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想攀高枝没攀上,曲线救国来了,脸皮真厚。
那其实我也可以曲线救国一下的嘛!将计就计,有选择的说真话,也不算骗人。
“就,就我的这些故事嘛,苏家妹妹肯定也是喜欢听的。”先套个近乎再说。
“那是,那是,”见徐晚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说书先生心中起了疑,“听说苏大小姐三岁过目成诵,五岁便能作诗,七岁时算术先生羞愧请辞,这可当真?”
卧槽,没看出来这爱听青春偶像伤痛文学的大小姐这么牛逼?
徐晚虽然心里震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强作镇定道:“苏家妹妹确实玲珑通透,我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哈!她苏憨也算玲珑通透,那恐怕这世间没有不玲珑、不通透之人了!”说书先生一改斯文有礼的形貌,大喇喇倚到椅背上翘起二郎腿,道:“苏员外家的傻大姐,七窍不全、六神不满,一十七岁还未许配人家,这安泰城谁人不知!你这小乞丐,坑蒙拐骗也不做足功课,倘若真的与苏家有交情,又何必来找在下谋生意?”
一番话说得徐晚面红耳赤,她向来风风火火,宁肯正面冲突也不阴阳怪气,生平第一次说谎竟被人当场拆穿,恨不能找个地缝穿回老家,全然没有留意到这座城的名字竟然和刚刚炒了她鱿鱼的那家地产公司一样都叫“安泰”。
“刚认识也是认识嘛!你也看见我在她雅间待了那么久,你这么嘲笑她,就不怕我去告诉她吗!”羞愤难当的徐晚不自觉提高了声调,企图挽尊。
“在下也并非嘲笑,苏家祖上确实英明神武,出过几个大将军,但后世却一代比一代窝囊,苏员外虽然名叫苏建功,但年过四十却没有谋得半点功名,守着祖上留下的田地和生意混日子。性情也没有一丝祖宗的英武,全城人都嘲笑他愚善愚诚、怯懦惧内,他也不曾有半分计较。”
“你这什么三观,人家脾气好还成槽点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看这员外能处!”徐晚义愤填膺,为不曾谋面的苏建功鸣不平,又继续问道:“那你称呼苏大小姐为‘苏憨’又是怎么回事?”
“这苏员外已经是性情纯良没有血性了,生的大女儿更甚,其人半憨半傻,早两年还有几家公子前去提亲,但全都不出一月就又退婚,听说是因为……”
“新竹先生,城东吕夫人递了帖子,邀请先生前去一叙。”
帘外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声,打断了说书先生对于苏家大小姐的八卦。
“待我略整仪容,即刻便去。”
说书先生起身就走,徐晚忙跟着站起来:“哎哎哎,因为什么啊?”
你这个说书的,怎么还卡文???!!! ----
第4章 第 4 章
说书先生带着小厮走了,散场后的听雨轩里只剩徐晚和那个“保安”老头。
上百张桌子老头一个人在收拾,徐晚看不过,也过去帮忙。
老头拿了两个麻布袋,先把听客剩的吃食分类装进布袋里,再把碗碟摞好搬进后台旁边的杂物间,最后一步才是擦桌子,摆椅子。
徐晚就主动抢过了最累的搬碗碟的活。老头看了她一眼,不仅没道谢,还一脸戒备。她也不理会,自顾自干活,真心帮别人,就不会图那两句谢。
经过讲台时,徐晚瞥见桌子上的布已经被拿走,近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桌子,整个桌面上排布了十几个方方正正的洞,伸手进去也摸不着底。
蹲下查看,原来这些洞是十几根金属管子紧紧贴在一起直立着,加上管口整齐平整,盖上布才会像一张桌子,而另一头直入地面,通向哪里就不可知了。
“大叔……啊!”
想要问老头还需不需要把椅子摞到桌面上方便扫地,却被自己洪亮的声音吓到尖叫,那尖叫就更洪亮了,直接来一个连环吓。
倒退几步跌坐到地上,徐晚抬起头才发现房顶上均匀镶嵌着像苏大小姐雅间里那幅“挂画”一样的音响,自己洪亮的声音就是由那玩意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
好一个环绕立体声!
原来桌子上那些管子就是传声筒,不知道用了什么材质什么机扩,让这声音既清晰又洪亮。
“你要什么?”
听到徐晚的尖叫,老头走了过来,仍旧是满脸戒备,语气很不客气。
徐晚也不跟他计较,拍拍尘土站起来道:“想问问你还要不要摞椅子,不用的话我就走了。”
“你不要这个?你找新竹先生不是谈这个?”老头指着手里装吃食的布袋,表情由戒备转为疑惑。
“啊…”徐晚恍然大悟,自己现在是个乞丐,一个乞丐来找说书先生,让这老头以为她是跟自己抢生计的,这老头也不是什么保安,而是个可以打包剩饭的保洁。
“不,不是……”一边说着不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搞什么啊!丢不丢人!
徐晚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
“哼!我就知道!”老头低头皱着眉思索了好一阵,才万般不舍地把其中更大的一袋扔给徐晚:“走走走!”
徐晚接过打开,拿了两块梅花酥,又把袋子递回给老头道:“我吃这些就饱了。”
就像家养的小猫没体会过流浪的残酷,此时的徐晚还没有储存食物的意识。这么一大袋点心摆在面前,她也没有觊觎的心思,见老头不相信似的看着她,又摆摆手道:“我走啦!”
