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是很饿,我们走走吧。”生怕连意拒绝,先一步走上了红色的跑道。 连意观察着一直低头的钟一念,才不见一会怎么又心情不好了,是因为触景生情吗。 “小心。”连意一把拽过她到自己身侧,以免她撞到逆向跑来的人。 “大中午跑什么步,不怕中暑啊。” 她内心十分犹豫要不要开口问连意,刚才要质问得一清二楚的决心,在见到眼前的人后,土崩瓦解。 连意哑然失笑:“允许你大中午低头走路,还不允许别人跑步了。” 面对连意的批评,她自知理亏,继续低头恢复了刚才的沉默。 “念念,我们去外面吃饭吧。”如果这里让人难受的话,那就换个地方吧。 “连意,我刚才碰到秦教授了。” 见连意不说话,钟一念停下脚步,盯着她沉默的脸说道:“秦教授和我说了一些事情,他和我说你上学那会一直偷偷去广播站看我,还给我送小零食。” 她不愿意放过此刻连意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变化。 可是连意却歪着头,满脸不解:“秦教授可能年纪大了,把我记成连期了吧。” “我那会要忙着打比赛、做研究、写论文,忙得很,没时间搞这些无聊的事情。”连意特意补充道。 连意说的是事实,表情也不像是装的。 意识到是误会一场,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这么细心,肯定是连期偷偷干的。”表情轻快地拍拍连意,“突然饿了,快点!我们去吃饭,我请客。” 连意在钟一念看不见的背后神态一变,原来对你来说,这是一种困扰。 ---- 人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第九章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好久不见了,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一念。当我们聊起青春,我们会谈论些什么呢。是偷偷放进某人抽屉里的糖果,攥在手心温柔了一整个春天;还是那记事本上你的名字,值得蝉鸣盛夏而为之绚烂;是诉说别离的寂寞梧桐,静听着彼此秋天的全部遗憾;还是那轮倒影在水中的明月,照亮了眼前人的双眸与你守候冬夜星廖。春秋冬夏,我们彼此是多么幸运能够同行。回头看,未曾走远;往前走,又不必回头。。。” 连意安静地站在播音室外等着钟一念下班,今天从学校回来,她执意要送她上下班。 本想如果一念拒绝,自己就把她硬塞进车里送过来,可事实并没费什么力气,一念答应得很快,这让她内心窃喜了好一阵子。 青春是什么?在你的青春里,是否会出现我的名字,一念的声音让她不禁沉醉在往日的回忆里。 虽不能拥有完满的美好,但也不至于是恒久的痛苦。 “连总。”钟一念带着连意来到了电台,红姐既震惊又慌张,“没想到你和一念认识。” 连意作为今日之星传媒公司的实际控制人,红姐和她有过一面之缘,一直想托人拜访寻求合作,却也总是见不上面。 连意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念念还不知道今日之星的事情,红姐就当从未见过我。” 念念称呼得如此亲热,看来合作有戏。 “好,当然可以。”提到钟一念,红姐马上骄傲起来,“怎么样,咱们一念优秀吧。” “当然,感谢你这些年对于一念的照顾。”连意从口袋掏出名片递给她,“你们的合作方案我有仔细看过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与你当面详谈。” “连总说哪里话,这是我的荣幸。” 红姐自认识人无数,知道此刻连意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这边,也非常识趣地离开,让她能够安静地观看一念。 没过多久,钟一念也收工结束,连意早已在门口等她,旁边还有认真听她讲话的红姐。 平时风姿卓越对着她们抛媚眼的红姐,今天是转性了吗。 “你们在聊什么?”她好奇问道,“还有红姐,你没事吧。”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情。”红姐补充道,声音却一惊一乍。 这让她更加确定两人肯定有什么小秘密:“连意,你不会欺负红姐了吧。” 连意一脸冤枉,心想她是那种会欺负别人的人吗,自己在一念心里的形象有这么差? 她也不着急找回形象,用那种班主任单独找家长分析自家孩子学习情况的语气夸赞。 “没有,红姐刚才在夸你很棒。” 有些无地自容,总觉得连意在哄小孩子,钟一念的脸颊微微发烫。 “那你们聊完了没,我要回去了。” 连意最后和红姐寒暄了几句,在钟一念进电梯的最后一秒跟上了。 “以后别老是和别人谈论我,尤其是长辈,搞得你是我的监护人一样。” 连意含笑挑眉,感觉如果当监护人的话也不错,但还是答应道:“行,不过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钟一念无语,连意越来越嘴贫,到底和谁学的。 深夜已至,外面星光璀璨。 钟一念回到自己家中,走至窗边想拉起窗帘,瞧见送自己到小区楼下的连意并未离开。手机传来振动,划开屏幕是来自连意的消息:早点休息,晚安。 “好,就睡了,你也是。” 再往下看连意的车已走远,又是一条信息传来:青春,是被你一脚踢飞的篮球,害我追着满操场跑。 钟一念盯着屏幕扬起嘴角,果然还是当年那个记仇的连意。 不过说起篮球,一念突然记起什么走去拿包,从里面翻出两张观赛门票,还是白天路过配音社团时,社长送给她的:明天晚上的校园篮球赛。 