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是博取同情的最好办法。 “我没办法要求她,她憋在心里的那些回忆每天都折磨着她,我狠不下心,她愤世嫉俗也好,疯子也好,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关娇,就当帮帮妈妈......”她把轮椅面对林芳尘的方向,逼迫关娇和林芳尘对视,“关娇,道歉。” 林芳尘看着关娇有些扭曲的面容,紧张地往后退了退。 江清客见林芳尘被吓到,走过去环抱着林芳尘,摸了下她的背以作安抚。 看在关娇眼里,就像是在嘲笑她,讥讽她的可笑。 眼泪顺着于老师的手落下,关娇的眼睛通红,“我不要你!我要爸爸!爸爸不会这样对我的!” 于老师的手骤然收紧,记忆中已经快要褪色的丈夫突然鲜活起来,以及那最后一句遗言——我们的女儿有没有事? “你不要提他。”于老师咬牙命令道:“赶紧道歉。” 于老师以前也是严厉的,关娇从前是很害怕自己妈妈的,可是在爸爸去世后,妈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温柔了,对自己很纵容。 她明白,自己是妈妈和爸爸的纽带,对妈妈来说,自己是很重要的。 所以她无所顾忌地愤世嫉俗,她在受害者的羽翼下对那些罪犯之子肆意妄为,她知道妈妈最多只会说两句,不会很严厉地指责自己,更不会像现在一样,逼迫自己和别人道歉。 于老师压住关娇的肩膀,语气冷下来,“关娇,这事是你的错,我知道你这样还任由发展是我的错,你再这样下去,妈妈怎么当老师?” “凭什么?凭什么?”关娇用力的抽回手指,扯着于老师的衣服声嘶力竭道:“就是因为你老是这样软弱,什么都不去争,那些人才不去查那个肇事逃逸的人,都是因为你一直退退退的,他们才不当回事!!!” “你拿了他们的钱!”关娇尖着嗓子喊道:“就那点抚恤金!你就不去催着他们找人了!你!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么懦弱!凭什么要我们退?凭什么?” 关娇口中的那点抚恤金不少了,是那家女主人的所有积蓄,到现在还一直在给她汇款。当年,女主人被肇事逃匿的丈夫抛弃后,因为过于内疚差点流产。 当事人找不到,当事人的妻子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怎么办? 人死了就死了,活着的人才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关娇,妈妈很累。”于老师压不住情绪崩溃的关娇,她疲惫地搭在轮椅后背上,“妈妈也知道你很累,可是我们不能一直沉湎在过去。” “我不要!” 关娇刻在骨子里的嫉恶如仇让她没办法向罪犯的孩子道歉,她的眼泪滚落,洇湿了腿上的毯子,“我不道歉。” “既然不道歉,那就没有必要继续调解了。” 江清客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弱下来,她的强势才能让林芳尘不再受欺负。 “故事很悲惨,但那又怎么样呢?世上悲惨的就只有你吗?被你辱骂的人不惨吗?” 关娇动了动手指,固执道:“他们是活该,我不是。” 见说不通,江清客也不勉强,转头看向在一边沉默了很久的校长,“老校长既然了解的事件的起因经过,要怎么处理,贵校应该是有规章的。” “希望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校长缓慢地点点头,又深深叹了口气,才说道:“关娇同学诽谤同学,散布捏造事实的行为,情况恶劣。于老师....管教不严,对待学生有失公平公道,枉为教师。” “关娇劝退处理,于老师....念在你在学校这么久的份上,先休假半年调整调整吧。” “江小姐,我们学校的老师实在是不够用。”老校长放低姿态,说道:“这半年时间,于老师能调整回来是最好的,不能调整回来,我们也不勉强的。” 江清客看向林芳尘,问道:“尘尘,你想怎么做?” 林芳尘瞧瞧江清客,在江清客柔和的目光里,轻声说道:“校长说的就行。” 你真要问林芳尘有没有听懂校长说了什么,她也是一脸茫然的,但她能感觉出来江清客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于是也就顺着校长的话说了。 老校长一口敲定了处理结果。 于老师松开了关娇,来从高校离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关娇一个相对和谐的校园环境,也能有时间好好照顾关娇,要是让关娇一个人在家里,自己哪里能放心。 于老师还想哀求,抬头看见老校长失望的眼神,嗓子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当老师的人,谁对谁错她当然能分辨,可有时候为了孩子,很多事都是不得已的。 是自己想当然的以为,孩子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掀过..... 关娇此时窝在轮椅里显得格外可怜,她不明白为什么是她退学,不是那个傻子退学。 自己不过是.... 关娇恼恨地用力打了一下于老师。 “都怪你!为什么不帮我!凭什么是我退学?!为什么不是她?” 于老师身心俱疲,垂眼看着自己不知悔改的孩子,扬起手想要落下巴掌,看着那双赤红的眼睛,终究还是放了下手。 - 闹剧告一段落,于老师和关娇会怎样,已经不是江清客要去想的事了。 她拉着林芳尘走到刘一佳面前,“谢谢你保护尘尘。” “有什么的,尘尘平时也经常帮我的。” 