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昕一惊。 下一刻看到熟悉的黑衣俊逸侍卫出现在眼前,他叫……蓝甄。 小甄子。 不是小真子。 他就是蓝甄?蓝甄就是他! 还没有到水月国的时候,在那片沙漠里与她侃侃而谈,帮她救人,带他们寻找水源,辨别方向的人,就是他! 是水月泽派他去的? 不对。 大漠里的蓝甄性情随和,待人温润,跟眼前这个冷冰冰的恨不得将自己杀之而后快的人,完全不一样! 只听水月泽交代他一句:“把外面的人清理掉,我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 蓝甄领命离去。 下一刻,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外面的声音果然骤然停止,紧接着传来乱七八糟求饶救命的声音。 这些声音终止在半刻钟内。 水月泽牵着姚昕的手走出去的时候,外面围堵的人群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 司越亲眼看着姚昕被水月泽带走,本就苍白的面色此刻更显得惨白,活像下一刻就要归西了似的。 再一次进了大王子府。 姚昕的神情与之前水月泽刚来的时候并无多大变化,唯独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 她从官驿到府内,一路上都是沉默的,无论水月泽说什么,她最大的反应就是回他一个“嗯”了。 这样的姚昕…… 太可怕了。 水月泽恨透了今日之事的主使者,他已经下令将全城的纸张焚毁,蓝甄也已经去追拿幕后之人了。 水月泽看着这般顺从的姚昕,突然生出今日之事也不是全然只有坏处的想法来,毕竟他也因此可以跟姚昕亲近,甚至带她回大王子府。 还是有一点好处的。 水月泽带着姚昕走进后院,左思右想不知道该让她住哪里,最后还是将她带去了自己的主院。 这里很宽敞,院子里新开辟了几个花圃,新移植的花儿正开得娇艳。 水月泽看着那些花儿,只怪自己没有种上几株西域镜。 他把姚昕安置在屋里后便说要去给她煮点粥,叫姚昕待在院子里,不要乱走,“这府邸很大,如果没有我带着你,你绝对会迷路。” 姚昕点了点头,随后目送水月泽离开。 其实她还有一个秘密,或许连兰姨也不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她确实是个路痴,但有一种图案的路线,她绝对记得滚瓜烂熟——不归山山脚的村镇! 镇上将每家每户串联起来的青石板,在太阳的照射下明晃晃的,她在不归山的山腰上坐着、站着、跪着,这么多年,早已将其路线刻进了骨子里。 方才水月泽带她走进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发觉了这路线的熟悉。 姚昕又望了望院子外的院子,在心里再一次默想了一遍不归山山脚的镇子。 看着院子里的花圃,都是新土,一看就知道是新载的花,也有可能是新翻的土。 这倒叫姚昕想起了公主府里的花圃。 那个时候,水月溪还和她很亲近,她们没有闹矛盾,那个时候她很信任她。 今时已然不同往日。 公主也会站队,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赫连林筠的队伍里。 “罢了,各取所需。” 她利用她,她也利用她。 她们两清了,往后各不相扰。 这么想着,姚昕甩了甩头,赶紧把公主府里的那些秋千和鱼池,还有夜里的换药通通甩出脑袋。 恰逢此时水月泽端着膳粥回来,见姚昕这般,忍俊不禁,“喜欢这些花儿吗?” 姚昕从花圃前站起身来,这才惊觉自己面前的花朵儿都被自己给薅秃了,她很不好意思地看向水月泽,尴尬地笑了。 水月泽见姚昕这么一笑,他当即心情大好,连忙说道:“你若是喜欢,我多种一些,就种西域蓝镜,怎么样?” 岂料姚昕脸色当即就变了,水月泽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住,只听眼前人面无表情地回了句:“随便吧。” 姚昕也注意到了水月泽情绪的变化,她转而看向他端来的膳粥,走过去吃了一口,道:“你做的吗?真好吃。” 这句话夸得平平淡淡,但水月泽还是一改前一刻的呆滞,因为她的一句夸赞而满面笑容。 他本就是生得美,比起那院子里娇艳的花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笑得满面春风,简直比这碗里的膳粥还要下饭! 姚昕也不自觉跟着笑,这落在水月泽眼里,就觉得她更呆了。 看来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水月泽内心升起一阵阵心疼,只怪自己没有护好眼前人。 这么想着,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手串。 那是纯白菩提的手串。 他第一次见到姚昕时,只觉得眼前这个姑娘真是过于的天真单纯,所以觉得纯白色最符合她的心思。 但又觉得纯白的手串到底是单调了些,而且也不符合她的身份,所以他又给那每颗白菩提都镶了金丝,就连串珠的线都弄成了金丝线。 下面还坠着个金丝混着几缕彩丝的流苏,流苏上还有一颗不知名的纯白的珠子。 在大太阳下,那珠子流光溢彩,毫无疑问地也被金丝给裹了一半。 整个手串看上去金贵得不行,如同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 水月泽将手串递给姚昕,温声道:“这个送给你,希望它能保佑你一生顺遂安康,所想之事皆能如愿。” 姚昕看着这么个手串,确实挺花里胡哨的,但非常符合水月国人的审美,就是要这么穿金带银才好。 心里这么想着,姚昕面上也露出了笑容,她欣然接过手串,“谢谢,我很喜欢。”说着就将其戴在了手腕上。 见眼前人高兴,水月泽便也高兴。 