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管了这里?” “你不是启动了这里的设施吗?”卡斯托尔安静地喝了一口咖啡:“这个观测站太过偏僻,原本是打算放弃它的,但这里的物资一直没来得及回收,现在你在这里了,而且还把这里打理了一番,不就是你接管了它吗?” “啥?”亚布里艾尔一头雾水——居然还能这样?她喝了一口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卡斯托尔……嗯……女士……” “教授。”卡斯托尔静静地纠正了一句。 “卡斯托尔教授,”亚布里艾尔按她说的纠正了称呼,然后说道:“我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而且……” “无妨。”卡斯托尔摇了摇头:“只要你是‘亚布里艾尔博士’就可以了。明白吗?” 亚布里艾尔眨了下眼睛。 “不明白。”她坦率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金发女人:“我不明白。” 卡斯托尔却笑了:“你不必现在就明白。”她端起了马克杯:“或者说,你不明白会更好。” 亚布里艾尔抿了抿嘴。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卡斯托尔和她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你是怎么得到进入这里的权限的?”卡斯托尔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醒来的时候,人就在这里了……是那只死了的……嗯……带我到这里来的。” “这倒真的是很奇怪了。”卡斯托尔暗自说道,她沉吟了一会儿:“你没有见过它的主人吗?” 亚布里艾尔笑了笑:“虽然我之前确实猜测过它是否有主人,但最终的答案还是你告诉我的。” “对于你身在这里,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卡斯托尔觉得这个人的神经坚韧得有些不可思议。 “怀疑?对,我确实怀疑过——在戈壁的沙漠里,居然有这样一个研究站……我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世外桃源。我醒来的时候,甚至以为我学会了科幻小说里的心理物理学!”亚布里艾尔这样说道:“失去意识前我还在面临失事的飞机上,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却身处一个小小的绿洲……并且身边还有一只不可以思议的机械兽在守着我。”她抬起眼睛,直视着眼前的金发女性:“当然,还有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你。你是哪里的科学家?” 卡斯托尔默然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在我看来,你比这里的一切更奇怪。”亚布里艾尔毫不客气:“你好像知道我是谁。” “是的。”卡斯托尔没有否认:“要查清楚你的身份并不困难。” 亚布里艾尔挑了挑眉头,然而她没有说话,看着卡斯托尔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地划着什么。 不过,卡斯托尔再次开口时选择了一下措辞:“这个观测站,此前应该是由我直属管理的。” “应该是。”亚布里艾尔重复了一遍。 “对。”卡斯托尔笑了笑:“但它太偏僻了,所以我们原本打算放弃它。”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哪里的科学家。” “我隶属的组织是什么,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卡斯托尔回答:“重要的是,我现在需要重启这个地方。”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离开这里了?” 卡斯托尔的脸上慢慢地失去了笑容:“不。你既然知道了这个地方,那你就不能再离开了。” “什么?” “正如字面上的意思。”卡斯托尔收起了自己的平板:“至于你接下来的命运……” 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注视着亚布里艾尔。 亚布里艾尔觉得,眼前的卡斯托尔,就像注视着即将陷落的特洛伊城的雅典娜。 ---- 科幻故事比较少见女性作为主角,自己想看就写了。
第 2 章
二、全科大夫与毫无价值的人
“我需要重启这里。”卡斯托尔理所当然地一句话,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清晨四点半,茶水间的灯光就亮了。 亚布里艾尔坐在一只高凳上,正专心读着文件。 这些文件是前几天卡斯托尔交给她的:“就算是临时的管理者,你也需要知道一些规则。” 亚布里艾尔并没有多话,她接了下来。习惯早起的她,每天清早都在茶水间里阅读。 卡斯托尔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而她们都是成年人,彼此之间也都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一些距离是必须的。 但亚布里艾尔觉得这样也不错。 有指令来做事的话,那就可以省去很多思考的烦恼了。 来到这里之前,她确实有自己的生活。 每天按部就班,生活平静而毫无波澜,“一潭死水”是非常准确的形容。 可亚布里艾尔就那样活了很多年。在出现这个变故之前,连她觉得也自己从来都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有人认为她是废物,有人认为她无药可救,但也有人认为这是她的选择,为她惋惜。然而,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为什么会这样活着。 因为回答并不能换来理解,所以只有沉默以对。 但沉默的时间长了,感觉也就变得麻木起来。 这大概也就是她的神经变得迟钝的原因。 然而,卡斯托尔似乎打开了她的生命的某一个开关。