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还想再去某Omega府邸中待一晚上。 阿福罕见地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半响才声音平淡道:“家主身体虚弱,不适合几天几夜地待着锻刀房中,而昨日柳家还派人来催了,问这刀何时能好。” 早就知道结果的江辞卿撇了撇嘴,随意扯过旁边的抱枕揉捏半天,愤愤道:“我都二十了!” 二十还要被人管着回不回家! 若是狄长杰在场,估计已经嘲笑她半天了,而阿福性格寡淡,只回了句:“方才家主让我去买的糕点,已送到公主府了。” 江辞卿刚想点头答应,却不料阿福幽幽继续:“许小姐很是喜欢,还回了您一副化瘀消肿的膏药。” 语气依旧冷淡,江辞卿却无端觉得这人在调侃自己。 “家主,许小姐为何要送您化瘀消肿的膏药啊?” 江辞卿默默低头,将自个埋到抱枕里去,彻底没了声音。 作者有话说: 小江:别说了,没A的尊严了 感谢在2022-10-27 21:00:26~2022-10-28 20:4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夏天吃西瓜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犹过 48瓶;陆小叮当、霁望 10瓶;硷性离子水 2瓶;milkywa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铛、铛铛! 随着铁锤敲打, 火星四溅飞出火炉,一把藏刀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它仅长两尺半,略微圆钝的刀尖和笔直刀身, 一眼看去,还以为这刀没有什么杀伤力, 可熟悉的人却知道这藏刀最是狠厉, 往往都是一击致命。 汗珠顺着清晰下颚流入领口,在单薄布料上留下深色水迹, 紧绷着的手臂线条利落明晰,在火光下分外透着股油脂般的光泽,及肩的发尾焦糊卷起, 莫名多了几分随意的野性。 锤起锤落, 江辞卿没有再选择继续, 而是直接将铁锤丢在地上, 双手捏住长铁钳,将刀胚笔直插入,顿时一阵浓烟冒起。 江辞卿眉头都没皱一下,全身心都落在刀胚上, 屋里的味道越发刺鼻, 碳火味、生铁味、莫名的硝烟味一堆味道混在一块,既不相融也不好闻,甚至比起这些, 身上的汗味都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只等不断浮起泡沫的水面归于平静, 江辞卿当即用力往回抽出。 借着灰暗的光亮,略显坑坑洼洼的刀柄表面, 已隐隐能看见刀身上的大马士革钢花纹, 不过她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眼神仔仔细细扫过一遍,确定没有一丝裂痕才松了口气。 这第一步就算成了。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天赋,江辞卿锻刀极少出现裂痕。 看起来很是微小、不值一提的失误,却让众多刀匠表示痛不欲生,常常因为这一条小小缝隙就要回炉重造,几天努力功亏一篑。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话在锻刀中最能体现,如果企图忽略那小小裂缝继续往下,便会收获随时可能断刀的风险,若是侥幸将刀制出,落到刀客手中也撑不住几次劈砍。 故而这小小裂缝看似无足轻重,实际影响这整把刀的命运。 但江辞卿却极少因为这个问题而烦恼,就像狄长杰吐槽一样,这钢材在她的铁锤下,就好似被胶水紧紧粘在一块一样,再怎么扯都扯不开,更别说什么裂缝了。 重新放入火炉中的长刀,再次被烧得烫红起来,江辞卿当即拿起桌上刻刀,清冽眉眼沉稳,嘴角抿起,单手握住铁钳,另一只手则用刻刀在长刀身上一点点刻出玄妙凹痕,好似在大火中雕刻一般。 豆大汗珠落入火中,转眼便化作一股雾气消散开,无意垂落的黑发在火舌的舔/舐下越发曲卷,冒出一股子糊焦的难闻味,可在其中又隐藏着一股青涩干净的竹香。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江辞卿先是擦去额间如泉涌出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后,才将研磨成粉的魔核一把撒入其中。 只见大火如同添了油般猛然烧起,隐藏在粉末中的暴戾精神力猛然袭来,似能听见猛兽嚎叫之声,江辞卿表情顿时一肃,当即右脚后撤一步,成弓步以待。 青竹般的精神力并产生像许浮生那样的压迫感,反倒如清泉落入石上,无端让人头脑一凉,昏沉一扫而空,柔和覆盖在刀胚之上,那兽吼瞬间变得微弱起来。 片刻后,那暴戾的精神力逐渐变得平和,江辞卿吐出一口浊气,浑身都轻松了些。 若是魔核出了问题,饶是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柳家重新寻个魔核,再次锻刀。 否则到时候刀裂、魔核反噬主人…… 那后果不堪设想。 见那粉末完美填充入凹痕之中,江辞卿抬起刀胚,再一次丢入淬火油中,再一次细细观察后,便是打磨刀身、开刃、制作刀柄。 若是以前,只能用磨砂石、砂纸一点点磨出,如今倒是有了机器代替,一圈圈砂纸裹在机器上,随着煤油机转动而滚动,比以往省力了不少。 风吹起竹林,掀起翠绿海浪,阴凉处的青苔生出白色小花,摇摇晃晃地不知在哼唱些什么,炙热红日逐渐往下移,贴近山峦轮廓。 ——咿呀。 木轴响起,屋外守着的狄正眼睛一亮,转头就喊道:“家主。” 江辞卿微微点头,状态比之前锻打要好了些,比起前头的步骤,后面就显得轻松不少,只需警惕刀身不能过薄,刀柄要保持刀身前后平衡即可。 