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被她咽了回去,因为向晚沉慷慨地转来了一笔“辛苦费”,说是听到烧烤店叫号的声音,报销她今天晚上的这顿宵夜。
朋友似是要接上她的后半句,被她直接捂住了嘴。
她冲他们嘿嘿一笑,“钱难赚,所以让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
“…………?”
-
人事老大的办事效率很高,隔天时星予便收到了一条入账短信,一共7500元,转账人是向晚沉。
时星予拨了new port人事的电话询问,又按照对方给的电话,打去了总部。
人事老大用了之前的说辞,时星予的人事关系已经不在这里了,没办法通过正常的工资口径给她补发。
“所以这一笔钱只能由向总的私人账户出。”她听时星予那没了声,心里一沉,心说她不会真要退回来吧?
“除非您再次入职。”人事老大试探道,“现在这个位置还悬空,不知道您……”
时星予礼貌拒绝了。
挂了电话,时星予兀自坐了很久。她点开和向晚沉的对话框,反反复复地输入又删除。
最后只简简单单地打下了两个字——谢谢。
消息还未发送,林澜的电话打了进来。时星予抗拒地抿起唇,等了好一会儿才接起。
没有母女之间温情的开场白,林澜的提问尖锐又直白,直刺耳膜——
“时星予,你在哪?”
只一个停顿的时间,林澜再次追问:“你在哪!”
压抑的声调,切齿的咬字,每一个字都硬生生地砸向时星予。
她知道,林澜去找过她了。
“时星予,你别给我一声不吭!”
时星予抬手抵在发紧的喉口,她没回答林澜的问题,而是说:“星安的治疗费,我会准时支付的。”
“你从之前的地方搬走了?搬去了哪?”林澜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一些,“向晚沉那边有没有答应让你……”
时星予打断她:“我希望您不要再去打扰向总……”
“什么?!”
时星予的心跳被林澜陡然提高的音量击中,猛烈且失控地跳动起来,让她瞬间白了脸色。
她说话变得艰难,磕磕绊绊,“如果,您、再去麻烦、向总的话,我……”时星予捶了捶心口,“我不会、不会再、支付星安的、治疗费。”
她从来没有这般反抗过。
从小,林澜就告诉她,她是富家千金,要有富家千金的样子。
要乖,要顺从,要文静大方,要温文尔雅。不要做任何一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不要和普通人过分接触,拉低自己的当次。
她要她当被驯养的高傲白天鹅,要她当在高塔上的公主。
所以只要时星予稍微偏离一些她设计的轨道,林澜便会出手,替她清除那些“不应该”、“不可以”。
后来时星予分化为普通omega,林澜看她便像是在看一件有了裂纹的残次品。
她却庆幸,那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锁链,终于可以松开了。
得以自由生长。
可她的快乐短暂得仿佛只是一眨眼。家庭遭逢巨变,她再一次背上枷锁,被推向生活的深渊,从此疲于奔命,卑微如尘。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懦弱与逆来顺受。
这些,她已无从修正。
“时星予,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为了一个外人,想要杀死你弟弟吗?!”
是了,这个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歇斯底里的人,是她的母亲。躺在医院里需要24小时看护的是她的弟弟,将他们送到追债人手里的是她的父亲。
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
“我希望您别再去打扰她。”说完,时星予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这烂透了的人生里,她唯一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是向晚沉。
那是天上月。
所以即便是林澜,也没有资格将向晚沉拉入泥潭。 ---- 感谢在2023-07-23 15:23:28~2023-07-25 19:4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第 20 章
(20)
叶成进到病房接时星予去治疗室。
时星予低垂着视线,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发现叶成停下,恍然抬头,眼底茫然了一瞬,才明白叶成是在等她,疾走了两步到叶成的身侧。
叶成问她:“紧张吗?”
