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洛琼花长了心眼 ,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太后便道:“皇帝这次回来,面色看着更差了,你作为皇后,要时时督促她不要太劳累,如今你们赶快生下孩子来,才是最要紧的事。” 她很快补充:“但也不可太沉迷。” 洛琼花:“……” 说实话,洛琼花对这些话题不太习惯。 成婚之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事,甚至于,要是家中亲戚有人一不小心谈到了此事,父母是一定要将她拉走,并且训斥那位亲戚的。 这些事对她来说就像雾里看花,是神秘又遥远的事情。 可是就在成婚前几天,赵嬷嬷到府上一股脑教了她一堆,然后成婚之后,几乎所有人看见她之后,似乎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问她什么时候和陛下结契,什么时候生下孩子。 这件事对她来说突然完全不神秘了,甚至变成了重要的任务。 可她明明还处在听到这件事会不好意思的阶段啊! 割裂又好笑的是,如今唯一不会对她提这件事的,反而是平安。 特别是从潜梁山回来之后,身体虚弱加上公务繁忙,两人就算见面,也多只是相拥而眠。 像是那日在潜梁山发生的事,之后都没有过了。 实际上,洛琼花时不时想起,也有些隐约的渴望。 但除了渴望之外,她又松了口气。 因为所有人都在催促这件事,平安不催促显得弥足珍贵。 可今日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受到了周围的人很大的影响,所以她如今看着平安也忍不住想,她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虽然想到这件事,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看着傅平安,目光如水,清凌凌闪动,很快又撇到一边,傅平安就问:“是在想下午的事么?” 洛琼花道:“……嗯,臣妾在想,那个药肯定很珍贵吧。” 傅平安回忆了一下那令人咋舌的价格,一脸心疼地点了点头。 洛琼花垂眸道:“那你为什么会给铁柱和二丫呢。” 傅平安一愣:“你不是拜托朕了么。” 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 飞快鼓动的心脏似乎让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热流 涌向大脑,令她晕乎乎的。 好喜欢。 脑海中大约是产生了这么个念头。 但随即她听到傅平安说:“除此之外,朕自然也是希望常庸能生子的,这很有利于人口增长,如今只有天乾和地坤结合能生子,民间常有遗弃常庸之事,唉,通过某些渠道,朕基本能确定性别比是有些问题的,若是常庸能生子,给大魏更多的人口,想来大魏能够更加强盛吧,只可惜朝中总有蛀虫,为少交人头税藏匿人口,给人口普查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洛琼花发烫的大脑冷却了,她敬佩道:“平安想得总是格外长远。” 傅平安道:“若朕不如此,就不能治理国家了。” 洛琼花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傅平安的话,问:“什么是人口普查?” 这天晚上两人聊至深夜,傅平安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次日一早醒来,气温骤降,早上用热水洗完脸,傅平安看见洛琼花脸上冒出白色的水汽。 她忍不住笑了,洛琼花疑惑地看着她,傅平安很想凑过去亲一亲对方的脸颊,但是身边都是宫人,她忍住了。 不过她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身边总是随时跟着伺候的人,原来也不完全是好事啊。 到达城中之后,傅平安没有立刻回宫,而是顺路去了一趟太学。 前几日早朝有人上报太学有人“造反”,调查之后,发现是有人在告示栏张贴不利于朝廷的言论,大概是在说,他们在太学求学数载,却根本没有报效朝廷的途径,高官世家子弟自可以蒙荫上几年学后做官,他们却好像只能永远在太学抄录书籍,建议所有寒门世家子弟集合起来,向圣上状告此事,替大家搏一个前程。 这事上报后就交由金吾卫查证,结果竟然没查出是谁干的,那告示上的字是印出来的,金吾卫以此为线索去查近日有无新制雕版,也没有查出来。 此事闹得人心惶惶,傅平安此行过来,便是希望安抚大家。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和洛琼花一起见到了云平郡主。 穆停云得知傅平安和洛琼花要来,便一早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满心期待,但见到两人第一眼,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是—— “都不知道你们来干嘛,我手上 的活都做不完了。” 傅平安知道她的性子,笑问:“在研究什么?” 穆停云清了清嗓子:“我最近在研究……为什么在南越能种出那么多的稻米,在梁南就种不出来。” 洛琼花瞠目结舌:“你不是星相科的么?” 穆停云道:“因为我现在对这个感兴趣啊,而且,这不是陛下说的么,要想看见遥远的星星,就要先看见脚下的土地。” 洛琼花眼睛一亮:“这是门口的那句话,这原来也是陛下说的么?” 她进门就看见这句话了。 实在是因为这句话太特别了。 首先,它特别长。 时下流行的诗歌对子,多是五言,也有七言,没有那么长的。 