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人都没有说什么,你嚷嚷什么啊!” 关娇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语气没有一丝歉意,“她爸是人贩子,她家里有个杀//人//犯,她妈妈还是个贪生怕死的从犯,就算我再怎么欺负她,那也都是她家给她的报应。” “你们友善,你们怎么不想想那些被她家拐卖的女人。”关娇面露讽刺,“罪犯就该全家一起死!死透了才好!之前她推我掉下轮椅,我都还没找她算账,这事没你的份,别在这里找骂。” 关娇说的事都是报道出来的事,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自己不关注,家里的家长长辈在饭桌上也提起过。 平常人家哪里会去关注江局长资助的傻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在这个小小的特殊学校里,都是一些特殊的孩子,社交范围也被圈在了学校和家庭之间,这个消息在消息闭塞的班级里一放出,除了几个智力缺陷的孩子,几乎所有人都同时看向关娇。 之前说话的女孩目怔口呆。 刘一佳摸索着站起来,冷声道:“之前推你,还不是因为你拉着尘尘,不让尘尘走,你现在找谁算账啊!你犯病了就回家去,别以为你妈是于老师,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 林芳尘感受到了周围的目光,她垂着头拉着刘一佳的衣袖,声音很轻,“一佳,算了,本来就是我家人犯错了,她讨厌我也很正常。” “那报道我也知道。” 刘一佳火气正在头顶,暂时没有理会林芳尘的花,径直说道:“上面说了,尘尘也是受害人,她那个爸天天打她,你怎么不说啊!再说了,谁家没点破事啊,有必要揪着不放吗?就你特特殊是吗?”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也同情这些罪犯家属?” 关娇手指指了指后面的几个方位,被她目光扫过的几个小孩都低下了头。 “凭什么他们父母是罪犯,他们就没罪了?凭什么他们和我这个受害者在同一个学校?凭什么他们能和我们享受同样的待遇?我特殊还是他们特殊?” “你无所谓是因为他们害的不是你们家,你有什么资格替他们出头?你骂不了不代表我骂不了,我爱骂哪个就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是他们愿意在那个家里的吗?是他们自己选的父母吗?” 刘一佳‘环视’一圈,最后定在了关娇的方向,“他们受的折磨不比你少,是他们犯罪了还是怎么着了,由得你天天抓着人骂?你要是看不惯,趁早毕业离开不就行了?别扯着你那什么正义来说事。” “我没说我正义,你也别觉得自己正义。” 关娇道:“这些人流的血就是罪恶的血,他们就不该在这里!” “就单说她。” 关娇指着林芳尘,目光犀利,控诉道:“她家犯了那些事够她爸死一百次的了!她倒好,摇身一变,变成了富家千金。凭什么啊,她有什么资格啊!我们拼死拼活,舍弃这个舍弃那个在这里苟延残喘,凭什么她就能毫无芥蒂地吃着这些小蛋糕。” “她吃的是什么啊?” 关娇拍着轮椅扶手,视线在人群里搜索,定在一个又一个垂头低耳的身影上,“他们吃的是人血馒头,他们爸妈吃得就是沾着我爸血的人血馒头!!!” 在场不是有智力缺陷的人,都明白了关娇话在控诉什么。 这里的人有来自和谐的家庭,但也有一部分因为父母这样那样的原因,才导致他们变成这个样子,而这样那样的原因也是开始明事理的孩子不会去主动开口询问的。 没有人会去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知道那是天生的。 有些是天生的,有些不是,话题停在这里,不会有人再去深究了。 但总有例外。 林芳尘感受到了气氛的凝滞。 那些都是事实,不会因为自己是个傻子就有所改变。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不敢说话,她害怕自己说出的‘话’是错的,她能做的只有安安静静地等关娇发泄完,尽管她不知道的是那些愤怒不仅仅只指向她。 她学的越多,她也就明白了林海和李建树做的事有多恶劣。 她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东西,包括在这里学习的机会,以及旁边的朋友、同学们。 尽管身边的人总是说那些事和自己无关,但关娇的话依旧让她感觉无地自容,她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迫切地想要逃离这样令人窒息的场面。 “你能不能不要发疯了。你家的事你非要弄得所有人知道才好吗?你不累吗?” 刘一佳气得胸口起伏渐大,语气加重的同时又掺杂了些不可名状的同情意味。 “大家都是明眼人,那些人好不好,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看不出来吗!有几个在这里读两年书,你就骂了两年,他们回过嘴吗?你要怎样才满意?你是腿废了,不是人废了?” 一开口就是戳着关娇的脊梁骨,“你又在高尚什么?你这么喜欢说别人家的事,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家的事?你真的能好好当起这个受害者吗?” 关娇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刘一佳看不着对面的表情,接的话也快,“你家那事不也上了报纸?上面不是说十三岁女孩负气离家出走?你爸不是为了救你被车撞的?