当天晚上,姚昕早早地就入了睡。 夜深几许,她做了个梦,梦见了空明。 她梦到她们住在良娣郡的那个小院子里,白色的小花落了一地,还有秋千,还有鱼池。 她梦到她们一起出去逛街,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团子叫空明姐姐。 不是叫的“姐姐”,是对着空明叫四个字,前两个字,她没有听清楚,只听见后两个字是“姐姐”。 梦总是美好的,除了结尾的时候。 她梦见了水月泽,他高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嘴里发出惨淡森冷的笑声,他说:“你猜。” 姚昕是被这句“你猜”吓醒的,她正要习惯性地叫司越,却猛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官驿,司越也不在这里。 可窗外忽地闪过一道黑影。 姚昕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结果那黑影儿又再没出现。她所幸一直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自己躁动的内心自己平静下来。 窗外的月色正好,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风景,在院子的最边缘处有一棵树,满院子的花朵儿在随风轻轻地晃动。 姚昕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和空明是真的太久太久没见,也没有再联系。 看来她们要开始从彼此的生活、彼此的记忆中完全淡出去了,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是记忆在问你还要不要记得这个人了。 若是不要记得了,记忆就帮你把那人在你的世界里彻底消除了。 可记忆或许忽略了,他在问你的那一刻,其实也是在提醒你。 提醒你不要忘了那个人。 提醒姚昕,不要忘了那个叫空明的女子。 ----
第四十四章 爱的境界:心疼 次日一早,姚昕醒的很早,可以说自昨晚从梦中惊醒后,她就一直未能安然入睡,索性起了个早。 瞧着太阳还未出来,天际边只出现了几丝红色的霞光,姚昕深吸了几口清晨凉爽的空气,推开了院子的门,沿着记忆中的小路走了出去。 她并非是对这个大王子府感兴趣或者有多好奇,她可能只是想不归山了。 在不归山里的时候就特别特别想下山去镇上走一走,所以她一直盯着那些青石板的路线,时刻准备着下山玩。 然而在不归山里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今日趁早,心情也好,出去散散心更好。她不会迷路,只需要在水月泽起床前回来就好了。 这么想着,姚昕已经欢快地走出了水月泽给她的院子。 这里的路主干道是青石板铺就的,旁支细节是小巧剔透的石子镶嵌的,中间种着不知名的花草树木,看似树与花错综复杂,实则暗藏的玄机大着呢。 姚昕不禁在心里暗叹自己熟背路线。 只是不知,这路线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来处,竟是这般饶人,因为她也差一点就迷失了自己的位置。 下一刻,她还来不及感叹这路线的精妙,目光就已然被一处院子剥夺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也是一间种了花的院子,只是花不再是五颜六色的花,而是一院子的西域镜,以西域蓝镜居多,少有西域紫镜红镜黄镜绿镜。 除此之外,院中还有两棵青木神树,神树的中间有一个开着紫色花朵的藤曼架子。 不。 那不是藤曼架子,是一个秋千。秋千还不小,至少能坐下两人。 距离秋千两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水池,水池里绿色的睡莲,还有红色的小鱼儿从圆嘟嘟的睡莲里冒出头来,又沉下去,然后咕噜咕噜的吐泡泡。 这有点熟啊。 好像她来过。 院子的房门被吱呀一声从里推开,一身浅蓝色衣裳的水月泽赫然出现在姚昕眼前。 他好像是刚起床的样子,头发还只是散乱地披在肩后。 他似乎更美了,少了几分往日里的冷硬,多了些温软,比满院的西域镜还要美轮美奂,却也恍如隔世。 可能是太阳要升起来了,这几缕冒出来的阳光有些晃眼,以致于姚昕看到他的第一眼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水月溪。 水月溪和水月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长得相似也情有可原。 可姚昕一直望着屋檐下的水月泽,却始终觉得他们一点也不相似。若非事实摆在眼前,她绝不会想到他们是亲兄妹。 “昕,昕儿,你怎么在这儿?”水月泽有些诧异,也有点紧张。 姚昕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我只是来转转,看到这里有点熟,就过来看看了。” “啊。”水月泽愣了愣,却见姚昕并没有惊讶的神情,他一时之间也摸不准姚昕到底在想什么了。 其实姚昕真的什么也没想,她就是来走走而已,恰好看到了水月溪曾经带她住过的院子。 水月溪是水月泽的胞妹,带一个人来他的府邸住一段时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水月溪骗了她而已,但是她一点也不在乎。 “我要走了。” 姚昕突然开口道。 “嗯?”水月泽一惊:“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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