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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406姐妹同行

时间:2023-11-30 22:01:17  状态:完结  作者:我在找我的铁铲


柳别霄将手伸过来,刘梦桡将她蜷起的手指展平,顺便收回唐蒄拿走的纸花。她先对柳别霄笑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动笔,笔锋划过皮肤时,像一道风停留在掌心上。


笔迹如同追随流水的游鱼,是极其飘逸的弧线。流畅的线条或交融或交错,墨水随掌纹晕开,却更与梅蕊中浓淡相宜的红色相似。直到唐蒄开口,她如梦初醒地抬头。


唐蒄说:“天都要黑了,再不带你回去你妈要骂我了。”


“她才不敢骂你。”刘梦桡说,“等我替别霄画完再走。”


她勾完最后一笔,线条末端略微上翘,像被她拢在耳后的卷曲的鬓发。然后,她在那朵梅花旁提了个细小的柳字。


唐蒄好奇地问:“怎么写的是柳字?”


刘梦桡含笑回答:“不在梅边在柳边*。”


“什么梅边柳边,我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唐蒄嘀咕几句,挥手说,“走啦,送你回去之后我还急着回家睡觉。”


刘梦桡起身告别,柳别霄收拾着桌上散落的稿纸,对她道:“等我写了新的词,还能再给你看吗?”


刘梦桡笑着应了,柳别霄送她和唐蒄出巷子。两人一路沉默,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古人说佳句只能妙手偶得。那瓣墨水勾勒的梅花静静绽在手中,是重门深锁高墙密瓦中罕得一见的春光,天地无垠人声鼎沸里无处窥探的秘密。


巷道尽头是晚灯初上的南京,柳别霄看着她的身影融入川流的人群中,仿若一颗石子落入浩荡汪洋。这样的心绪堆砌多少词句也无法说尽,下笔时的动作也不如她那般熟谙。


柳别霄写完最后一封给刘梦桡的信后,恰好有只黄鹂停在窗前。那时她就感觉到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多久,春季即将结束,原本约去栖霞山也因刘梦桡家里预备搬家的事情搁置,虽然收到了更多信件,但她没能再见到刘梦桡。


刘梦桡搬回丹楼,唐蒄依旧与她保持来往,有时也到柳别霄家里说些她的近况。再过几年,寄来的书信逐渐少了,最后干脆没有。唐蒄收信应邀前往丹楼一趟,柳别霄借此再次听到刘梦桡的消息——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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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玉圆搓素颈:出自宋·柳永《昼夜乐》,后被宋·苏轼化用于《满庭芳》。

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出自宋·苏轼《菩萨蛮》。

寒玉细凝肤:出自宋·苏轼《南乡子》。

重湖叠巘清嘉:出自宋·柳永《望海潮》。

不在梅边在柳边:出自明·汤显祖《牡丹亭》。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在这个故事里谈诗词歌赋吧?


第23章 画鼓声中昏又晓


唐蒄问:“你们确定这是她?”


对方点头。


“我就出去几天,怎么这么巧出了这种事。”唐蒄盯着铺白布的木板上僵直的尸体,恨不得整个人都凑上去,“烧成这个样子,换作你们也会认不出来。”


面对友人烧成焦炭的尸体,换成旁人是目不忍视,偏偏唐蒄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第一时间动手检查尸体。任她再细致也查不出错漏,因为这具尸体的确就是刘梦桡。


对方是刘梦桡的家人,眼看她是这个态度,不由得沾了几分恼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这火烧得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发丧要赶快,天气太热,尸体会臭的。”唐蒄俯身查看尸体的烧焦程度,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也没听说过腊肉会发臭。所以梦桡这是变成了什么?会发臭的黑化肥?”


众人都看着她,她没心思再察言观色,伸手一拍木板上的尸体一把,笑道:“还真是,焦黑焦黑的。”


旁边那个常陪着刘梦桡的婆婆以为她难过傻了,上来扶住她道:“唐小姐,您还是到侧厅休息一下吧。”


“为什么,我还有话要告诉你们呢。”唐蒄像是很忌惮,长叹一声道,“如今的梦桡不止是看着吓人,就算现在是冬天也要尽早下葬,否则全家都会臭掉。我记得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尸体,搞得整个警察局都臭烘烘的。”


唐蒄确实常和尸体打交道,若不是要卖金家人情,肯定不会请她进门。现在她对尸体的熟知算是能帮她挣得点信任,刘家当家的问:“烧成这样,也要尽早下葬吗?”


“是啊。虽说梦桡现在看着是烧得跟柴火似的,可尸体要是被烧得外焦里嫩,该烂的还是要烂。”唐蒄抿抿嘴,愁眉深锁道,“而且焦尸容易渗尸液,滴在地毯和衣服上很难洗掉。不过你们要是想靠这个怀念她就当我没说。”


可能是她讲的太恶心,当家的不动声色略微往后撤了半步,问:“那唐小姐说,应当什么时候下葬?”


“要赶快。两天前抬出来的尸体,在常温里熬了三天……最好在天黑前送出去。”唐蒄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到了大半夜这种东西还留在家里,你们不怕我怕。”


当家的招手让人进来运走尸体,唐蒄补充道:“不用换寿衣,拿个棺材装好埋了就了事,越快越好。”


当家的立即摇头:“这不行。梦桡是刘家的女儿,出嫁已经耽搁了,葬礼不能马虎。”


“死都死了,你还在乎这些?”唐蒄不耐烦地玩头发,“葬礼想弄就弄吧,但尸体早解决为好。元宝纸扎可以立即买来,那些没来的亲戚赶到坟头哭一场就算过了。”


当家的觉得不对,问:“必须这么急吗?”