可明天她和连意约好要进行第三次时光回溯,该怎么处理呢? 将手里的票放回包中,拿起手机给秦树发了一条消息,本不抱希望,以为那人已经睡着,没想到消息马上被回复。 “好,老地方见。” 这个老地方就是‘思念’酒吧,她属实没想到半夜三更还能约上秦树,况且秦树还属于公众人物。 七年未见,只能隔着屏幕相望的人如今也养长了头发,带着一顶淡黄色鸭舌帽随意地坐在了她对面。 “我说你好歹也是公众人物,怎么一点也不注意形象。” “艺术家多多少少有点不修边幅,不是吗。” 一切还是最初的模样,还是那么毒舌,见面总避免不了拌嘴。 “你的感冒还没好吗?”听着秦树的声音总觉得不对劲,声音嘶哑像是换了个人。 这人倒也懒得搭理她,而是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伸出两根手指:“两杯无念。” “我替你做决定了,不介意吧。” 都点完了还问她干什么:“最近在修仙吗?点无念。” 她不禁打趣,秦树的上张专辑风格激进又热烈,一如她本人的风格。 今日见她,倒慵懒了不少。 秦树不以为意:“大半夜能和你出来喝酒,不是修仙是什么。” “其实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要见见你而已。”秦树坐直了身体,相比刚才的随意,现在倒是正经了不少,“看到你没有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那我也就放心了。” 对秦树老气横秋的谈话稍显不悦:“什么你就放心了,真怕你下一秒就要讲遗言了。” “你还真猜对了。”秦树又恢复了刚才散漫的坐姿,眼神迷离地看着她,“我最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只有死亡才能成就真正的无念。” 坚定的语气,说话时紧握的双拳,与她表现出来的自由散漫截然不同。 这让钟一念为之一惊:“秦树,你在说什么死不死的。” “你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秦树摇摇头,讽刺笑看着一念却不说话。 钟一念心沉得发慌,她真怕秦树想不开做傻事。 “阿树,无论是什么困难,总会有办法的,你别吓我。”钟一念因心慌而喉咙发紧,导致声音轻微哽咽,最后几个字几乎很难说出口。 与其说是观察,不如说是冷眼感受着钟一念的这份害怕,这种别人为自己担忧而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很享受,尤其是她眼前的这个人。 秦树沉默了很久,一直到服务员来上了酒,她上来就一饮而尽,后又笑了,笑得眼角都挤出来泪水。 “哈哈哈,被骗了吧,我的演技好不好,我才舍不得放弃这个世界去死呢。” 钟一念被这笑声搞得莫名其妙,明明笑得比哭还难看,却告诉她是骗人的。 “钟一念,你知道吗?连期走后,我也曾是这样害怕,害怕你会如此简单地放弃生命。”秦树像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最初的那几天我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可你谁都不肯见,哪怕是连意都被你赶了回来。” “阿树。” “你先别说话,等我说完。”秦树制止了一念的打断,“说什么见到我们就会想起连期,你简直放屁,钟一念你就是如此的自私,难道我们的痛会比你少吗,就你一个人痛苦吗?连意失去了自己亲妹妹难道她不痛苦吗?” “够了,秦树,如果你和我见面,就是想来指责我,那么现在就够了。拜托你,别再说了,好吗?” 面对钟一念红着眼眶地请求,秦树平静下来,语气缓和道:“我只是想和你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比如哪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向前看。” “你今天敢再说一个死字试试看。” 秦树对警告付之一笑,顺手就点燃了一支烟:“我知道你和连意恢复了联系,当局者迷,连意她很在意你,你自己也上点心吧。” “你在这抽什么烟,不要自己的嗓子了吗?”钟一念掐断秦树手里的香烟,“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总是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一念,你比我幸运,你身边有很多爱你的人,而我不一样。”秦树苦笑一声低头想重新点燃手里的烟。 “你爸爸让我转达你,他希望你能回家去。” 对她来说,秦树今天就像是个好为人师者,让她不由得排斥接下来的对话,只想赶快把话带到。 点烟的手瞬间停住了,最后还是将它放回了原位:“回去干嘛,是我去做数学家,还是他做白日梦。” 七年应该是能改变许多,刚才的不变也只是她自己的错觉,这样的秦树让钟一念变得陌生起来,以前的秦树总是潇洒自由,如今确是桀骜不驯。 自由是建立在初心之上,如今的秦树仿佛迷失了。 “秦树,你变得让我不认识。” “人都是会变的嘛。”秦树不以为意地笑着:“怎么,是不是很讨厌。” 她感觉自己再也呆不下去,秦树的每一句话都戳着她十分不舒服:“既然如此,话我已经带到,你如果没什么说的,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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