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面前这个人是有愤怒的,压制着的声音铺满了Alpha的不悦:“你们这个项目并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作为被你们牵扯进这个项目的Alpha至今为止并不知道你们利用我的信息素做了什么,我是有权起诉你的。” 来的路上鹿昭想了很多,她强迫自己冷静,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盛景郁。 她让理性完全占据着自己的大脑,去分析,去组织语言,用清醒的表现掩饰住自己早就快要崩溃的情绪。 可尽管如此,那份情绪还是流露出了一点。 日光落下来,明亮的琥珀中透着病态的光,弯起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写着玉石俱焚的疯样:“程教授的履历干净漂亮,我也不介意在这样的人物履历中做污点点缀。” 刹那间,程辛感觉自己的手都凉了。 还想要说话的喉咙骤然哑下,一种可怖的阴影朝她笼罩而来,压的她心上发抖。 程辛根本就没想到鹿昭会这样的脑子,她傲慢的认为混迹于娱乐圈的人向来都是脑袋空荡荡。 可就是这样空空荡荡,却分析出了自己今天做这些的目的,甚至还拿过法律反过来威胁自己。 程辛以为她能拿捏得住鹿昭,却没想到反而被这人拿住了。 张了张嘴,最后程辛还是艰难的开了口,对鹿昭问道:“那,你都想听哪些。” 鹿昭唇瓣轻碰,冷冷的朝程辛吐出了两个字:“全部。” 程辛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词。 她傲慢的认为实验体不需要知道所有,可她抬头看向鹿昭,却被那双眸子顶了回去。 “阿郁患有先天性腺体发育不全。”程辛声音沉沉,按照鹿昭的话,从头开始讲起,“这是一种遗传病,在Alpha跟Omega中很是少见,患有这种病症的人无法自主产生信息素,她闻不到任何Alpha的信息素,Alpha不会闻到她的信息因子。” “如果只是这些这种病并不能算多么严重,甚至对于Omega来说是一种幸运,但这病最致命的是腺体随着年龄的增大,会发生突变,可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可能恶化。” “阿郁现在就是在往坏的方向发展,且发展迅速,已经压迫到了声带,抑制剂对她来说也起不到作用了。” 说到这里程辛停了下来,盛景郁的病情算是讲完了。 而房间里的气氛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下来,鹿昭低敛了几分视线,轻声问道:“所以,我是她唯一可以闻到信息素的Alpha。” 尽管不想承认,程辛还是点了头:“对。” 但接着她又道:“所以你那天临时标记注入阿郁腺体的信息素全都被我提取了出来,从而做出了特效药。” 听到程辛后补充的那句话,鹿昭兀的就笑了,笑得直白,毫无忌惮:“程教授这是在刻意向我强调什么吗?” 被揭穿的声音刺耳的难听,程辛脸色有一瞬的难看。 她紧咬着唇,目光不动的看着鹿昭投来的笑,讲起了盛景郁的过去:“关于遗传病,阿郁从小就知道,也是因为知道这些,她性子冷淡,跟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因为她自己随时都在准备离开这个世界。” “但毕竟作为一个生命体,谁不想自己活下去呢,而且还可以活的比过去好呢?”程辛反问。 “腺体不再恶化,声带恢复,可以说话,可以唱歌,可以和我们这些老友继续生活下去。” 排比下来的例子书写着对盛景郁的诱惑,似乎为之后她的计划做好了铺垫。 程辛说着就抬起自己的瞳子,直直的看向鹿昭,将下一句话朝她刺了过去:“这场计划是阿郁主动找我的。” 轰的一下。 鹿昭感觉自己的脑袋炸了开来。 “利用”二字随着爆炸的碎片一笔一划的镂刻了下来,鲜血淋漓的印在她的脑袋里。 “你还记得你跟阿郁在酒吧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那个时候她就发现她可以闻到你的信息素,所以第二天就来找了我,商量了这件事。” 旧事重提,明明这些事情只有鹿昭跟盛景郁知道,可程辛却知道一清二楚。 那种被领地被侵略的感觉闷闷的震动在鹿昭的心野,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红唇紧闭的盯着这人。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第一天见面,第二天合租。”程辛说着就笑了,轻蔑的笑了,“跟你的租约,是我们当初拟定商量后定下的计划执行时间,一年为限,视情况变化而变动。” 程辛恨极了刚刚鹿昭用威胁的样子逼她说出全部。 所以既然她想知道,那她干脆将一切都说给她听。 程辛落在鹿昭身上的目光愈发像是在看一个物件儿,眼瞳微微眯起,双手交叠呈宝塔状,傲慢的对她说着最浅显的道理:“我想鹿小姐应该有基本常识吧。Alpha跟Omega之间有时候根本就不用动真感情,信息素就足够影响她们的行为。” “阿郁刚刚才有了正常Omega的感知,她现在所处的阶段等同于高中时期刚分化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没有抵抗力。” 程辛端坐在椅子上,轻慢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态度。 她一字一句的阐述着盛景郁现在的状态,用一种阐述论文时的坚定语气否定道:“她根本不会对你有感觉,她只是对你的信息素有感觉。” “阿郁当初亲手对我说的,特效药研制成功后她就会离开。” 说到这里,程辛缓缓的倾身看向了鹿昭,平静的瞳子带着浓烈的指向性,注视着她道:“至于阿郁要离开哪里,离开谁,鹿小姐还需要我再仔细告诉你吗?” 话音带起的风略过鹿昭的耳朵,垂在膝上的手兀的紧握了起来。 她目光定定的同程辛对视过去,绯红的唇被咬下一层凹陷。 脆弱的理智勉强的支撑着鹿昭就要垮塌的世界,琥珀色的瞳子里铺满了阴鸷的狠厉。 她紧咬着牙的表情带着一种疯样的偏执,低声对程辛道:“所以你最好祈祷,在你的特效药正式研究成功前,盛景郁不会被我彻底标记。” 作者有话说: 救命哇,有人要咬鸽子屁股QAQ 但是二更啦,咬不到喽~~
