你这件事告诉萧煌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佑司说道:“其实她早已经。”
“各位,找到了!”
吕娴激动的想进去,而白及此时却伸手制止了她。
她好奇的看着周围人,勉强咧起嘴巴挤出一缕笑容:“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这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吗?”
白及问道:“施主生辰?”
“五月十二日,何事?”
谁知白及再次叹了叹气,吕娴真是摸不着头脑,她焦急的说道;“到底怎么了?”
朱佑司说道:“吕娴,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情,该怎么办?”
吕娴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该怎么办怎么办呗!”
“那。。如果犯错的人是自己呢?自己看着另外一个自己犯错”
吕娴惊愕的瞪大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
萧煌在床榻前候着,黎清恒侧躺在床上,一缕发丝浮她脸上,风吹过,萧煌一只胳膊拄着脑袋,此时打了个哆嗦,惊醒过来,起身去关了半透明雕花木窗。
有两件事萦绕在她心头。一件是军饷。第二件事是便是关于黎清恒和吕娴的猜想。
三日前。
门口两个石狮子脖子绑着红绳,萧煌敲门,也是不应。她是以亲人的身份来找福王的。
“皇叔!”
几个小厮抬着一顶轿子,几个娈童在里面,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她伸手拦下;“你们大人见我就没空,送几个娈童就有空?”
小厮面面相觑,官家急忙出来,露出谄媚的笑容:“公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刚才打发您的人没长眼睛,连您都没认出来,我都已经罚了!快坐!”
萧煌指着轿子说道:“这几个娈童?”
管家弓着腰,搓搓手说道:“哎呀,公主您要了,就送您了,不值几个钱,哪里能伤了感情啊!”说罢使了使眼色,几个下人连忙动身,抬起架子。
“公主,您这边请!我去叫福王!好茶好水伺候着!快!动作,快快来!耽误了主子,你们几个小命都不够赔的!”临了临了,冲着匍匐在地上干活的小厮来了一脚:“烂屁股的东西!”
萧煌皱了皱眉毛,不便发作,现在的善心不能使的不是时候,刀得砍到脖子上。
厢房里,猪脑肥肠的人影用象牙筷夹着羹汤中的火腿,旁边美人朱唇轻启,含起一口茶,做了个美人杯,送进油光锃亮的嘴里,他咧嘴大笑,用臃肿的手往美人腰部捏了把,美人娇嗔一声。
“主子!公主来了!小的得知消息,是来要银子的!”
福王本就布满横肉的脸,此时浓眉竖起,语气多是布满:“她要银子,穷的叮当响了?多少量银子?”
官家哆哆嗦嗦的说道:“五百五百。。两。”
福王怒目圆睁,胖手拿起雕琢瓷盏,使劲往墙角一扔,美人吓得身体一缩,福王用带着翡翠的扳指摸了摸她的背;“呦!吓着美人了!”还没说完,语气一变:“让她娘的滚,老子破命一条,要这条命!她就来拿!钱!老子是一个子儿都没有!!”
管家换了套说辞:“公主啊,您别看这福王虽然府邸奢华啊,这都是上代福王添置的,我们主子啊,是最节俭不过了,这衣裳打了补丁还要穿,连百姓看我们家主子都觉得可怜呢!”说罢用袖管擦擦使劲挤出来的两滴眼泪。
萧煌咬紧牙关,索性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叫起来:“这都要打到城门口了!你以为叛军进了城,你给了点钱,就真的能饶了你的身家性命吗??你现在是皇亲国戚,等城破了,就什么都不是!你的人和命都不是你的!你现在还不明白吗?人家真的会给你留下一丁点家产吗?那是贼!是贼!你懂吗?我们才应该是一边的啊!”
身着紫纱,头戴金钗子的女人扭着步子,端着一盘东西走来,开口说道;“公主,这是福王给你的,多了也没有。”
萧煌扯开红布,整整齐齐码着五十两。
她大笑起来,进而怒骂道:“五十两!你包这瘦马多少两?!有了国才有家!皇叔!哈哈哈哈!天要亡我大梁啊!”
与此同时。
萧植傅为了军饷和乡绅勾搭上,院子打着莲花台,异族女子扭着腰肢,歌姬唱着曲儿,手里弹着琵琶。
丽宇芳林对高阁。
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
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
玉树流光照后庭。
萧植傅端着玉杯,光火透过玉杯,里面血红色美酒左右摇晃。
“哈哈哈哈!你说我那傻妹妹,去找福王!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萧植傅此时已经微醺,脸上泛起红红一层,他拿起桌子上的本子拍了拍带头乡绅的脸:“你说是不是?嗯?”说着转头看了旁边的乡绅,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发出啪啪声“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火把旁守卫攥紧的双手。
蒙着面纱的舞女眼波流转,此时她白藕般的大腿上扬,脚上五色宝石闪着奇特的光芒,好不美丽!