刘一佳的脸还红肿着,于老师显然是下了很重的手了,江清客对着刘琳笑笑,客气道:“天色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刘琳爽快道:“行啊。” - 一行人走出校门的时候,夜色已经铺满天空,江清客给金珠儿打去电话,告知了不回去吃晚饭的消息后就带着刘家几人和吴不语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 这边临近郊区,跟着导航只找到了一家田园风格的私房菜,看起来稍稍精致贵气些,用来招待人不算失礼。 或许是为了营销菜品的新鲜,前院还蹦跶着几只母鸡,林芳尘娴熟地‘咯咯咯’地召唤着母鸡,那几只母鸡没瞧过来一眼,江清客轻轻拉一拉她,把走神去逗弄母鸡的林芳尘带进了大门里,门对面就是一整面墙的鱼缸,里面是各色各样的水货。 蓝绿色的光依着水纹荡开,林芳尘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来,等过了水墙,江清客把还在朝着后面张望的脑袋掰正过来。 “走路看前面,当心脚下,当心撞到人了。” 林芳尘这才收回了跑出去的心思,专心致志地开始盯着脚下的路。 整个大厅摆了一张巨型长桌,上面摆满了菜式的样品,下面还冒着白雾水汽,一路过去就顺道点好了菜。 江清客一行人被领到最里面的一间包厢,四面牡丹富贵花的刺绣墙布多了些做旧复古的味道,窗边摆着几盆多肉,开了窗,后面是一片刚挖了地基的新农村黄泥土地,连着几天的雨天浸湿土壤,被风带进来的都是湿润泥土的气味。 “这饭店乱七八糟的,还挺好看的。” 程绍拽了下身后的假花,眼神不自觉往刘一佳的脸上看,不动声色地挪着步子移到了刘一佳边上。 他在校长室门口听了全程,恨不得把那个关娇的嘴缝上,抬脚要冲进去的时候,又看到了刘一佳的姐姐和姐夫在,想着还是保持一下体面的好。 总归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至于被别人欺负去。 只是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时候,还是被别人欺负去了。 这个小瞎子,不乖乖的缩着,非要扯着她那张嘴巴叭叭叭,生怕别人看不着她。 “你脸还疼不?”程绍挡着嘴轻声问道。 “程绍?你也在啊?” 刘一佳侧着头惊异了下,这人跟了一路都不出声的吗? “啊,我也在。我和江学霸一块来的,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不是。”程绍解释完,再一次压低声音问道:“你脸还疼不?” 刘一佳‘哦’了声,大大方方地回道:“不疼了,江姐姐那一巴掌也算是给我出气了。” 程绍就是不愿意被别人听到才说得很小声的,谁知道刘一佳一点也不给面子,他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刘一佳前面的碗里,恢复了自己平常的音量,“知道了。” 江清客没注意程绍那边的动静,给林芳尘夹了几个她喜欢吃的菜,偏着头轻声询问,“今天踏青,玩的开心吗?” 林芳尘对这次踏青活动很期待,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江清客怕林芳尘会不开心,想着等到了周末,可以带林芳尘出去玩一下。 林芳尘摇摇头,完全没有勉强地笑眯眯道:“今天很开心,特别开心,是我在学校最开心的一天。” 一连说了三个开心,林芳尘是真的开心。 江清客:“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林芳尘在桌子底下晃着脚,挪这屁股挨到江清客边上,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班里的朋友知道了我的事,他们还和我说话,我开心。” “他们很好。” 林芳尘的开心很简单,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她就会开心。
第33章 江江,我也喜欢你。 “我总听我们一佳提起尘尘,这次总算是见到真人了。”刘琳先打开了话题,“连一鸣有时候都会提到尘尘。” “尘尘也是。”江清客放下筷子,杯子里倒满了茶水,“尘尘情况特殊,这一次要不是一佳和不语为她出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还是学生,喝不了酒,这里以茶代酒算是感谢了。” 江清客的做派不像是学生,刘琳一眼就看出来是家教严谨的家庭里出来的孩子。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和你们平时一样随便聊聊就行了。” “是啊。”刘一佳顺话接话,“尘尘被人骂了都不知道还嘴,这不行,这要在外面可得被人欺负去。” 听见刘一佳说自己,林芳尘嘟囔着反驳,“苗老师说,要离不喜欢的人远一些,这样他们就不会伤害我了,我也不会伤害到他们。” “你还能伤害人?”刘一佳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用你那屁大点力气打人吗?我看连个小孩你都打不过。” 林芳尘不满地夹起一大块肉往嘴里塞,“我就不想犯错了。” 江清客顺顺林芳尘的脑袋,“做的好,离那些人远远的是对的。” “尘尘和你的情况能一样吗?”刘琳用筷子头轻轻敲了一下刘一佳的脑袋,“你也是,你也最好离那些人远一些,省的被人欺负了去,回来哭鼻子,学学你哥。” 筷子打的不疼,刘一佳依旧‘哎呦’一声,“我要学我哥,你不得哭死?” “你就嘴皮子利索。” 刘琳笑骂着给她夹了块红烧肉,正巧碰上了程绍夹过来的红烧肉,她看了眼程绍,程绍默不吭声收回了手,把肉送进了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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