再者,它根本不对仗。 但读完整句,仍然觉得余韵悠长。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出自傅平安,就突然觉得很合理了。 傅平安却摸了摸下巴:“朕有说过这句话么?” 【长安花:对,确实是你说的。】 穆停云道:“看看吧,果然不在乎太学,亏我当初还被这句话感动了,强烈要求刻在太学门口。” 傅平安道:“抱歉抱歉,是朕记性不好。” 洛琼花替傅平安说话:“是因为陛下每天做得事实在太多了。” 穆停云就又说:“很多事本来就不该亲力亲为呀,我看别的皇帝也没你做得那么累。” 洛琼花道:“可是云平姐姐也没有见过别的皇帝吧。” 穆停云盯着洛琼花,眯着眼睛道:“好呀,两人联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 洛琼花涨红了脸:“没有,我不说话了。” 傅平安:“……朕本来就没有说话啊。” 穆停云取得口头胜利,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 傅平安道:“不要说玩笑话了,对于那篇联合寒门的长赋,到底是谁写的,你可有头绪?” 穆停云面露犹豫:“我有头绪,可是陛下是要罚她么?” 傅平安笑道:“怎么会,朕是要赏她,不仅赏她,还给她官做。”!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群熙熙攘攘。 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太学生们,如今在前殿前方的空地上挤作一团,争先恐后。 前方摆了香案,两边旗帜招展,庞大的羽扇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巨大的雕刻屏风则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谁都知道,摆出这样打的阵仗,是因为陛下就在里面。 “看见陛下了么?” “没看见,都被前面的人挡住了。” “我也没看见。” “我看见了,陛下果然仙姿玉质。” “你别骗人了,都被羽扇挡住了,你能看到才怪。” 岳红石也张望了几眼,但很快低下头,脸上重新冒出忧愁的神色,这时身后有人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扭过头,看见是曹廉月,顿时气道:“你吓我干嘛。” 曹廉月笑道:“瞧你这做贼心虚的样,那日金吾卫来调查时,你不是装得挺好么?” 岳红石瞪大眼睛,忙嘘了两声,见四周无人注意,才继续道:“你别害死我了!陛下都来了,一定是很在意这事。” 曹廉月道:“那不是正好,咱们就把诉求,直接上达天听。” 岳红石瞪了她一眼:“然后直下地狱是吧?我真是……我真是犯傻,那天就不该和你们喝酒。” 曹廉月还未说话,边上又来一人,搂住她的肩膀,笑道:“别怕,他们查不出来的,咱们用的那个,全是废版……” 话音刚落,上首传来高昂的声音—— “肃——静——”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礼官便开始朗声道:“今日圣上亲临太学,是为了考校诸位的学识,这边有六张卷子,就张贴在这六片屏风上,每个学科拿去研习,统一上交一份自认为最好的答卷上来……” 念完,宫人们上前,将题目贴在了屏风上。 岳红石道:“算了,我要去看我的题了,你们和我也不是一科,就自便吧,自己去看经史科的题吧。” 这么说完,她挤到前面去看,挤了半天,没挤进去,幸好前面有人已经把题目抄了,岳红石瞅了眼,愣住了。 题目竟然只有一道,上面写着——炸炉最常 见的原因是什么? 啊? 岳红石有点茫然,却见前面的人已经自信写下了答案——因为火候掌握的不到位。 “不对不对,是因为材料不对。” “我每次成功也用的一样的材料,有时候成有时候不成,就是因为火候。” “我上次只一点小火,都炸了。” 因为只要一份答案,前面的人就吵起来了。 岳红石正头疼不已,身后有人拍她:“这是在干嘛?” 岳红石回头,看见林昭日。 林昭日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但是因为人缘不好,根本没有人在乎她去了哪里,如今岳红石见她面色憔悴地出现在面前,却大喜过望,道:“正是用得到你的时候呢,你看,陛下出的题目。” 林昭日看了一眼,自信道:“我知道。” 岳红石好奇道:“什么原因?” 林昭日皱着眉头看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不是陛下出的题么?” 岳红石都气笑了:“你爱说不说,这答案是一科统一交上去的,你写下来了我也能看到。” 林昭日“哦”了一声,坐下来开始写了。 环顾四周,周围的人大多都开始苦思冥想,岳红石有点好奇别的题,有去旁边打听,得知经史科的题是一句话—— 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什么意思? 岳红石心想,幸好她不是经史科的,不然连题目都看不懂。 但她瞥了范袏和曹廉月一眼,见两人都已经开始伏案奋笔疾书了。 日入时分,到了收卷子的时候。 丹学的人经过讨论,很谦让地就采用林昭日的那份答卷,送答案的时候岳红石瞥了一眼,看见上面写着——硫磺、焰硝,麻茹,砒黄……配比为……必炸炉。 岳红石恍然大悟。 有道理唉。 她作为代表把答案送上去了。 回来看见经史科的人吵起来了。 最好。 她在边上看了会儿热闹,结果没吵几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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