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这对人来说根本不重要。 鹿昭的情绪落了下来:“老师,是你说你只做我一个人的老师的。” “我只做你一个人的老师,你也只做我一个人的学生。” 鹿昭的粤语一天比一天的熟练,盛景郁曾说给她的话她可以原封不动的说给她听。 她在质问,却又不像是在质问,只是提醒着违背誓言的人,破碎的信任着她心上也有道德的钩子,好让这句话刺着自己的话,也能刺到她。 那琥珀色的眸子明晃晃的写着落寞,却用倔强封缄,没有让更多的情绪露出来。 浅吸了一口气,鹿昭起身就要离开。 而盛景郁比她快了一步。 径直过去,握住了唯一出口的门把。 这个动作完全是插进了鹿昭要开门的动作前的,毫秒之间,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减。 盛景郁单身抵在门前,手臂比划的迅速:“如果我说,我这样做是为了能见到你呢?” 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撬开了鹿昭心口上的阻塞。 罕见的,她在盛景郁的眸子里看出了急迫的痕迹,还有日光也无法改变的真实。 日光斜斜的擦过屋檐,挤过了她们之间。 提子的味道在夏日的热浪中浮动起来,掺杂着酒精苦涩的凛冽与迷惑。 她们靠的很近。 似乎下一秒盛景郁就可以吻上去。
第82章 鹿昭的眼瞳微微放大,跟盛景郁的距离不到几厘米。 日光斜擦过她们之间,盛景郁就这样抬着头,灰银的底色上被偏深的线勾勒着虹膜纹理,使得面对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瞳仁的变化。 她看上去依旧是往日那副平静从容的样子,眼底下却写着无计可施的奈何。 盛景郁觉得陈安妮说自己要为过去淡漠人间付出代价了一点也不假。 她也是疯了,才在周焕音随口向自己那么一说的时候,答应来帮她,为的就是能见到鹿昭……看向自己的正脸。 她们已经好些天没有像今天这样挨得这么近了。 感冒跟易感期的双重加持,好像将鹿昭煎瘦了好些。 她草草的梳着一只马尾,碎发垂过的下颚有些锋利。 盛景郁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被这块骨头狠狠的撞了一下,酸涩的疼弥漫开来,哪里还有只是因为靠近,就想要吻过去的冲动。 这是盛景郁人生第二次有这种自责的感觉。 可是明明第一次的情况跟鹿昭现在比起来,要严重的太多太多。 “所以老师是想清楚了我问的那个问题了吗?” 盛景郁目光晦涩的注视着鹿昭,接着就听到这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日光斑驳,帮她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她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连鹿昭眼中的冷意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盛景郁恍然一下,想起了那天鹿昭对自己的质问。 ——“如果那天在酒吧可以让你闻到信息素的人是别的Alpha,你也会跟她做和我一样的事情吗?” ——“你也会接受她的临时标记,跟她接吻,用跟她每□□夕相处的时间来获取她信息素吗? 鹿昭的如果设定的很是巧妙,那是她们认识的开始,是盛景郁第一次闻到Alpha的信息素。 而在鹿昭不知道的酒吧以后,盛景郁做了一个她向她汲取信息素的梦,梦里勾着难以遏制的原始欲望,她的唇差一点吻在这个同她素昧平生的Alpha的腺体上。 现在盛景郁向鹿昭的靠近,更多的是受自己潜意识的驱使。 她竭尽全力的向那苍茫的心野泼去草籽,可压实的土壤只有龟裂的裂缝,不见青草。 很多问题盛景郁本就是分不清的,只得用理性比划道:“没有如果,不会有第二个Alpha。” “老师是在回避吗?” 鹿昭却并不想让盛景郁就这样糊弄过去。 她清醒的,非要争一个答案。 她的喜欢来的纯粹,骄傲让她无法忽略眼前的心坎,盛景郁来找自己了,她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乐颠乐颠的回到她身边。 问出的问题尖锐,划过喉咙,所以自己也疼。 鹿昭问的逼迫,盛景郁却给不了她。 她的理性顺着现有的已知线索倒序推断下去,每一个已知条件好像都断定了鹿昭说的如果会是真的。 可这句话,她怎样也说不出口。 日光直落落的抵在两人之间,热意随着过往的亲昵扩散在皮肤上。 可当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意识到那是非鹿昭的其他Alpha时,盛景郁的心里没来由的对这份热意感到抵触。 不是的。 她不要别的Alpha,她只想要鹿昭。 可为什么? 难道她沉沦下去的厮混与吻并不是信息素的作用…… 难道她自以为的清醒的愧疚并不是清醒…… 疑问回荡在盛景郁的脑海中,理智久久没有回馈,鹿昭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 “总比骗我好。” 那声音小小的,像是在低声自言自语的呢喃,眼里装着失望。 盛景郁上一个回答急迫又真挚的,鹿昭也的确为此心动几下。 她们挨得太近,骨子里早就被喂养出的食髓知味蠢蠢欲动着,被节目组的化妆师精心雕琢过的唇晶莹剔透,像是成熟了的提子。 让人想要采撷。 如果她们还是过去你情我愿的厮混,鹿昭一定会倾身上前。 可她动心了,在发现盛景郁欺骗她时候。 