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在衣摆擦着沾满水的手,一脸茫然的看着白鹤,只见冷漠的白鹤医师又冷冷的吐出三个字“脱衣服。” 语气不容置疑。 上虞紧张的干咽了下口水,讨好的笑笑“不用,我不曾伤着。” 可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白鹤,她心跳的越来越快,忐忑不安的转身关门脱下了衣服。 白鹤见她乖怂,不由得唇角扬起浅浅弧度,恍若冰川刹那消融,泉水叮咚。 可未能保持片刻,在看见上虞背上那皮肉翻卷的爪印时,白鹤的脸又成了冒着寒气的冰川。 她将上虞按的俯身撑在桌面上,将那伤口细细的清除血污与腐肉,最后上药再用纱布缠起。 上虞在她面前站直了了身子,赤裸着的上身包了纱布挡住那一点女人的私密,锁骨斜飞隐入那精壮的肌肉下面,这具身体与上虞的大致相同,却更为精壮,从肩颈到腹背肌肉纹理清晰,健美非凡。 琥珀色的眼眸望着她,说不清的委屈“白鹤医师,我……我仰慕你。” 一边说着,一边逼近,不等白鹤从方才的感动中回神,她便已将她抱在怀里。 不论是青门殿还是之前的六重天,上虞从未在初初就如此坚定的对她表明心意,这一世的上虞仿佛开了窍一般。 白鹤红着眼想推开她,却被她越抱越紧。 “我想对你好,我想照顾你一辈子,我想能在你身边。” 浅淡的体香与温柔的话语萦绕,白鹤被击破了心防。 她不曾答话,只是吻上了上虞的唇,唇齿相依时暖风拂过花纷纷。 灯被吹灭,白鹤摸着她的头纵容着她,汗湿的气味扩散开来,上虞像野兽一般不管不顾的索取,白鹤红着眼抬头轻吻着身上强势的人,仰起的脖颈羸弱的让人疼惜。 上虞也是初次见白鹤医师褪去冷漠的模样,心底更是狂热,压着她要了一遍又一遍。 她流着汗,双肘撑着使得胳膊上肌肉凸起,一只手轻抚着白鹤的头,另一只手压着白鹤的手。 像要咬断猎物喉咙一样,她低头在她耳边喘着气道“白鹤,真想一直这么抱着你。” 白鹤不出声,在黑夜里泪流满面。 她陷在羞耻与自我厌弃中,她心里不停的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她逃不开,觉得自己像一个荡妇,像一个人人唾弃的妓女一样低贱,让人羞耻。 她无助的抱紧了上虞,把头埋在她颈间低泣。 阿虞,我该如何,帮帮我…… 谁能来救救崩溃的她。 没有人…… 从前那个上虞或许可以,可眼前这个没有记忆的上虞做不到。 她在她耳边命令着“咬我。” 上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问“什么?” 白鹤重复道“咬我,肩膀,用力。” 她照做,白鹤不停的让她用力,她咬的牙都麻了,白鹤疼出了一层汗。 她把白鹤抱紧在怀里,仿佛挨得够近就可同心。 天亮了,白鹤走了。 上虞醒时就不见了人。 原来当真随着一个人的离开会天塌地陷。 是嫌弃她这么一个穷猎户么…… 不论是与不是,她都想找到她,问个清楚。 问这一夜到底算什么,为何走都要悄无声息。 上虞凭借着以往卖兽皮的经验,走遍了附近的乡镇,可始终打探不到一点音讯。 找不到,那就不找了。 几个月过去,天渐渐冷了,天寒地冻。 上虞也不再上山打猎,冬日里走兽跟人一样都缩在窝里。 近来教孩子们识字,二小子昨日便不曾来,今日又少了两个孩子,她询问来了的两个孩子缘由,得知村子里不少人病了。 她不爱与人走动,自是不知。 可听说附近的几个村子里也有许多人病了,请了镇上的大夫来,那大夫说不清楚,神色慌张的走了。 上虞把两个孩子送回家,不由得想起了白鹤。 若是白鹤医师在就好了。 走神间,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她抬眼,杏眸里尽是难以置信。 “白鹤医师,你去哪儿了?我……” 白鹤冻的鼻尖与耳角发红,她呵着白气,一身素衣,冷漠且温柔的看着上虞。 “我听说附近的人病了许多,赶来看看。” 上虞点着头 “好。” 给她带路去看附近的人家,白鹤把住脉的那一刻沉了脸色。 “是疫病。” 一旁的几个人听闻她的话顿时抄起长凳赶她出去,大骂她是庸医。 但凡被医者断定是疫情后,官府必会封村放火,不留一个活口。 是以这家人激动的将二人赶了出来。 白鹤被上虞护着仍被推搡到外面的空地上,还不等她解释,已见大队的官兵赶到。 上虞看清为首的那个玄甲将军瞳孔蓦然放大,就是那个在溪边吻过白鹤的女人。 双羽走近来,让人带走白鹤。 上虞却将白鹤护在身后护的死死的,双羽瞥眼打量着她,不禁嗤笑“若非是她不久前来投放疫源,你们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百姓愤然,一时间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白鹤。 上虞看向她的眼神里不再坚定,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当真?” 白鹤被砸的头破血流,她抬眼看着难以置信的上虞,自知在双羽的陷害下她是洗不清罪责的。 她被双羽的人带走。 村子被官兵封锁,燃起了一场大火。 不曾有大夫救治,不曾等人死,就放了一把火,活活烧死了所有人。 黑烟之下,百姓从官兵关起的栅栏里伸出头和手求饶,被火烧的看不出样子的人聚集在一起,往外冲的一律射杀。 上虞看着白鹤离去的方向被烈火席卷。
