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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没说完，就看到黄薇已经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变得绵长了起来。黄澄澄不说话了，窝在黄薇怀里，紧紧闭着眼睛。但黄澄澄安心了不少，因为现在妈咪的状态和之前是不一样的，之前妈咪虽然在睡觉，但是呼吸好浅好浅，而且表情一点都不好看。 现在才是妈咪睡着的模样！ 黄澄澄还在心里想着，妈咪真的很喜欢睡觉，都睡了好多天了，刚醒来一会儿又要睡觉。 她还没想等黄薇醒来后怎么糗黄薇，就感觉到程璐云来了。黄澄澄睁开眼睛，但在黄薇怀里她不敢乱动，害怕一不小心就吵到了黄薇。她声音低低的，轻轻对程璐云说：“妈妈，妈咪刚刚醒来了一会儿了，但她又睡着了。” 程璐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她抬手，将被子盖在黄薇身上，摸了摸黄澄澄的脑袋：“你陪她待一会儿。” 黄澄澄答应了下来，她本来就要陪黄薇睡觉的，就算程璐云不说，她也不会丢下妈咪。人小鬼大的黄澄澄还发现，知道黄薇醒过来这件事，这几天来一直心情很不好的程璐云，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这几天下了好几天雨，地上的积水一直没法干，村民们看着这天都在叹气，这雨下得不知道田里的草莓情况怎么样。他们也没办法再去找外乡人，当着他们的面啃点黄瓜、番茄，只能守在家里，哪都去不了。 今天，却突然阴转晴，本来暗无天日被乌云遮盖的天空云朵渐渐散去，露出了被遮挡了好几天的太阳。虽然还有很多乌云弥漫在天空中，但阳光还是穿破了黑暗，落到了地上。 程璐云想了想，最终也没离开她们俩，反而从另一侧上了床，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同样侧躺的黄薇。刘海从她的额角滑落，软软的落在了枕头上，也露出了黄薇的眉眼。 平日里看着有些阴沉的人，在睡着之后却显得格外单纯。程璐云伸出手，在快要碰到黄薇脸颊的时候又堪堪停住，她好像站在悬崖边的人，只靠着一点点地方保持着自己的平衡，不知道该前进还 是该后退，到了最后，程璐云只敢将手指触碰到黄薇的发丝。 黄薇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那天从后山回来的时候，程璐云给黄薇洗了头、擦了下非重点部位的身子、换了衣服，但一趟这么多天，头发也开始起了油，上去有些狼狈 但程璐云并不嫌弃她的头发丝是油的、脏的，她只觉得黄薇傻的可爱。程璐云并没有怎么帮黄薇，不管是她在那黑暗幽深的矿洞里艰难前行，还是踩在过脚踝的水里小心摸索、又或者不小心摔跤倒在地上右半边身子发麻的时候，程璐云都没有去帮助黄薇。 她只会等黄薇放弃以后，才会出现在黄薇面前，小心的将她拥入怀中，带她回家。 黄薇真的是很固执的一个人，也是因为这个固执，在一见钟情后才会如同磐石一般选择程璐云，说看着黄薇在那艰难的通道里行走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她倒在地上的时候程璐云的心都一抽一抽的疼，但是程璐云还是忍住了。 当黄薇睡在自己身旁，露出的脸蛋上还有一点细小的伤口，程璐云却连抚摸黄薇的脸蛋都不敢。她在通道里已经够小心了，但还是有很多地方擦伤，程璐云在第一天她回到家的时候，就把她擦了药膏。程璐云有本事让那些细小的伤口全部消失，但没有经过黄薇的允许就做这些对她很不尊重。 以至于现在，程璐云害怕碰到黄薇的伤口，只能小心翼翼摸摸她的发丝。 到了现在，程璐云真的感觉到，什么是爱。 爱是克制、是小心翼翼，是连触碰对方都不敢用力。 爱，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程璐云又叹了口气，缩回了手，枕在脑袋底下，一错不错看着黄薇。黄薇睡了多久，程璐云就看了多久。就算夜幕来临，月光穿透窗帘落在了程璐云的身上，她也没有移开目光。 月上柳梢头，黄薇在睡梦中过了很久，才睫毛微微颤抖，片刻后倏地睁开了双眼。程璐云已经有好久没看到这双眼睛睁开时的模样，在这几天中黄薇一直闭着双眼，她没法看到那双充满着爱意的眼睛，才会越来越暴躁。 现在她睁开了眼睛，那双眼底倒影着自己的脸，才让程璐云渐渐满足。 黄薇眨了眨眼睛，看着程璐云，然后露出了一个细小的笑容，她轻 声喊程璐云：“阿云。” “嗯，我在呢……”程璐云给与她回应，黄薇又笑了笑，这次嘴角勾的稍微上了点，她怀里的黄澄澄看不懂气氛，非要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一句：“澄澄也在呢！” 黄薇愣了下，睡了太久，她显然有些忘记了自己之前搂着黄澄澄入睡的。 程璐云也低下了头，她想了想，伸手盖住黄澄澄的眼睛，在黄澄澄咕哝着“坏妈妈”的时候，黄澄澄也渐渐入睡。程璐云直起上本身，把黄澄澄给抱了起来。她用被子包裹着黄澄澄，然后起了身，站在地上。 黄薇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阿云，怎么了？” “我把她抱到客卧去，让她自己睡一会儿。” 夜里没开灯，但是月光勾勒出程璐云的身段，她抱着黄澄澄微微垂下了眼睛，等黄薇点头之后，她就抱着黄澄澄出了门。她双手抱着黄澄澄，没有手开门，也并不需要。她到达门口的时候，那门就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程璐云的速度很快，她出门到再一次走进房里，一共也就花了两三分钟，她进门的时候用手带上了门。程璐云并没有上床，而是拉着化妆桌前的椅子到了床跟前，坐了上去。 看到程璐云的动作，黄薇知道她是想和自己聊事情，而黄薇也有很多事情想要问程璐云。 她坐在了床边，双腿合并自然垂下，黄薇坐姿乖巧，和程璐云面对面坐着。但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先开口。 