所以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让自己的动心止步于此。 难道要自己越陷越深,最后没有利用价值了,被盛景郁弃之如敝屣? 失去的太多,被利用的太多,鹿昭极度的没有安全感。 她用笼子将汹涌的爱意关了起来,甚至有时候都会想,只要盛景郁开口否定,她就敢带着自己的喜欢毫无顾忌的迎接她。 可直到现在盛景郁还是回答不了她一开始的问题。 那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握,鹿昭重新收拾一遍自己的目光,决绝的对盛景郁道:“既然没有想好,那我跟老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失陪。” 盛景郁护不住身后的门,亦或者没有了理由再去强留鹿昭。 热风顺着推开的门中兀的涌了出去,撩起了盛景郁的裙摆。 隔阂像是板块裂开的一条巨大的裂谷,盛景郁全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才能填补回去。 她有些恨自己的理智,却又无处恨起。 这都是她前二十年所刻意缺失的。 现在不得不一片一片捡回来。 孤独的。 又一往无前的。 。 鹿昭坐着的电梯一路下到了一楼,盛景郁看着电梯显示的楼层一层层减少,又一层层增加。 银色的大门从她面前开启,可那个过去会跟自己逗乐开玩笑的人却没有再给自己一个惊喜,空荡荡的电梯倒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电梯常年开着空净,即使空间密闭也嗅不到鹿昭的味道。 盛景郁面容平静着按下了按钮,只是她没有下到一楼,而是又回了教室所在的楼层。 没什么胃口,索性连午餐也不去吃。 “你说鹿昭怎么找了这么个犄角旮旯坐着,过两天就要播,我可怎么剪啊。”女人抱怨的声音从某个会议室里传出来,被改造的会议室似乎成了临时剪辑室,桌上的几台电脑都放着今天上午的录像。 “嗐,你也不用发愁,没不要特意给她剪得这样好,她肯定进不了终阶考核。” 男人的声音信誓旦旦,盛景郁正要路过的脚步一下顿住了。 女人不解,接着问出了盛景郁的在意:“为什么啊?吴哥,你这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吴老师刚才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的。”男人抽了口烟,沉沉的吐出了白雾,“她对鹿昭可不是一点的厌恶,你忘了前几天那事情搞得多乌烟瘴气。” “要我说,这个鹿昭也是够劲儿,这样一闹得罪了吴霭,连能庇护她的老东家也一起得罪了。吴老师想暗地里针对她这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男人说的笃定,女人却不以为然:“怎么动啊?人家鹿昭都不是她的学员,她又没办法给她穿小鞋。” “要不说你还是太年轻呢。”男人一副对一切都看透的口吻,“你这树大就招风,保不齐有鹿昭的队友想搞她呢?这不就……” 说着男人就拍下了手,笑道:“一拍即合了吗?” 他说的熟稔,口气里带着一种肮脏的感觉:“这鹿昭也怪不得别人,谁叫她这么有实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尤其还是在吴霭面前。” “吴霭老师又怎么了?”女人好像是个新人,对一切都格外好奇。 那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极大的满足了男人说教炫耀的心理,小声跟她“透露”道:“她出道的时候,还有一个同门跟她一起。那个同门出道前的物料什么,都比她好,但就出道一次直播,那人唱坏了,从此就再也没起来过。” 女人讶异:“啊——她给人家……” 男人闻声立刻一副怕人听到的样子,连忙“嘘”声示意她,自己却还继续说个不停:“可不能乱说。就混在日常生活中,睡眠环境里啊,你不留神就被阴了,查都没处查去。听说她还曾经想用这个法子搞过景韵。” “然后呢?”女人又眨了眨眼。 男人笑意更浓:“你傻啊,景韵不还是红了十多年嘛。” “这倒是。”女人恍然。 她似乎从男人讲的故事里抽离了出来,充满动力的讲道:“那我就更不觉得吴霭能把鹿昭搞下来了!” “傻孩子,鹿昭能跟景韵比吗?”男人却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对又重新开始剪辑的女人摇了摇头,“圈子里多少年才出了这么一个景韵啊。” 旧事重提来得猝不及防,想起这件事盛景郁的脸色算不上太好看。 她依旧是平静着,只是垂着的手如电流穿过一般,兀的攥了起来。 长而寂静的走廊里传来愈来愈快的脚步声,即使是踩着高跟鞋,盛景郁依旧健步如飞。 她下意识的要往鹿昭居住的别墅去,顺便在手机里通知周焕音,要她也快些过来一趟。 因为下午还有课,很多学员都会选择直接折返回教室练习,中午的别墅区安安静静的。 盛景郁推门进来,空无一人的客厅里还放着鹿昭早上吃了两片的饼干。 她寻着节目组贴在门上的牌子,摸到了鹿昭位于二楼的房间,刚推开门就看到阿苑在房间里。 不知道是不是被盛景郁悄无声息的动作吓到了,这人有一瞬间的慌张:“盛,盛老师,您怎么来了?” 那刚刚还写在眼睛里的紧张警惕瞬间被盛景郁敛到了眼底,她远比阿苑要从容,摸出手机敲道:“我跟周老师约了在这里见面,她还没来,我随便参观一下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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