两撇胡子的乡绅带头端起酒杯:“敬我们未来的皇上!”
萧植傅现实摆摆手,似是喝多了,又想起来什么似得,挺起胸脯子,也举起酒杯,对着高悬的明月说道:“这天下都是我们萧家的!所有的钱也都是我们萧家的,让你们拿出点钱来,还不是随随便便的,小心,我,嗝,砍你们的头!”
乡绅连忙低头附和。
他搭着美女的肩膀,两人走出了小院,临了回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哈哈哈哈!畅快!畅快!哈哈哈哈!”
旁边的乡绅说道:“我们何必这样低三下四?”
而为首的乡绅扬起手说道:“世上只有面子里子,我们要的是里子,面子给他就好,况且,我们的钱一分不少,反而能多拿几分,何乐而不为呢?呵呵呵。” ----
第80章 黄金棺(其四)
萧煌知道,军饷这件事,萧植傅必定找了乡绅狼狈为奸,而父皇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李链被黎清恒说动,甚至不知道该喜还是悲。
有时候命运就是爱开玩笑,如果赌注输的一丝不剩,倒是还可以佯装潇洒离场,而往往是,手上有几具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的牌,却用这可有可无的牌,输掉全部身家。
这第二件事,关于黎清恒与吕娴。
她看着熟睡中的黎清恒,紧闭的修长睫毛,如瓷器般苍白的面孔。缓缓起身,拿起金兽香炉,点上熏香。
黎清恒总是会出现她身边,即使她偷偷溜出宫时,也能够隐约察觉到有护卫跟随。这让她嗅到了不正常的气息。而一次验证则是,黎清恒外出,她偷偷潜入,看到桌子上的符文和写着的‘吕娴’的名字。
自从她摸到符咒,夜晚总会有破碎的记忆涌进脑海。
幽暗皇宫,四散而出的宫女,白皙的脚踝骨旁边擦着半垂的白绫,房梁烧断,火星四射,噼啪作响。
而每次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不清面前人的脸。
见到吕娴之后,她发现这长脸越来越清晰,不,确切的说,是一团模糊的光影,是灵魂的剪影。微微发出荧光,还有温暖的感觉。吕娴和黎清恒,两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将符咒偷偷藏起来,从藏书阁中窥见了只言片语。
她用纤细的手指,一行行摸索着泛黄古老纸张上写的文字。
灵魂召唤邪术,为其所想而痴狂,困于轮回,不得解脱。
黎清恒轻轻睁开眼睛。
萧煌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已经是三月之后,李链胜了!大梁有救了。萧煌白皙的脸上噙满泪水,看着醒来的黎清恒,喜极而泣。
“我们赢了,终于赢了!!大梁有救了!”
黎清恒刚刚睡醒,伤口还没有愈合,有些迷迷糊糊的说道:“我们真的打了三个月吗?真的赢了吗?”
萧煌激动的连忙点头:“你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睡。我只好在这里陪着你”
她握住萧煌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想抱她,但是这一轮,自己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呢?臣子能对公主做这种事情吗?瞬间失望爬上她的眼睛,她低下身,微微有些萎靡。
“怎么了?”萧煌问道。
“没事。”
萧煌重新握住她的手,轻轻低下头,啄了一下手背,细密的发丝从肩膀滑落,落在她的手背上,凉凉的,痒痒的。
“我都知道了哦。”萧煌说。
黎清恒惊恐的往后退,而她的手被牢牢钳住,眼前的女人头发慢慢脱落,皮肤也慢慢腐蚀,一具头骨暴露出来,头发包裹着头骨,下颌开开张张。
“是你!是你做的!都是你做的!”
小乖也在旁边,而她右手抱着一个头骨,身后拖着自己的身体,身后拖了条长长的血印子。
“你怎么可能知道是我?怎么可能?我就是吕娴,事情除了我谁都不会知道!!谁都不会知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突然间,身后传来幽幽的呼气声,一只冰冷的手覆盖上她的脖颈,此时满屋通红,一轮血月高悬。
沈朗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吕娴的瞳孔散发幽邃的红光,她的眼睛里像是住进了一条蛇!直勾勾的能将整个人满口吞下。
沈朗吐出骨结的双手卡在她的喉头:“姚家的女孩,我给你带来了。找的我好辛苦啊!报酬呢??报酬呢?!你该死!该死!!”
黎清恒喉头微微攒动,声音嘶哑,和蝇子般大小:“为了救萧煌,我杀了自己。咳咳。我谁都不怕!我谁都能杀!!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
她惊恐的起身,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使劲喘着粗气,然后赶忙环顾四周,一张小几,茶盅,茶杯,屏风,红檀木凳,都在。
不对!不对!萧煌呢?萧煌?她迅速起身,看见萧煌迎面从门口走进来:“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黎清恒的手把在萧煌的肩膀上,使劲掐进去,似是察觉到这不合礼法,她赶紧将手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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