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的表情从探究变成了迷惑。是直弯差别太大了吗,还是纯粹因为这两个人不按流程走,才让他觉得怎么听怎么诡异? 徐古月三言两语把两人的经历带过,省略了一些并不想让徐亦知道的细节,末了叹口气:“这样可以了吧,八卦之心满足了没?” 徐小弟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八卦之心没满足,侦探之心愈发严重。有问题,这两人很有问题。 “姐,听我一句劝。除非你爱她爱得死去活来非她不可,就算了吧,”劝人分手天打雷劈,这雷要是真的劈下来,徐亦认了,“你没觉得她对你不怎么上心吗?” “还好吧,”徐古月点头,“但本身就是我追她在啊。” 徐亦不知怎样才能敲醒姐姐,生气又没办法,捏了捏眉心:“好吧。根据你的描述,我建议你大胆约她,多约几次,怎么开心怎么来吧。”多多接触,要是发现哪里不和一拍两散也痛快。 临寒在徐亦心里的形象俨然已沦落为高级绿茶。 听听徐古月怎么描述的,情感经历很少,人安分不爱凑热闹,清秀干净素面朝天,海龟一枚职场却有不顺……这设定,直接把徐古月整个人玩弄于股掌间。 虽说有过短短几眼的会面,他觉得临寒看起来不太像,但这种更可疑好吗。徐亦在心里唉声叹气,表面微笑着表示姐姐眼光不错她听起来确实值得发展。 欸,他的傻姐姐啊。平常被人追惯了但一点也不动心,好不容易动心,敢情是栽在段位更高的人手里了。 不行,他得暗中把把关,不能让大姐被卖了还帮着数钱。临寒要是图钱还好,就当让她花钱买教训,要是伤害她的感情就麻烦了。 裹着薄被坐在舒适的大转椅里,临寒再次打了个喷嚏,背后无由生出一股寒意。 独居的女子一时间不敢回头,默念几遍妖魔鬼怪速速退散,大开着手电筒的光打开了房间顶灯。 她的卧室里东西很杂,普通生活用品和小装饰有的没的通通陈列在框架书柜里。看得出来主人有用心摆放,可惜效果不佳。 抱着被子,临寒赤脚走过相对书柜而言十分整洁的地板,重新回到电脑前坐下。赶完这次的活,她又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可以给徐古月买点什么礼物。 临寒撑着脑袋紧盯屏幕,试图找出破解眼前僵局的诀窍,快速将这项工作翻页。 商业地段的夜总不会很安静,马路上车辆行驶的声音传到高楼格外清晰,让艰难被集中的注意力一次次发散。 苦思冥想许久无果,只能明天起来继续找灵感了。临寒呼出一口气,保存关机。床就在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她坐椅子上转半圈便能完美躺下。 躺在床单上,临寒仍觉得未竟的工作在脑中来回晃动,偏生找不到突破口,愈发引人烦闷。她鲤鱼打挺地跳起来,重新站到电脑前,伸手,将屏幕合上。 至此,心底总算感受到了一缕安生。
第十六章 认识临寒后,徐古月与朋友的联络明显减少,但减少不代表没有。 徐古月自己开了个卡,不一会儿,约好的朋友到了。 这家的消费程度不高,徐古月也向来大方。她熟稔地和来人打了招呼。 两人又坐了会儿,等来了其他朋友。几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徐古月扶着脑袋,静静听他们聊天。余光一瞥,突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一个以前追求过她,现在已经有主了的妹子。她挥了挥手。 徐古月有点意外:“好久不见,怎么没去那家?” 清纯可人的萝莉妹子噘着嘴:“累了,没心情陪她们玩,就想简简单单聊天。” 看起来是受了情伤,徐古月不方便细问,安慰了几句。 妹子却没放过她,靠着她小声打探:“倒是你,月姐姐,我听梅梅姐说,你终于名花有主了?” 她的声音不大,可碰巧在座的各位耳力不是一般的好,徐古月还没来得及捂住她的嘴,周围一圈目光都围了上来。 “徐姐不厚道啊。”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事也不说说。” X市整共那么大个圈子,徐古月称不上有名,但也被不少人知道。她说的梅梅姐徐古月想了半天没记起来是谁,只能猜测是个消息的二次甚至N次传播者。 不知道这话是哪个崽子传出去的,徐古月在众人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我话搁这儿啊,不准瞎传。” 可不是瞎传?早在遇见临寒前她就安分很久了。 不会不会。众人齐齐摇头。 “我家那位不怎么玩,你们八卦也没用,换话题吧。”徐古月摆了摆手。 “哎……”这就扫兴了。 看来这篇是轻易翻不过去了。徐古月清了清嗓子,冷眼斜睨:“青青,说,你这消息是哪儿来的?” 知晓大庭广众之下徐古月不会令她难堪,青青笑道:“我不是从梅梅姐那儿知道的吗?” 问题在于徐古月不知道这个梅梅姐是谁啊。 “就是伍梅姐姐啊,你好久没去那边玩了,她是后来才来的,在那边可抢手了。当时我们哪个姐妹随口提了你一句,她就抖了这个消息。” 兜兜转转一圈终于衔接了起来,看来罪魁祸首是伍宣这小子。这种姓氏的撞姓可能不大,不管是不是,这笔账徐古月都记在他头上了。 眼下这几位朋友显然跟青青话里提到的另一波人不熟,关心的只有徐古月的八卦。徐古月自然不能遂了他们的愿,于是乎轻轻巧巧把话题引向另一个人。对方看出她的话术,应了几句,复把皮球踢向大众全员。 “过不久就是七夕了,你们有什么安排?” 聊起这个,徐古月这才发现在场大部分人呢都脱单了。 有人答曰加班,有人答曰看电影。 听着他们对话,徐古月为朋友惋惜的同时在心里庆幸着,临寒现在没工作,肯定不会出现要加班这种情况。 “哎,我就不提了,”他们中唯一的单身狗答道,“赚外快呢,接了虚拟对象服务。” “月姐姐你呢?”青青在一旁推波助澜。 徐古月见躲不过,乖乖交代:“我礼物已经挑好了,不过具体的行程安排还没想好。” “这题我会,”还没发话的最后一个人加入了讨论,“要是不知道去哪儿,可以跟我们一样。郊区有个主题小镇要举办烟火晚会,徐姐来不来?” 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徐古月点点头,将之加入备选方案。 之后又闲聊了什么,玩了什么小游戏,徐古月都没听进心里去。她满脑子勾画着七夕计划,思绪反复飘远,输了游戏被罚时才短暂回神。 她酒量好,但今晚显然被罚多了,走路时人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里。 朋友陆陆续续散去,徐古月走到路边等车,突然察觉到身后跟了一个人。酒精使五感迟钝,她愣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去。 “你还没走?” 跟在她身后的是青青。女孩走到她身侧:“你好像喝多了,我等你上车就走。”虚虚搀着徐古月的手臂,“姐姐你站都站不稳了。” 徐古月撑着灯杆,将手臂抽了出来,意识到这动作不太礼貌,她解释道:“不好意思啊,不是针对你。” 青青脸上的笑僵了僵,她收回手,规规矩矩叠在身前:“姐姐你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徐古月大大方方笑着,“这也怪不得我,实在是那次的事让人有些后怕。” 唇角的笑再也挂不住,青青抿紧双唇,不敢出声辩驳。 那时她们玩的还不是什么清吧,她比徐古月早来一点,初见便对这位明媚的姐姐起了心思。 她胆小,不敢瞎折腾,与她结交的姐妹却非如此,知道她的心意后总暗悄悄起哄。某个晚上,她们怂恿她给徐古月送酒。她不知那酒里被掺了药,也不知她只是被另一名“姐妹”当做了工具,鼓起勇气欣然前往。 这场不入流的小计谋被好心人士当场戳破,少女的一片赤澄芳心化作清脆的碎玻璃撒了一地,徐古月没迁怒于她,但她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事后急匆匆找人道了歉。徐古月谅解了她,她后来再也没去过那家酒吧。 她明白,这句直白伤人的话,这波秋后算账,压根不是徐古月在同她计较。 不过是借口罢了。 她把所有特权,包括普通身体接触这等小事,尽数留给心里那位,自己这类闲杂人没有任何资格染指。 虽说已经没了那些旖旎心思,她还是忍不住感慨出声。好幸运啊,能被这么温柔、这么漂亮的女人喜欢,被全心全意对待的人,真的好幸运。想必那也是个神仙般漂亮的女孩子吧,同眼前的人站在一起,每一帧都是精美的画卷。 她不敢太过张扬,站在徐古月身侧稍微后一点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打量。 徐古月正滑动屏幕看着手机,她看不清屏幕上的内容,只能看到垂首凝望屏幕之人雪白的侧脸,以及唇角温柔得似乎化开了的笑。 正当她瞧得入神,徐古月突然抬起头:“车到了。” 她转头,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这次她没有主动去扶徐古月。女人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拉开车门,似乎准备一下子钻进去,但忽然停住了动作。 “你也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女人转回身,向她挥了挥手。 她乖巧点头:“嗯。” 徐古月仍然立在原地,扶着车门,唇瓣翕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被酒精阻塞了思维。 终于,她想起来了自己要说的话。 “差点忘了,提前祝你——七夕快乐。” 【你说什么?七夕?】 【对呀,七夕有打折活动,你不看看有没有想买的东西吗?】 齐泠非常痛快地道出她的意图。 向来对过节没什么概念的临寒翻出手机日历,上面的红杠杠显示离七夕还有六天。 时间过得真快啊,按照学生们的说法,转眼暑假就要结束了。 【你准备怎么过?】临寒问齐泠。 【我当然是游戏下本啊】齐泠秒回。 果然不能跟这种和游戏结了婚的人聊类似问题。问她过年什么打算,答曰如果不用回老家就打本;问她劳动节怎么过,答曰打劳动节活动本;问她国庆怎么过,答曰和游戏好友组队下本…… 【你呢?】齐泠问。 我吗……临寒想了想。年少时的她,应该是随随便便和普通日子一样混过去了,除了要吃一天的朋友圈狗粮,七夕和其他工作日没区别。 有安芮在的时候,她们会一起白天逛街,夜晚在铁塔底下的草坪上等闪灯。但这是她回国后的第一个七夕,而安芮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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