故而江辞卿也缓过气来,方才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已悄然晾干,只有脖颈青筋还没有平缓下去,时不时骤然跳起,好似在述说着之前的不易。 “通知柳家人来取刀吧,”语气带着几分虚弱,寻常刀匠要忙碌七、八天的事情让她一日赶完,她再厉害也不可能轻轻松松解决。 “他们已在山脚等候了,”她立马回了一句。 江辞卿眉梢一挑,露出些许诧异神色。 旁边的人立马补充道:“从前几日派人上山催促开始,就一直有人等候在山脚处,生怕我们带货跑路一般。” 江辞卿忍不住笑了笑,不愧是狄长杰的表妹,和他一样,总喜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再看旁边,狄正是个刚过十八的年轻女Alpha,眉眼与狄长杰有两份相似,却更显稚嫩英气,最相像的是同款黝黑的肤色,是狄家血脉最显眼的象征。 这几个月狄长杰忙着照顾怀孕的妻子,阿福既要忙着山中琐事,又要守着江辞卿,不免焦头烂额,故而将他表妹安排过来,贴身跟着江辞卿。 “要不我现在就送刀下山?省的他们天天守在哪里,村里头的人已有几日不敢入城了,”她嘀咕了句,很是嫌弃这柳家,那么多求刀的人,就他家最着急。 江辞卿转念一想,却道:“我亲自去送。” “啊?” 话音落下,江辞卿率先走出,风撩起焦黑发尾,脚步也不如以往沉稳,带着股失力的飘忽感。 后头的狄正张了张嘴,却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 “劳烦王爷了,我家老爷催得急,小的就不打扰大人,赶紧给老爷送过去。” 日落黄昏的竹山脚下,江辞卿站在原地,眼眸如同林中的潭水,沉静且深邃,里头倒映着那人骑马飞驰离开的背影。 青涩懵懂的狄正一脸茫然,转头就问:“家主……” 我们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不明白家主为什么要那么辛苦的亲自过来送刀,然后又不回去,按理来说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这人的想法都写在脸上,江辞卿无奈,如同看见曾经的狄长杰,故而多了几分耐心,曲指往她额头一敲,便解释道:“他并没有打算骑马回城,将这刀送到柳府。” 狄正眼睛一眨,立马道:“什么?!难道他不是柳府的人!想偷领刀?” 江辞卿一怔,无可奈何地回看着她:“此事隐蔽,其他人如何得知?、 “这……” “你看这人骑来的马匹,毛色光亮、后腿雄劲有力,一看就是一匹上好的良驹,普通贵族都无法拥有的好马,却让一个普通小厮骑来运刀?” 眼看那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江辞卿转身回山,继而再道:“方才他一拿到刀,就立马将准备好的刀鞘套上,那刀鞘为牛皮所制,又镶嵌诸多宝石,必然不会是临时所用,而且他上马时的起步利索沉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落后半步的狄正越发迷茫,挠了挠后脑勺。 江辞卿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他应该是要赶往边城,将这刀直接送到柳家少爷手中。” 还没有等狄正发问,江辞卿先紧紧锁起眉头,语气冷肃道:“你立马回山,让他们仔细查查北狄、东夏两国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好,”狄正根本不知道家主在说些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答应,继而拔腿就往山中跑。 剩下的江辞卿面色未缓,嘴角紧紧抿起,心中闪过几分不好的忧虑。 江家信息网还是太过单薄,仅凭信息堵塞,常年困在锻刀房的刀匠传递消息,还是经常会有遗漏。 之前判断大皇子是担忧自个不能服众,才贸然暴露武力,去边境争取战功的猜想,眼下看来还是太过片面 一向中立的柳家居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唯一继承人送往战场,说明柳大人有极大的把握,能让柳家公子平安归来且获得战功,那大皇子火急火燎地赶往战场也有了解释。 只是他们凭什么会觉得这场战役会轻易获得胜利? 各处工匠也未传出异常消息,说明南梁兵备一如以往,那问题只能出在其余两国。 江辞卿仰头看向天空中的稀薄白月,心中焦急之下,无法再等江家部下耗费时间、查探消息,眼前闪过一道艳丽身影,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许浮生。 她从几年前就开始布局,每个国家都设有一个隐蔽斗兽场,用来探听消息,自然要比江家灵通的多。 今晚必然是要去寻她一趟了。 因消息堵塞而烦躁的心情逐渐平缓下来,一脚踩断地上的干枯树枝,随着啪的一声,江辞卿突然停顿住,继而低头打量了下自个。 好像应该先洗个澡? 被汗水浸湿的衣袍被风吹干后,就变成硬邦邦的一块,透着股咸酸味,若是那这衣服去制盐,说不定还真能弄出不少。 江辞卿扭头,又看向肩头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烧焦半截,如同被烫过的卷毛般翘起,若不是面容还算干净,就和街上的流浪汉一般。 还得让人帮忙修剪一番,才能去洗澡…… 江辞卿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又要被某个Omega嫌弃了。 只是脸色未浮现苦色,脚步反而轻快了许多,想来她和许浮生已三日未见,眼下终于忙完这些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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