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全身的毛孔进入了紧急状态,韩芷意拧过身子,立刻封住了沈见秋还不知要说出什么胡话的嘴,翻滚的热血轰的涌上脑子,韩芷意睁开眼睛,眼眸一颤,她觉得心里鼓鼓囊囊的发涨。
想说的狠话被吞咽了下去,韩芷意眼睫半垂,伸出手,扣住了沈见秋的后脑勺。
整场战斗有些不受控,前所未有的抛弃了曾经干脆利落的风格,后半场,韩芷意如法炮制,逐渐占了上风,当即就将那点生的给气撒了。 ……
“请假吧,你明天上不了班的,会很困。”沈见秋抱着韩芷意建议道。
韩芷意闭目养神,睡意席卷,倒还有几分思考的能力。
“不行。”
“明天你起不来的。”
“谁说我起不来……”
韩芷意迷瞪着,说话也绵软含糊,沈见秋后来说的话越来越听不清了。
早上韩芷意起来的时候果然不赶趟了,起身够到手机,一打开,就看到了母亲于兰的来电。
沈见秋穿着棉质的黑色睡衣,拿着水杯这时候走进来了,脚步轻盈,眉目清冷,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用一只木簪子将乌黑的长发随性的挽起来。
看起来正经的不得了,眼尾颓丧,看着像是醉心某一事业而断情绝爱、不顾凡尘事的高知人士。
韩芷意看着她,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有那样勾魂夺魄的样子。
“喝杯水,然后再给你妈回电话。”
韩芷意不应声,只是从被子里伸出白皙的手,沈见秋很有眼色的上前,将玻璃杯放到了韩芷意的手里。
韩芷意没有试温度,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果然,和预想中一样,温温的,正好。
韩芷意适应的很快,手一伸,颇有些使唤人的意味,空杯子依旧被无怨无悔伺候人的沈见秋拿走了。
“说一句话我听听。”沈见秋坐在了床沿,稍稍俯身,被子被放到了床头柜。
韩芷意清了清嗓子,很听话的鹦鹉学舌:“说一句话我听听。”
话说完,韩芷意一愣,竟出乎意料的还行,鼻音稍重,韩芷意张开嘴又胡乱说了几句话,开了开嗓,沙哑的睡腔这才慢慢恢复了些。
“看来昨晚睡前喝的冰糖雪梨还不错。”沈见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行了,你快回电话吧,别让阿姨等的着急。”
一通电话结束的快,可是母亲于兰的态度却感觉有点怪怪的,韩芷意皱着眉头,想不出所以然来,但愿她别听出什么蹊跷。
“无故旷工,你准备怎么办?”沈见秋慢悠悠的问。
韩芷意复又躺在床上,涣散的眼睛看着天花板,有些颓丧的说话:“还能怎么办,扣钱啊。”
沈见秋唇角翘起小小的弧度。
韩芷意早在给母亲于兰打电话之前就给小领导发去了消息,所幸自己一年到头没怎么请过假,假请的还算顺利。
不伦不类的早午饭二合一是沈见秋做的,红枣薏米粥外加清汤面,清汤面上卧着煎的焦焦脆脆的流心蛋,轻轻一咬唇齿留香。
……
“你不再休息休息了?”沈见秋再一次整理检查了一遍衣服,转过头问在沙发上穿戴整齐,坐的端端正正的韩芷意。
“你都去上班了,我怎么能在这里睡觉呢?”我身体素质又不比你差,你能上班难道我就不行?
话在脑袋里嘀咕,韩芷意面不改色,说得不卑不亢。
“你去哪儿,我送你。”
“你那么忙,我就不麻烦你了。”
沈见秋走过来,幽深的眼睛布着些意味深长,“我确实忙,可是我还是有能够见你妈妈一面的时间,毕竟……是我老婆的妈妈,也算是我妈。”
老婆?韩芷意脑子卡了壳,磕磕绊绊的回道:“我……我我我改天跟我妈说好了,你可以和她见一面。”
沈见秋愉悦的眉尖挑了挑,也坐在了沙发上,看着韩芷意略显慌张的脸,思量着让她彻彻底底的接受这段婚姻,低头戴胸针的空当,不疾不徐的开口洗脑。
“现在木已成舟,你就算再没想清楚,再不认同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也已经……”沈见秋话头一顿,换了个更妥当的说法:“我们相处的氛围很好,不是吗?我会好好表现,早早免去你家人的担心,你以后就可以自由自在过你想要的生活了,无论生活上还是事业上,我都会尊重你的,我们可以过得很好。”
沈见秋说的话头头是道,这的确对自己再好不过了,她们起初婚姻的缘由不就是因为想过一个不受感情束缚、自由自在的生活吗?可是,现在有点不一样了,有一点点,不一样了。
“你……还真挺理性的,生活什么的都规划的很好。”韩芷意笑得温温柔柔。
“不,”沈见秋戴上玫瑰金的女士手表,抬眸看向韩芷意:“我才不是,我感性的不得了。”
韩芷意一愣,随即,眼眸里的笑容深了深。
韩芷意率先起身走了,推开门立在门口,沈见秋紧随其后。
“沈见秋,你看,你家门口台阶那儿,是不是坐着一个人。”
门又被轻轻关上了,韩芷意手搭在门把手上,表情凝重的转过头。 ----
第十六章
韩芷意一不留神打了个盹,脑袋猛地失重,人一下给吓醒了。
办公室里空调开得高,醒来的时候脸上热烘烘的发烫,粉嫩的耳垂像是两粒红石榴。
临近年关,报社工作不多,青年报虽然沾着“青年”这一个青春勃发的词,却一直走的是严肃正经的风格,毕竟事业单位,报业集团领导也是个古板人,虽说要接受新事物,可是私心里还是守旧,因而这报纸总是机关订阅下来当摆设的多,实际受众小。
韩芷意揉了揉脸,又发了片刻的呆,这才清醒过来。
那天,沈见秋的脸色称不上好看。
坐在台阶上的,是一个昏睡的男孩,大概十五六,或许也有十七八,韩芷意的目光挪到那顶似曾相识的帽子,又收回了视线。
沈见秋没有和那个在台阶上的男孩有任何交流,她只是拿了一条毛毯盖在了他身上,然后,牵起韩芷意的手,两个人默契的一句话没说,放轻步子,坐进了车里。
被通知来的保安带走了那个男孩子。
沈见秋远远的看着男孩气急败坏的敲着门,等到人走的远了,这才拨了一通电话,对面,是慌乱又有些尖锐刺耳的声音。
“小春跑到你那里去了对不对?”
