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的研发团队都愣了一下。安娜教授是说一不二的人,看来她是真的被激怒了。 所有人都凛了凛脸色:“是!” 是亚布里艾尔给她的方案。 卡斯托尔知道需要给这些人压下施,但是在这样的关头将亚布里艾尔的方案先推上去也是不得已,里面有些必须细化的地方,还得和亚布里艾尔商量才行。 如果可以的话,卡斯托尔也希望能尽快带亚布里艾尔回去,但亚布里艾尔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再加上她这段时间弄成这样,还需要多休养几天才行。 卡斯托尔无奈地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从书房里返回亚布里艾尔住的院子。 这几天她已经决定也住在那边的院子里了,阿帕托下午让人帮她将一些生活用品拿过去,顺便整理一下房间。毕竟那边原本都是给客人居住的。 而刚才阿帕托也向她报告,亚布里艾尔醒了,又在写她的公式了。
“阿贝?”卡斯托尔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亚布里艾尔一个激灵,手里的笔掉了:“什、什么事?”她没敢抬头。但卡斯托尔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一只手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还好烧退了。你不在房间里休息吗?怎么又到这外面来?”卡斯托尔从地上拣起那只铅笔,递给了她,看了一眼亚布里艾尔的记事本,把她拉起来。 “我……”亚布里艾尔语塞。 卡斯托尔一笑:“你午饭没吃,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几点了?”亚布里艾尔问道。 “下午五点多。” “安、安娜……”亚布里艾尔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的人。 “嗯?”卡斯托尔在等她说话。 “……”亚布里艾尔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卡斯托尔叹口气,她伸出手抱住她:“我们先去吃饭吧。等一会儿,我还有点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之前写的那个研发方案。” “有什么问题吗?”亚布里艾尔回过神来,视线终于放到了卡斯托尔身上。 卡斯托尔对上她的眼神,一笑:“你终于回神了?” “呃、我……” 亚布里艾尔正想说点什么,卡斯托尔已经与她额头相抵:“好了,别再走神了。我等下真的想问你关于研发方案的事。” “你是要回去了吗?”亚布里艾尔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卡斯托尔有些奇怪。 “不,没什么……”有点泄气的回答。 “阿贝,在你的病好之前,我不会走的,而且……”卡斯托尔笑着,身上的香水味、说话的气息,飘入了亚布里艾尔的嗅觉中,她安下心来。 “好。”亚布里艾尔抬起手,试着抱住眼前的人。 她不敢告诉卡斯托尔,自己舍不得她走。 …… “咳、咳。”苏里萨兹管家正站在院子门口,身后还有两名服务人员。 “有事吗?”亚布里艾尔正想收回手,但卡斯托尔没有躲开,还是抱着她。 “安娜小姐说今晚的晚餐要早点开饭,我是过来通知两位,已经准备好了。” 亚布里艾尔这才反应过来:“谢谢。” 苏里萨兹看着有些木讷的亚布里艾尔,有点不敢相信几个月前她在观测站做的那些事情。当时她也在场,就是她看着亚布里艾尔怎样处理那些机器的。如果不是哈提家最后横插的那一脚,恐怕汉娜小姐也可以早点安心长眠了。 “博士,这段时间我因为有任务在身,不怎么在家里,下面那些人疏忽了对您的照顾,我是来向您道歉的。”苏里萨兹认真地说道。 “没什么。”亚布里艾尔有些意外。这位女管家她接触不多,但给她的印象却是一个说话很有分量的人,在这里的人们都对她又敬又畏。她居然是来跟自己道歉? “不,确实是我疏忽了。总监和夫人原本是交代我应该照顾好您的,但我没做到。” “真的没什么关系。”亚布里艾尔笑笑,“我只是不太喜欢跟人接触,在这里挺安静的。” 苏里萨兹点头:“谢谢您的原谅。接下来,您在这里我会好好照顾您的起居。今晚的晚饭,如果有不合您口味的,请您告诉我们,我们以后会按您的口味进行改进。” 亚布里艾尔想了一下:“那么,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您请说。” “能不能给我白米饭?我不是不吃陈米饭,但我真的很想吃白米饭。” 苏里萨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您放心,马上给您安排。” 她身后两名服务人员差点没晕过去——他们都忘了,这段时间亚布里艾尔吃的是什么! “阿贝,你说你之前吃的是什么饭?”卡斯托尔看着苏里萨兹走出去,这才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那些陈米饭太……太难吃了。”亚布里艾尔说道,有些困惑:“在观测站里有新鲜的米,怎么到这里反而没有了……这宅邸里的人都习惯吃西餐?” 她记得这里应该不是在欧洲,而是她的故国才对。 “当然不是。”卡斯托尔心疼地说。