第73章 天黑的彻底,看不出有多少乌云堆叠在一起。 不知道从哪里刮起来的风吹得树枝摇摇晃晃,盛夏里的夜晚罕见的没有了闷热,可这样的混乱却也吹得知了虫豸没有了声音,自顾不暇。 树叶熙攘的拂过院子里的秋千架,却没有传来老旧金属的吱呀声。 鹿昭曲起的腿远高过了秋千椅距离地面的高度,就这样撑在地上,没有被风吹动半分。 她还穿着中午出门时的那身衣服,整个人被包裹在黑色中。 风掀过来把她头上的帽子吹了下去,凌乱的长发也是黑的。 从程辛那里得到的信息一句一句的在她脑袋里过着,翻来覆去,循环往复。 夏日的风不会刺骨,却一下吹透了鹿昭的衣服。 那感觉微凉中又透着温热,落在肌肤上有几分像那夜她跟盛景郁在长廊坐着时的感觉。 树叶在她的头顶发出簌簌的声响,周遭的昏暗像是把她的视线也剥夺了。 拥吻时的热意不由自主的从她唇上翻了出来,接着那攥紧的手也像是被寻过来的手指拨了开来,而后温吞穿过她的指缝,同她交扣在一起。 恣意沉沦,那是盛景郁带给她独一无二的感觉。 可就是这种缠绵温软的感觉,此刻却如刀锋一样锋利。 清醒着落在视线中的美好如幕布一般倾落下来,挡在后面的是一片丑陋混沌的漆黑。 都是假的。 就像高一时一样。 与司了了一见如故,恨没有早相逢,组乐队唱梦想,三个人好的像连体婴儿一样。 而后大雨倾盆而至,将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从头浇到底,淋得一点火星也不留。 司了了是这样。 陈若致是这样。 现在,就连盛景郁也是这样。 鹿昭抬头看着天空酝酿着的雨意,不由得感慨这夏日里的雨是真的多啊。 从高一就开始下,一直到七年后。 她看起来就这样的好骗吗? 为什么所有主动接触她的人都另有目的? 这种感觉好像是垒叠着的,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 白山茶已经败了,浓绿的叶子交织着到处都是回忆。 鹿昭目光苍茫的瞧着这周围,心上好像被带着倒刺的枝子豁开了一个口子,挑开的肌肉精血同她的心脏一起一跳一跳的,前所未有的疼。 她跟盛景郁不只是厮混的对象。 盛景郁还是她的老师。 手腕上绷起了青筋,鹿昭甚至在想,是不是单纯的厮混她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可偏偏盛景郁是先做了她的老师…… 偏偏是她在绝望里对她伸出手来的那个人。 是谁都好,是谁想利用她都好。 在这个圈子里,谁不是互相利用,谁不是戴着副面具,真假难辨。 可为什么偏偏是老师呢? 为什么偏偏是盛景郁呢? 狠厉全是做在外面最先到达的情绪,而痛苦迟滞,深深的从骨头里面渗出来。 它这一路敲遍了鹿昭的骨髓,绞过她新鲜的血液,这才像是尽兴了一样从她的脑袋中钻出来,漫上她的情绪。 空气愈发潮湿,沉甸甸的压在氧气上面。 鹿昭低头弓腰,像只老旧的风箱,连呼吸都费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伤心。 只是信任的人又欺骗自己,利用自己,不足以让她这样。 可若不是这样,还能为着什么呢? “啪嗒。” 不是泪水。 终于憋闷的雨从天上落了下来,破碎的溅落在鹿昭的眼睫上。 纯白色的秋千很快就被打湿了,可上面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没丝毫要回去的迹象。 。 细密的小雨打湿了酒店前的广场,石板呈现出一篇青黑色。 而光顺着雨水落在地面,连成一条条金色的线,纸醉金迷,充满了不真实感。 一行人在这个时候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身形高挑修长,西装穿在他身上格外熨帖。 那黑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不太出岁数,眉宇间隐隐透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接着盛景郁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穿着跟平时完全不同的装束,水蓝色的裙子精致的打着细褶,层层叠叠,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精致与优雅。 所以那个在她前面走出来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父亲,盛世集团的董事长,盛明朝。 一天的相处在晚餐后临近结束,盛景郁走在盛明朝的后面,礼貌规矩的送他上车。 但也只是送罢了,开门撑伞的都另有其人,她只是在一旁站着,注视着她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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