沈见秋没有多费一句话,只是声音冰冷的如同冬季房檐上的冰凌子一样,有些刺人。
“管好你儿子,别动不动跑到别人家里来。”
“你……”
那女人刚激昂的蹦出一个字,就被沈见秋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沈见秋低头没了动静,车内狭窄的空间都被沉默包裹,车窗外灰败的天空好似结了霜。
韩芷意不明白当时的情况,她只知道,除了沈见秋的身体,她对她的私人领域又多了一些其他的了解,隐隐约约的,又近了一些。
沈见秋凑过身来亲手为韩芷意系好安全带,深棕色的眼眸透亮,像包容平静的海一样。
“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是我后妈,坐在台阶上,被拖走的那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韩芷意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个老人,想起户口本上沈见秋那孤零零的一页,定格的画面镜头一样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恩,我知道了。”
眼眸轻柔的云朵一样,韩芷意带着担忧抬眼去看沈见秋,岂料那女人扬唇露出了明媚的笑。
“他们和我没半点关系,咱们家,就你和我两个人。”
就你和我,两个人。
韩芷意最近总是没有征兆的想起这句话。
“妈——”
韩芷意打开门锁,探进头来下意识的叫,不料家里空荡荡的无人应答,韩芷意看着映进阳台的霓虹灯色就知道,母亲于兰又不在家。
“这几天在忙什么啊……一天到晚见不到人。”韩芷意小声嘟囔着,换好拖鞋,径直坐到了沙发上。
那天,回了家之后的韩芷意没有得到特别的对待,母亲于兰常规性的问了问,再没有多问,这让韩芷意准备的一腔说辞有些多余的尴尬。
当然,这股难受劲只限她本人,因为韩芷意想摊牌了,说不上因为什么,或许截至目前为止,沈见秋的表现为韩芷意建立了那么一些信心,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好怂,至于这点事磨磨唧唧的嘛。
一股莫大的勇气突然从她胸间涤荡,韩芷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梁静茹给的,毕竟,爱真的需要勇气。
韩芷意唇角翘起,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个人也能讲冷笑话。
她没开灯,陷进沙发的柔软里,呼吸一起一伏,韩芷意伸手摸索到自己的包,手指一勾找到了那枚闪亮的戒指,她小心翼翼的戴上,环状的冰凉戒指酒圈出了她纤细的手指。
再一捏,那个小红本也被翻出来了。
谁能想到这些天,韩芷意将这两样东西都寄存在了银行。
韩芷意借着昏暗的光线去看结婚证件照,这是她这么久来第一次去看那张双人照,韩芷意开始想自己那个时候究竟在想什么,不消片刻,她又开始去琢磨沈见秋的表情和那时那刻的想法。
那个时候沈见秋一直以来披着的乌黑长发被一丝不苟的扎了起来,她摘掉了眼镜,就像卸去了封印一样,整个人身上的冷硬气息变得柔软了起来,眼睛里浅浅淡淡的,漂浮着和煦温暖的光。
韩芷意的想法信马由缰,不由得想到那具有时会变得滚烫火热的身体,那令人贪恋的温度似乎又再次重现。
脆弱的细颈微微仰起,咽喉处不受控的滚动,发出一声极轻微极轻微的声音,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到了茶几上。
这时,手机有些烦躁的振动了起来。
韩芷意看到“沈见秋”那三个字时,心跳还没有恢复到正常速度,反倒因此更快了几分。
“喂,我是张扬。”
不过答话的却不是她本人,那个叫张扬的自报家门,开门见山。
“你家这位喝的有点多,家属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接一下她啊。”
“在哪里?”
韩芷意噌地一下站起来,走之前,任由结婚证瘫在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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