晚餐的时候卡斯托尔和亚布里艾尔一起吃饭。 “你……”亚布里艾尔有些意外,“你习惯吃中餐吗?” “塞伯罗斯总监其实和你一样都是华夏族人。虽然他在组织很长时间了,但一直保持着原来的习惯。我小时候很幸运,被总监和夫人收留,所以我也很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不过,说起来我的外祖母也是这里的人,我和汉娜是混血儿,这儿其实也是我母亲一脉的故国。” 亚布里艾尔这才知道,为什么卡斯托尔会如此的漂亮。 “我听说过,你和汉娜……小时候是孤儿……” 卡斯托尔点头,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所以,小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们家早点回到母亲的故国,来到这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对不起。”亚布里艾尔诚恳地道歉。 “不,跟你说的话……没什么关系。”卡斯托尔吃了一点东西,想起了小时候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她很少跟其他人说起那段日子,但看着亚布里艾尔,却自然地提起了起来:“我的家乡是东欧的一个小国,八岁那一年,我们那里突然爆发了战争。原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那样的消息了,但那一年不知为什么,大街上突然多了很多的坦克、天上有许多无人机,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街头上出现……” ----
第 38 章 战争
那一年,安娜八岁,汉娜六岁。她们家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在一家科技企业上班,母亲则是从事会计的工作。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些事情,安娜和汉娜很可能会在平静中长大之后,像父母亲那样,上大学、工作,然后结婚,过普通的生活。 但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年变得渺茫起来。 她们第一次真实地看见了荷枪实弹的士兵,还有真正的坦克、战车。但她们那时只有好奇,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街上的行人虽然减少,可是人们的生活依旧还在继续,父母亲也在商量着带她们离开目前居住的城市,转到乡下那里去。 可是,还未等到她们离开,坦克和士兵却不见了。 新闻里的主持人庆幸地说,他们不用再受到战争的威胁了。 安娜后来想起那天,觉得真是荒谬。因为接下来的两年形势确实时好时坏,虽然还是反反复复有士兵和坦克出现,但人们似乎就在这种情况下渐渐麻木,以至于真正的战争来临时,大家被爆炸声震得措手不及。 然后,安娜马上就到十一岁了,那一年她又在街上看见了士兵和坦克、战车,还有天空中不时掠过的无人机。 起初人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想着用不了多久就会平息了,因此也没有特别在意。 但是,就在那一年3月24日晚上,爆炸的巨响让人们终于反应过来。 真正的战争——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开始了! 无人机第一轮轰炸是军事目标,而很快,民生目标也进入了轰炸的范围之中。 电视台、自来水、发电厂、医院、各个通讯基站……城市设施瘫痪,人们为了活命四处奔逃。 城中到处都是匆忙离开的民众,出城的高速公路严重塞车——安娜和汉娜被爸爸妈妈安置在后座上,他们已经带上了能带的东西,准备到乡下去。那一晚,在安娜的记忆里,只有刺目的车灯灯光、嘈杂的人声、身后不断响起的爆炸声、爆炸时的闪光…… 还有汉娜发着抖握着她的手。 但是,厄运似乎就在这一夜缠上了她们。 天空中呼啸而过的无人机,目标对准了公路上的无辜民众。 很快,拥堵的高速公路成了火海。 惊恐的人们弃车而逃,安娜和汉娜被爸爸妈妈抱住,随着人群后撤。可是,在这一片混乱中,又有多少人能躲过?爆炸产生的气流连那些停下的汽车都被掀翻!耳边是人们惊惧的哀嚎触目是红色的火光——突然,一股巨大的气流又扑向了人们,随之而来的还有被冲上天的汽车与各种残骸…… “安娜!”这是安娜记得的爸爸最后一次清晰地叫她。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只看到爸爸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她,而当她起来时,才发现爸爸的背部一片黑红,惨不忍睹。 “快、快走……找到妈妈……带、带上汉娜……”爸爸留给她最后一句话,“到前面去……找人来帮忙——” 安娜当时并不知道,父亲最后留给她的那句话,其实是不得已的谎言。他怕女儿留下来,只能用这样的谎言骗自己聪明的长女去找人来帮忙。 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的安娜是哭着找到母亲和汉娜的。 她的母亲那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九岁的汉娜坐在那里大哭不止。她已经被吓坏了——在爆炸追上她们的时候,母亲用自己的身体将她保护住,用自己的背部挡住了那些砸下来的破碎的车门、沙石、甚至还有残破的人体组织。 “汉娜……不要哭、不要哭……”安娜自己也怕,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但是,她知道必须带妹妹走,去前面找人回来救父母亲。 “不,妈妈……妈妈……”汉娜站不起来。 “我们必须、到前面找人来帮忙……”安娜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她哆嗦着,用力拉起妹妹,让妹妹伏到自己的背上,用尽全力背着妹妹走。 无人机没有发动第二轮轰炸,但这条公路已经与炼狱无异。 安娜就是那样背着妹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眼泪是什么时候流干的?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周围很热、很吵……妹妹在自己的背上,她不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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