肇事逃匿抓不到,你就抓着哪个家里有点事的人骂!还有于老师,本来就是高中老师,为了照顾你才来我们学校的。” 这种事在晚明市这么大点地方指定是要上报纸的,只是已经是前两年的事了,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还能记着。要不是因为关娇过于愤世嫉俗以及无差别抓人发疯,这种事早没人知道了。 “我要是你,内疚的都要抑郁了。你倒好,在这里天天就知道找别人的茬,一张嘴就是正义使者,你怎么不去坐菩萨的位置?” 刘一佳说教也不带歇的,生怕停顿一会儿,就让关娇有机可乘,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或许是觉得前一句说的过分了,后一句转了话头又开始劝说,“我爸妈也早没了,我姐说被人酒后捅死的,人赔了钱坐了牢,还能怎么样?和你一样抓着人上下十八代的骂?你骂人也得指对了人骂,你抓着这些无辜的人干什么啊?” “杀人就该偿命。” 关娇哼声,不肯低头,“你既然也是受害者,就不该和这些人玩,你这样对得起你爸你妈吗?” “我说话,你能不能听明白啊?” 刘一佳好赖话都说了,见人听不进去,想着和关娇也没好到可以忍耐她第二次发疯的关系,索性再次重申了一遍。 “我对不对得起我爸妈,你用不着管。不管是什么事,你天天在这里抓着人发疯就是你自己的问题,大家已经够容忍你了。” “再说了,你爸那事真没你的原因?” 这话是往重了说的,刘一佳话跟着话,没在脑子里转太久就脱口而出了。 刘一佳还想继续说,衣袖被轻轻扯了下,紧跟着听到林芳尘在耳边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于老师在你前面.....” 刘一佳无神的眼睛眨了眨,面不改色道:“那正好,这事正好可以好好解决一下,关娇说的话这里的人都听到了,我说得话我也能自己负责,该怎样就怎样。” 于老师脸色不是很好看,安排好自己负责的班级的学生,就想把给关娇带的食物带给关娇,找了一圈才在隔壁班级里找到关娇。 走过来就听见一个孩子在和自家孩子争论自己的家事,那种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好受。 “你们在干什么?” 于老师板着脸看着刘一佳和林芳尘。 学生对老师都有敬畏之心,周围的学生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回话。 “妈,她说爸爸。”关娇依旧先发制人,装着手到擒来的弱者形象,“我回了句嘴,她还不依不饶的,你也听到了.....爸爸的死是我.....” 这下不仅于老师面色不好,一圈的学生脸色都不太好看,没见过这么断章取义的。 “不关你的事。”于老师打断关娇的话,拍拍她的肩膀,“这事过了,别再想了。今天的事先说清楚。” “是关娇先说尘尘的。”一开始向林芳尘要小蛋糕的女生怯生生地开口,“她还说了我们班好几个学生,一佳和尘尘好,才给尘尘说话的。” 一圈的学生不开口,但是视线都集中在关娇身上,像是默认赞同了女生的话。 “你说什么了?” 于老师垂着眼看着关娇,面对众多‘人证’,她只能先询问自家的孩子。 “我什么都没说。”关娇否认道。 “你怎么总是这样?还有别的学生也是,其他老师和我反应好几次了,我以为你是心里不好受,过段时间就会好了,现在又怎么回事?” 关娇眼神微闪,以为自己的事妈妈不知道。 她有些别扭地开口说道:“就是她推我,我才忍不住想要说她的。而且她这样的人说不准还要欺负别人,我说她两句,让她知道自己的位置,省的以后又去伤害别人,我怎么就错了?他们说的你都信,我说的你不信吗?” 刘一佳是第一次见变脸的戏码,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呆了好一会儿,才气笑了似得骂道:“菩萨的位置还真要你来做啊!菩萨都要尊称你一声大哥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什么话都敢说,真不怕天打雷劈,劈死你啊!” “啪——” “一佳!” 林芳尘抓紧了刘一佳的衣袖,紧张地看着刘一佳的脸,吴不语也起来挡在了刘一佳的面前。 “你说什么呢!”于老师涨红了脸,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叫你家长来学校!” “好啊。”刘一佳捂着被打红的脸,无所谓道:“你叫吧。”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于老师看着刘一佳肿胀起来的脸颊,目光微闪,似乎是觉得自己下手重了,于是没再多说什么,一言不发地推着关娇离开了。 “一佳,她们走了....怎么办啊,疼不疼啊....” 林芳尘摸摸刘一佳脸上的红印,“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嘶...”刘一佳扯着嘴角笑笑,“我们是朋友嘛,不能看着她欺负你,再说了,我很早就看不惯她了,我们班还有几个也老被她欺负。” 林芳尘扶着刘一佳坐下来,有些不安地问道,“我们会不会被处罚啊,我不想退学。” “不会的。” 被打那一瞬间是很吓人的,刘一佳看不到,等到巴掌落在脸上的时候才知道,那一下心脏都吓得要跳出来了。 这么一会儿了,刘一佳已经平复下来,再一次重复,“我们不会被处罚的。” “是啊,我们会帮你们说话的。”旁边的同学有人应和着说道,“我们都看到是她先骂人和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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