第102章 醒来 双羽将白鹤带走后不曾立刻杀了她,过了一日她又将白鹤带回了已成废墟的村庄。 一日之内,断壁残垣,焦尸遍地,故人身化飞灰。 栅栏缝里卡着焦黑的尸骨,胳膊还直挺挺的伸了出来。 天阴沉着,阴风怒号,下起了血雨。 白鹤又哭又笑,无力的倒在地上,肩头的咬痕崩裂,天象如此,必是怨灵出世,煞气凝结,她的阿虞终究还是走不出去了…… 她看向双羽,哭着伸手打她“她死了你就欢心了?你父尊当真是她杀的?你不是爱过她么!杀死自己爱过的人是什么滋味儿?” 白鹤红着眼,心如刀绞,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她拔出一旁官兵腰间的刀架在自己肩上。 七重轮回已枉然 阿虞,我们没有来世了…… 手上用力,血喷溅出去。 双羽瞥眼看着,皱了皱眉。 苦海边上的颛影浮现了笑意,童儿些许惋惜的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莲生洞内白鹤靠在石栏上的头垂了下去,昭易与勉喾红了眼眶,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许久忍着颤抖的唇长长的叹了口气。 神也会死,也有做不到的事,也有爱不到的人。 就在此时,一声龙吟划破天际,仿佛由异世而来,冲破两个时空。 苦海内波浪滔天,颛影神色大变。 “怎会!” 童儿神色莫测,心下惊叹,难不成是她…… 双羽远远观望着,只见浪涛间一个身影若隐若现,劲风迎面而来,让人不敢直视。 天雷阵阵,振聋发聩。 “颛影,你敢困吾,来日吾定平了你这苦海,灭了你这缕幽魂!” 无边的威压显现,颛影抬手遮挡着,喝道“苍咒!你休要执迷不悟!” 苍咒? 双羽觉得好似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她见势不对,偷偷溜出了小周天,外面仍是一片岁月静好,她急忙往魔界赶去。 她蓦然想起,她在何处听过苍咒二字了。 是神界乾坤宫那一卦,天帝与太子靖隐瞒世人的那一句,灭世之劫,苍咒之怨,赤炎星隐于冥空星。 苍咒。 她怎会是苍咒…… 昆仑之下震荡,引得六界侧目。 但当六界派来察看的人来到,昆仑已寂静如初,让人看不出端倪。 唯独双羽坐在混元殿上惶惶,她独自一人悄悄进了魔界藏经楼。 莲生洞内,白鹤的脸有了血色,勉喾不敢相信的摸向她的脉搏。 洞顶流下的水柱,银珠飞溅,水声澎湃,而勉喾触碰到白鹤的脉搏在指下越发有力。 魂魄已归体了…… “鬼王,白鹤回来了!” 昭易伸指摸向白鹤颈间的脉搏,果然,魂魄已归,那阿虞呢…… 他望向莲生池冷潭内的那抹身影,飞身凌空踏水而去,指尖触及上虞那冰冷的皮肤时,心蓦然一痛。 可指尖下的脉搏让他喜极而泣,活了!上虞活过来了! 看着她呼吸胸腔的起伏,昭易殷切的看着那苍白的面容,唇上渐渐浮现了一丝血色,随之,只见那长睫微动,杏眸慢慢张开,那琥珀色的眼眸仍是那么冷静泠然。 昭易眼眶发热,扶起她的肩,望着她的眼,只是看她那隐忍的眼神无需她开口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无奈且怨念的叹了口气“别找了,看你那儿样……出息……白鹤在那边,我抱你过去。” 上虞是刚回魂的人,此时虚弱的像易碎的琉璃,像是房檐上的积雪,仿佛下一刻便会塌下去,粉身碎骨。 昭易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走出了寒气逼人的莲生池,入目便是白鹤那欣长的身姿。 上虞满眼渴求,一年的牢狱之苦,死生诀别,白鹤七重的誓死度化,一时间她不知如何才能排遣这一腔愁思。 到白鹤面前,昭易放下她,自觉的拉着勉喾的衣领往外走,勉喾被拉的一个趔趄,嘴上直嚷道“鬼王你走这么急作何?” 昭易唇角勾起邪狞的笑着,另一只手轻摇着折扇“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浓情蜜意,你掺和什么,没点眼力劲,不闲自己多余?” 勉喾反应过来,霎时间噤声,跑的比兔子还快。 光线偏暗的洞内只剩下了二人,白鹤心不在焉的看着地面,不知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上虞见状只得按捺下心底的情绪,盯着她视线不肯移开片刻。 “对不住,是我连累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白鹤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故作不耐烦的吸了口气,笑意敷衍道“其实小周天内我后悔去救你。” 一句话,像利刃刺穿上虞的肺腑,霎时眼里涌上了泪水。 她蹙眉垂眸忍着泪意,内疚的手足无措。 “对不住……” 看见她这副样子,白鹤心软的再说不出那些原本已到嘴边的伤人之言,看着她那发红的眼眶,无助的眼神,她还是伸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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