或许,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也会有这样的活力。 不管怎样,还是要理解一下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早安。” 听到卡斯托尔的声音,亚布里艾尔抬起头:“早安。” 卡斯托尔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礼仪,虽然才是早上,但她已经梳洗完毕,穿戴整齐。 亚布里艾尔还是和此前一样,只是外面的研究服放在一旁的椅背上,一只脚的拖鞋掉在地上,另一只则挂在脚面上摇摇欲坠。但她阅读时很专注,卡斯托尔已经在一旁站了十来分钟,她才意识到旁边有人。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读这个?” “你不是还在休息吗?我到茶水间读书就不会打扰到你了吧。” 看她回答得理直气壮,卡斯托尔愣了一下。
为了重启这个观测站,卡斯托尔留了下来。两人各自有自己的空间,但卡斯托尔很快就发现了亚布里艾尔的一些习惯。 比如习惯早起。 而且她每天早上都会到茶水间读书。
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卡斯托尔若有所思地看着依旧坐在高凳上专心阅读的亚布里艾尔。 “你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能够给我答案吗?” 亚布里艾尔回答了一句,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每天早上两个小时的阅读虽然过得很快,但说不累是假的。 “我会视你的问题给你回答。” 卡斯托尔靠在流理台前回答。 “那么,你这样对待我这个外来者,是否因为你可以随时处置我?” 卡斯托尔一笑:“那当然。” “那你为什么又不处置我?” “因为我现在需要一个帮手。” “帮手?” “对。”卡斯托尔看了看她:“我没想到你会出现,而你会是一个计划外的因素。” “哦——”亚布里艾尔又拖长了音节,她把手里的材料放在一旁:“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首先,你得能够保护自己。”卡斯托尔说道:“不过这个难度太大,所以我只需要你能够多撑几分钟。” “你这个要求可真是高难度。”亚布里艾尔回答。 “哼……”卡斯托尔看着她那副“尊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在这里找到的。” “哦。”卡斯托尔喝了一口咖啡。 这确实解释得通。 “原本在这里……任职的人,几年前殉职了。”卡斯托尔说道:“你不介意?” “能在一场灾难中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我为什么还要在意?”亚布里艾尔拿起她的杯子喝了口水:“第二个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医生。” “医生?” “你不相信?” “不,我相信。”亚布里艾尔指了指手边的文件:“这些——虽然你做了处理,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什么组织需要如此严密的规则。除非你们研究的是极端机密的东西。” “那你有什么想法呢?” “大概是和那个死掉的机器有关系吧。” “很好。”卡斯托尔点点头,放下了马克杯,又看了她一眼:“早餐后到门厅里来找我。” “有何贵干?” “教你一些保命的技术。” 亚布里艾尔只是扬了扬手,然后手撑住流理台的边缘,让身体从高凳上溜下来。卡斯托尔皱了下眉头,但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茶水间。
这两日两人都是各忙各的,所以,当亚布里艾尔拖着拖鞋来到门厅时,卡斯托尔先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袋子:“先去把衣服和鞋子换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了。” “不行。”上司的口气。 亚布里艾尔嘟囔着“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雇员”但还是听话地拿起了袋子。不过,刚走两步她还是回过头来:“这些……费用怎么算?” “以你的命来抵。”只有一句冷淡的回答。 “……你们要价真高。” 她还是去换了。 卡斯托尔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这时,她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 “卡斯托尔大人。”一个沉稳的女声。 “嗯,我听得到,阿帕托,情况怎么样?” “已经按您的吩咐去安排了。塞伯罗斯大人今日去总部述职,但相关的报告会在第一时间送到他那边去。” “我知道了……调阅里狄普斯档案的申请批下来了吗?” “申请被驳回了。” “被驳回了?”卡斯托尔的眼神一凛:“理由?” “档案被销毁了。” “被销毁了?这么拙劣的借口他们也说得出来?” “是的。” 卡斯托尔想了一想:“那遗落的线索的收集呢?” “按您的要求,在相关的实验资料里有零星发现,但是不多。” “把你发现的材料先发给我。而调阅申请既然被驳回,那我们得想一点其他的办法了。” “明白。”阿帕托说完,稍稍犹豫了一下:“卡斯托尔大人,您重启观测站的事,是否应该向塞伯罗斯大人报告?” “你是担心亚布里艾尔会对我不利?”卡斯托尔一笑。 “属下认为这个人是不稳定的因素,应该尽早排除。” “她对组织的事情一无所知。” “但她已经知道了组织的存在。”阿帕托沉稳的声音里藏着冰一般的冷静:“大人,除非她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否则的话,按照规定,她必须被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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