“当然。尸体卷成这样是因为烤得太焦,现在是冬天,温度一旦下降,尸体就会回缩。”唐蒄神态张狂地胡说八道,“她会坐起来,搞不好还会睁开眼睛!烧到这个程度,眼睛里应该攒了很多尸液。”她小声说,“我今晚还是不在你们这住了,上回胆差点被吓破了,看不得第二回。”


她说着,最后望刘梦桡一眼,还是转身走了。照顾刘梦桡的婆婆跟着她出门,唐蒄走到烧塌的别院,刘家要是想玩金蝉脱壳,那还真是做足了舞台效果。


唐蒄倚着还算完整的院门停下来,转头问:“梦桡的东西跟房子一并烧了,什么都没留下?”


那婆婆含着眼泪点头。唐蒄拍拍她的肩膀:“节哀顺变啦,人死不能复生,哭再多也没用。她那些诗呢?”


“就是因着那些诗,老爷才不高兴的。”婆婆抹着眼泪说,“连人都没救回来,更别说那些一点就着的纸了。”


唐蒄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扳着她的肩膀问:“我记得我的行李放在她房间里,也没救出来?”


婆婆吓得愣了神,好半天踩点头。唐蒄怒不可遏,一脚踹在院墙上,厉声说:“你们家真是,找我给你们当说客,一分钱不给,还把我的行李给吞了?”


婆婆不敢说话,唐蒄点头道:“行,真行。我问你们当家的要去。”


或许是她那番鬼话真有人信,刘梦桡的尸体被当成加急件打包,唐蒄刚进门就看见她娘在那哭灵。唐蒄不讲礼貌,三步做两步跨到当家的面前,张嘴就是要钱。当家的随便给她点钱把她打发了,她丝毫不顾师生情谊,走得干脆洒脱。


唐蒄揣着钱脚步轻快,没多久就到了附近的镇上。确认身后无人后,她绕进一间院落踹开房门,柳别霄还没说话,她就以不可否认的表情宣布:“真死了,烧得比炭还黑。”


柳别霄觉得难以接受,退后两步坐回床上。唐蒄在屋里打转,寻思道:“不应该啊,就是刘家人不支持她回南京,也不至于直接把她弄死。我还是怀疑梦桡压根没死,能问一问就好了。”


柳别霄稳住心神,还算镇定地说:“这种大事刘家人必定严防死守,要怎么问?”


“直接问死人就好了。”唐蒄用力一拍手,说,“我能让那具尸体活过来,是不是梦桡一问便知。只要那群白痴信我胡说,在尸体烂掉之前趁早把尸体下葬。”


柳别霄怀疑道:“你别骗我。”


“骗你是宋迤。”唐蒄深吸一口气,在柳别霄身边坐下,小心地问,“万一那具尸体真的是梦桡,我们要怎么办?”


“是的话再说。”因她的说辞实在匪夷所思,柳别霄看她一眼,说,“我还是觉得你在蒙我。”


唐蒄一时脾气上来,白眼道:“爱信不信。我就问你,尸体下葬当天我就去挖出来,你跟不跟去?”


柳别霄点头。唐蒄在这种大事上总算收敛顽劣,认真盘算道:“也要做好那具尸体就是梦桡本人的准备。这个地方她是不能再待了,我们就带她回南京。我去买个大箱子,把梦桡装进去就不会有人看出来。”


她站起来就要走,柳别霄还是不太信她,问:“多大的箱子能装下一个人?”


唐蒄停了停,看样子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安静好久,才警告般说:“你做好心理准备,我看见的时候吓了一跳。”


柳别霄没再说话。见唐蒄如此严肃,她便没办法再问下去了。唐蒄带上门,拿着从刘家讨来的钱买了个半人高的箱子,尸体能躺进去,还能再塞点东西做遮挡。


唐蒄看着老板替她组装木箱,忽然晃神到自己第一次跟刘梦桡提起柳别霄的那天。她记得自己评这两人喜欢伤春惜花,春光留不住,愁绪自然泉涌不尽。


如若死的不是刘梦桡那是最好,只要她还活着,事情就不算太糟。可那具尸体烧成那个样子,就是再活过来,下半辈子也不能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吓不吓到旁人可以另说,她本人能不能坦然活着才是最大的问题。


当务之急是柳别霄,光是养的花枯了都要难过好半天,更何况一个大活人被烧成干柴。唐蒄想到这里就头痛,觉得这两人随时随地都能垂泪,太矫情。但要她接受那位干柴就是刘梦桡,她其实也做不来,如此一看,她也难免落得矫情。


要是人人都有自己的好心态就好了,唐蒄今天第二次叹气,怎么到刘梦桡这里就是这种惨烈的死法。既然刘家人说是无故失火,那她就不该留在火场里迟迟不走。


算了,凡事要往好处想。唐蒄一撂手,顺便叫老板给她找个小瓶子兑点水过来。只要甘露灌下去,眼前疑云就都会散去,到时不管是意外还是凶杀,都凭死者说。


没过多久刘梦桡就死而复生,柳别霄高兴得连惊奇都顾不上。刘梦桡醒来第一句话是问她那些诗稿如何,唐蒄只说都烧干净了,她就望着柳别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唐蒄惦记着她的死因,直接说:“你是怎么死的?”


刘梦桡张了张嘴,声音像延迟般隔了一会儿才从喉咙中吐出来:“烧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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