天色已经到了下午,徐晚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没有目的的时候,才真正感受到孤独。来到异世界的第一个晚上,该怎么过呢?露宿街头吗?
回到自己醒来的那个胡同,看到被自己踢碎的破碗,和被风吹到墙角的布条,她还是觉得,这一天的经历是一场梦。冰冷的地面和身上真实可触的破衣服又告诉她,这不是梦。
“城西三里外的徐家村,村东北有个棚屋就是我的地盘……”
耳边突然回响起前一天晚上小乞丐话说两岔的时候跟她交代的信息。城西三里,徐家村,好歹有个棚屋能遮风避雨,能睡觉。徐晚抬头看看天,步行三里地,天黑之前准能赶到!
摸索着走了约么有半个小时,才看到一个小小的村庄。村口的石碾旁有几个衣着朴素的农妇,排着队等待碾稻谷。
“大婶,请问这是徐家村吗?”
徐晚上前,向排在队伍最后的农妇询问。
农妇抬头上下打量着徐晚,欲言又止地瞪大眼睛,沉默了一会才点点头道:“是。”
“谢谢。”略过几人往村子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那几个农妇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说自己,逆着风也只听到“可怜见的”“不认识人了”断断续续的几句半截话儿。
摇摇头,叹口气,徐晚按照嘱咐来到村东北,第一眼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间“棚屋”。
因为别人家都是青砖青瓦规规整整的宅子,放眼整个村子也就只有那一处篱笆院,一间茅草屋。
看得出有些日子没人住了,踩实的院子里已经星星点点地冒出些杂草,推开破旧的屋门,落满灰的屋里因为家具太少而显得利落整齐。
观察琢磨了一阵,徐晚拿起门后水桶边的水瓢舀了一瓢水放在一边,提起水桶到院子里,把那半桶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水泼掉,又回到屋里拿起那瓢水作为引水倒进压水井,咯吱咯吱地压出些清水来,重新用水桶接了。
小时候的云帅帅父母工作忙,一到寒暑假就会到乡下爷爷奶奶家住一段时间,对这压水井的用法已经是肌肉记忆,甚至时隔多年再见到这种老物件,就仿佛又回到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内心升起一股亲切。
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甘甜的井水让徐晚眼泪直流。工作之后就很少回去看望爷爷奶奶了,她想回家!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徐晚就起身压水洗脸,火速回城!
这一晚上蚊子、跳蚤、老鼠,先是轮番上阵,后又群起攻之,做梦还梦到毒蛇在墙缝里冲她吐信子,这鬼地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今天必须找个营生,长工短工,保洁保姆都行,只要给个住的地方,给口饭吃!
穿进这副人高腿长的躯体里,多少有点健步如飞,太阳才刚刚钻出脑袋,已经熟悉路径的徐晚就来到了城门楼下。
正想说一句“姐卷土重来了”给自己打打气,却不料一抬头就看到了“安泰城”三个大字。
What???
工作了七年,刚刚炒了自己鱿鱼的那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就叫安泰地产!徐晚惊出一身冷汗,内心无数个疑问,她穿来的这鬼地方到底是历史还是平行世界、是书是剧还是游戏?是巧合还是阴谋?或者这根本只是她的一场梦?
“丫头!”
正愣怔间,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不进城在此发什么愣呢?”
是卖烧饼的那个“七叔”,正拉着一辆板车,往城门而来。板车上摆着面板、布袋、烤炉、几个瓷罐子和一些煤炭,男人半弯着腰,肩膀上套着拉车的牵引绳,额头挂着薄薄一层汗珠。
“七叔?”徐晚回过神,直勾勾盯着这个世界里,目前唯一一个认识自己的人,企图从他脸上得到些答案。“你可知道我是谁?从哪里来?”
“傻丫头又犯糊涂啦?”男人停下,抬起一只胳膊擦了擦汗,慈爱地笑道:“你是小徐晚啊,从徐家村来,起得倒是早得很,七叔输咯!”
姿势略作调整,“七叔”拉着车进城去了。破衣烂衫的徐晚跟在他身后,像个流浪猫偷偷跟着投喂过它的路人。
还是那座城,还是那条街,“七叔”支起摊子,开始生火揉面做烧饼。徐晚渐渐放慢脚步,没有再上前去。
毕竟是一个活了二十九年的成年人,再跟过去,就是明摆着要饼吃了。人生地不熟的异世界,善良可贵,温情难得,她不想消耗别人的好心,要生存,还是得自力更生。
转头往听雨轩走去,企图再跟新竹先生谈谈合作的事。然而人到门前,赫然看到紧闭的大门上挂着一只精致的木牌,上书“单日打烊”。
搞什么嘛!一大早跑了三里地,你打烊?
徐晚摸摸空空的肚子,快哭了。
饿红的双眼无意识地乱瞟,猛然看到听雨轩大门一侧挂着一个锃亮的大锣,拳头大的锣锤用红布包着,像斗牛士手中的布莱卡,紧紧吸附着徐晚的目光。
管不了那么多了!小乞丐迈开长腿上前一步,一把扯下大锣和锣锤,“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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