时星予蕴了个一字笑,摇了摇头。
“等下会往你的腺体里注射二型激素,可能会有比较强烈的针刺感,或许还会有点灼烧。这都是正常现象,需要您稍稍忍耐。”
叶成说着从白大褂中摸出几颗水果糖,递给她,“如果出现特别强烈的疼痛,请一定告知我。”
“那是过敏反应,必须停止注射。”
“好。”
时星予侧躺到输液床上,宽大的病号服让她看上去十分瘦弱,小小一只地蜷缩着,莫名生出一些破碎感来。
叶成撩开她的长发,将她的颈部固定住,引得她轻微地抖了一下。
“放松。”
然而被陌生人反复触碰腺体,让时星予陷入极为强烈的不安之中。
她感觉自己掉入了泥沼,在被一点一点吞噬。
时星予攥紧了床单,黑羽般的睫毛簌簌煽动,唇被她咬得泛出一圈白。
针头刺进腺体的那一瞬,时星予忍不住闷哼出来,眼底涌上水汽,湿漉漉的一片。
疼痛在腺体中蔓延,腺体周围的皮肤在痉挛。
她像是快要干涸的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向晚沉的安抚信息素。
这让她仿佛置身于一场难熬的发情期。
浑浑噩噩的脑中只有向晚沉的名字,绵软的四肢,发烫的躯体,鼻尖沁出汗,草莓起泡酒的香气浓烈到生出苦味。
也腻得人心里发慌。
时星予躲进衣柜,鸟类筑巢般用很多衣服将自己裹住。
一边是彻骨的冷,冷到骨头在痛,牙齿打架。一边是来势汹汹的高热,足以将她融化,皮肤灼烧着,碰一下都犹如针刺。
她呜呜咽咽地发出难受的呓语,蜷缩着紧紧抱住自己。
后颈痛极了,也烫极了,过度充盈的腺体肿胀起来,下一刻似乎就会撑破皮肤。她的信息素在沸腾,在渴求alpha的安抚。
然而她只有一盒廉价抑制剂,每过六个小时,她要会给自己注射一针。
绵软发抖的手握不住针剂,也扎不准位置。
于是一场磨人的发情期后,她的后颈通常青紫一片,遍布针眼,周身更是狼藉。
廉价抑制剂给腺体带去难以承受的折磨,她会吐,会眩晕到坐不住,会出现短暂的心悸。
也曾失去过意识,再醒来,甚至为自己还活着而苦笑。
但那个时候,她是自由的。
她可以在衣柜里肆无忌惮地哭,肆无忌惮地喊向晚沉的名字。
即便出口都是酸涩的呜咽,也比现在强上太多。
时星予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来压抑即将出口的□□。
叶成问她要不要终止注射,她反而不吭声了。
她不是因为疼,而是omega对于alpha无法压制的依赖与贪恋,在作祟。
草莓起泡酒的香气外溢出来,横冲直撞,要去寻找那一支本该属于她的野蔷薇。
本以为又会是一场徒劳,柔软花香却缥缈而来。
很淡,很温和,带着一抹微凉,似一场缠绵的细雨,轻柔地落到她的腺体上。
平息那儿的灼烧与疼痛。
时星予有一瞬的失神,她经常无法确定那一抹野蔷薇,究竟是她恍然间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的。
可被安抚下来的腺体不会作假。
所以明知诊疗室里只有自己与叶成,时星予还是费力地抬起眼去寻。
她的脖子被固定着,视野仅是眼前小小的一片,“叶、医生……”沙哑又艰难地开口。
“向、向总有、有来吗?”
叶成下意识瞥了一眼门外,却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可是、可我……我闻到了她的信息素。”
“抱歉时小姐,我是个Beta。”叶成说,“我闻不到任何信息素,并且治疗室里又信息素屏蔽。”
时星予安静了下去。
她的失落具象成了周围的一切。是沉闷压抑的治疗室,是过分宽大的病号服,是冷白刺目的灯光,是被攥得愈发褶皱的床单。
叶成不忍,便同她说了另一种可能——腺体记忆。
腺体中的不适,让时星予急需alpha的安抚,强烈的需求诱发了腺体记忆,幻想出了她最熟悉的信息素。
这是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时星予耐心地听完,对他说了两个字:“谢谢。”
叶成不明白时星予究竟在谢他什么。
只有时星予自己知道,她在感谢叶成,没有让她太过难堪。
让她方才那般可笑又拙劣的追根问底,有了所谓的解释。
她不停责问自己究竟是想要证明什么?证明向晚沉在乎她?放不下她?可不是她亲手将向晚沉推远的么?
难受了,需要了,便想起向晚沉,想要向晚沉的安抚。
真卑劣啊,时星予。她闭上眼,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下一个深深的牙印,来转移自己心里的苦楚。
注射持续了几分钟才结束,时星予还需留在治疗室内观察一小时。
“您先休息下。”叶成拿了一盒纸巾摆到时星予的手边。
她脸哭花了,枕边湿了一片。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许多,教人看着不忍心。
时星予蜷紧身体,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带着强烈的不安,在阵阵蔷薇香中,疲惫地阖上了眼。
叶成走出治疗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地看向等候在外的人。
向晚沉一手松垮地圈在腰上,一手捏着一包腺体补充剂,喝得脸色铁青。
“这东西不能做得好喝点吗?”
她把剩下的扔给叶成,想凑近治疗室看一看时星予的状况,却是脚下发软,差点摔倒。
叶成礼貌搭了把手,将她扶到椅子上,把补充剂又塞回她发抖的手中,“喝完。你腺体亏空得太厉害,这样下去你会被迫进入易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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