黄薇是刚刚才醒，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脑袋里有些乱。程璐云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让黄薇看到了那具神躯，她自己也不知道黄薇会不会对她产生惧怕的心理。 于是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时之间只有安静在两人之间徘徊。黄薇安静了很长时间，才捋清楚自己的思绪，想到了自己该说什么。她抬起头，看向程璐云，对方也和她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抬头看向了她。 应该不是心有灵犀，只是程璐云并非人类，反应太快，才造就了这种好像因为默契才会发生的场景。 黄薇看到程璐云的脸，整理好的思绪一瞬间就变成了空白，她看着面前的程璐云，和获得的记忆碎片里狼狈的她叠了上去。黄薇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 程璐云抓紧了睡裙，她还是在害怕。 在此刻，程璐云觉得自己是引颈受戮的羔羊，等待着最后的利刃落下，却没想到从黄薇的嘴中，听到了完全没想过的话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谣言 “阿云,你很害怕吧？” 程璐云愣了一下，抓着裙子的手都不禁放松了点。程璐云眨了眨眼睛,第一时间没有意识到黄薇在说什么,等到她了解到黄薇的意思的时候。程璐云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的眼泪迅速在眼眶里积攒，在自己还没察觉的时候就悄悄落下,沿着脸颊一路往下落。 黄薇伸出手，揩去她眼角的眼泪,但是根本来不及全部擦去。 她的眼泪来得汹涌,光靠手指已经没办法堵住。黄薇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唇印上了程璐云的眼角,吻去了一颗又一颗珍珠。程璐云就这么哭着，在月光下，在黄薇身前，任由眼泪滑落打湿自己的衣服。 程璐云都哭得这么凶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心中却急切的想着：自己必须给黄薇回应,什么都不回答的话，早晚有一天,黄薇会因为失望离开自己。她不能让看过了那样的自己的黄薇、不害怕自己真身的黄薇,因为失望而离开。 “嗯……我、我好怕,我害怕你会怕我……会离开我和澄澄……” “不会的,我不会怕你的,也不会离开你和澄澄,我喜欢你，喜欢澄澄，我们三个是一家人,我不会离开这个家、离开我的家人。”和程璐云磕磕绊绊的回应不同，黄薇的回应是果断且坚毅的，她不停回应着程璐云，告诉着她自己的真心。 黄薇的话、黄薇的吻、黄薇的温暖，让程璐云不停掉落的眼泪慢慢停止下来。 她在眼泪停止之后，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作为一个鬼，程璐云是没有鼻涕的，连眼泪也是虚假的，但程璐云显然忘了这一点，她还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这一下吸鼻子却吸不出任何东西，让程璐云还愣了下。 程璐云现在表情呆呆的，看着还挺可爱。 黄薇等程璐云停下哭泣之后，再一次表白。她说：“阿云，我不会害怕，我只是觉得，在那个时候、你一定非常害怕。” 程璐云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其实还好。” 黄薇愣了下，她没搭话，等程璐云继续说下一段话。程璐云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也不知道，那记忆是不是真实的。我有意识的时候，其实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等我醒来 的一瞬间，大量的记忆填塞进脑海里，我好像经历了那些，但却没有实感。只是我的记忆里，关于自己丈夫、孩子的脸，都是黑色的，就像戴着面具一样，完全看不清长相。” 黄薇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却并没有发问，而是示意程璐云继续说。 “在我的记忆里，发生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包括我的丈夫对我和女儿进行殴打、ta离开黄家村后，我们娘俩又被黄家村的村民们欺负。”程璐云低下了头，开始诉说起自己记忆里的东西。 这种状况，真的很容易发生。在十几二十年前的年代，农村里这样的事情依旧比比皆是。那时候科技没那么发达，陆陆续续有人出去打工，但落后的村子还是滞留了大量农民。在农村里，能不能说上话，全看家里有没有劳动力，也就是——有没有青壮男人。十几二十年前其实已经好多了，再往前面数个几个年代，那时候村子里谁家里男人多、谁声音就大。 在系统塞给黄薇的记忆中，程璐云丈夫的设定是父母死的早、也没兄弟姐妹帮扶，等“黄薇”出去以后，家里只有程璐云和黄澄澄两个人，这种情况下，被欺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程璐云生的还是个女孩。 这种封闭的、落后的、愚昧的村子，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黄薇”也是这样一个人，不管是塞给黄薇的记忆、还是程璐云的记忆里，她都是一个会进行家庭暴力、打骂妻女的人渣。 丈夫不喜，没有儿子连村里的族老都不会帮衬，这娘俩的日子过得自然惨不忍睹。 最可怕的是……后面村子里，发生了旱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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