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中午吃完饭上来,她们聊的内容,楚若游不满意? 可是没说什么啊。 有所保留的部分,云洄之也跟她说,等她走前再告诉她。 难道楚若游所说的欺骗就是她就没打算跟自己告别,也没打算跟自己有任何的联系,却表现得深情款款依依不舍吗? 不对。 还是不对。 云洄之想不通,导致楚若游离开的可能是任意一件事,但又都不像,她总觉得有地方串不起来。 她没往自己的谎话被发现上想,因为楚若游还好心地给她留了笔钱,写着学费呢。 她一点儿也没感受到阴阳怪气的嘲讽和羞辱。 目前看来,这学费是一次性的,楚若游可能承诺完权衡利弊,觉得不值得为自己砸太多钱。 所以当断则断。 云洄之看了眼时间,路上顺利没耽搁的话,楚若游应该都到家了。 楚若游晚饭吃什么了,到家会干什么事见什么人,生理期赶路有没有难受呢? 她会想到叫云洄之的人现在情绪很差吧,她一定知道,但是她不管。 可是云洄之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绪,摆脱了麻烦觉得轻松,还是也有一点点不舍得? 云洄之饿得受不了,泡了桶豚骨面,端去露台上吃。 被晚风欺凌过的藤椅冰凉,她坐在上头,安静地吃着。 楚若游不喜欢吃面里的红枸杞,说不健康的东西光明正大就是,偏要欲盖弥彰。 于是每吃一粒枸杞,云洄之就感到心疼一次。 这个心疼不是一种情绪,而是切切实实地感觉到心脏抽痛,好像被剜走一小块肉。 吃完面,她看月亮。 她想着每一次看月亮时跟楚若游的对话,她们聊很多东西,有时候也会拌嘴,也会突然腻歪。 很多次在月光底下,她都错误地以为楚若游会喜欢她,离开的时候也会因她而难过。 简直太笨蛋了。 沈嘉嘉一晚上没联系她,估计去哪里玩了,八成要夜不归宿。 云洄之作为半个东道主有义务去问她的行程,以防不安全,但是心情不好的人对这个世界没有义务。 她自顾不暇,谁来管她开不开心安不安全呢。 第二天云洄之不允许自己颓丧地赖床,她起了个大早,去店里吃楚若游喜欢的清汤米线。 离开的时候,老板娘问她今天不给朋友打包吗? 像生锈的零件突然卡住,云洄之恍惚了一下,慢吞吞说:“她走了。” “哦哦。” 老板娘见多了游客的来来往往,习以为常,没发现云洄之这话里话外的矫情和虚弱。 云洄之走在街上,七点多的太阳其实已经很晒了,她也不怕,她想多晒晒太阳。她可以太阳能充电。 充满了,心情就好起来了。 除了楚若游不告而别,她对重新回到独来独往的生活有心理准备。 她也相信她很快就能走出来。 父母扔下她的时候,她声嘶力竭是因为还小,生怕自己活不下去。 但姥姥离开她时,她的情绪稳定得多了,哭了几场,却始终能克制。 连亲人不告而别尚且未把她变成多可怜多抑郁的样子,何况,只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呢。 只不过街上的一草一木,还有看不完的生面孔突然让她觉得倦怠了。 她倏然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想离开这里。 但离开后去哪儿呢?她甚至没有想好在哪里安家工作。 这样想的时候,她就明白楚若游永远不会真正喜欢上她。 因为她实在太普通了,她的迷茫和散漫没有一点儿特殊之处,可能比沈嘉嘉都好不到哪去。 她这样的人,到处都是。 楚若游喜欢什么样,她很清楚。 是目光坚毅,有明确目标,并且势在必行的成熟的诚实的人。 她又哭又缠,让楚若游一时对她有了好感,怜惜她那么一会儿,拿句好话哄她,给她一点希望。 可是楚若游只要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己这样的人只能带给她肤浅的快乐,并不能给她踏实感。 毕竟站在楚若游的角度来看,云洄之还是个想读书学习的小孩子,还需要没完没了的砸钱。 没有让人想恋爱的魅力。 楚若游看她,约莫跟她看沈嘉嘉一样。 云洄之有些后悔,当初轻浮,给自己立了一个很糟糕的人设。 她都不如说自己风流……算了,其实说什么都是错,她发帖子招人来玩就已经不靠谱了。 她回到客栈,脸色比打工人小章还臭,成功吸引到小章的注意。 云洄之说:“楚若游走了。” “哦。”小章平静。 云洄之突然想到:“能不能帮我调出走廊监控,我想看看她。” 小章不明白:“看什么?” “她是不告而别,昨天下午。” 小章皱眉,跟她说:“昨天中午在楼道碰见她,她向我问了你的事情。” “她问了什么?” “问你在客栈住了多久,又问你小姨是不是我老板。” “啊?” 云洄之一时没捋清楚,但也很紧张:“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没说,让她自己问你。” 云洄之微恼:“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小章冷漠:“掺合别人的感情是最不明智的行为,里外不是人,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云洄之用想杀人的眼睛瞪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别废话,给我调监控。” “你是想知道她几点走的?” “我就是想再看她一眼。” 小章边忙边问:“你们吵架了?” “与你无关。” “好的。” 录像里,楚若游换上第一次见面的那身衣服,戴着墨镜和口罩,关门后没有一丝留恋,头也不回地将行李箱拉走。 云洄之看着她是怎样不慌不忙地离开自己的世界。 小章把纸巾整包递过来。 死直男没救了。 云洄之自己抽了几张出来,擦着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 她要好好想一想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更啦。 写小云哭哭,不是说只有她难受,看她人乖就虐她,因为她是主视角嘛。后面会写小楚的。 写小楚因为这件事离开,不完全是小楚双标(但人其实都这样),只许自己骗人不许云洄之骗人。 首先她骗小云的除了性别跟已婚,其他她都有忍不住袒露,是交过心的。二是她本来想借资助小云这件事顺理成章地保持联系,突然发现这事是假的,就想算了。 不是辩解,我是这样想的,有人跟我想的不一样也没事啦,分享一下(乖巧脸)。
第35章 “妈,我出去一趟。” 换好衣服,拎包准备出门。 楚若游打完招呼,到玄关坐下换鞋,她妈妈的声音跟过来:“去看予晗啊?” “嗯。”她态度淡淡的。 回家之后心无旁骛地处理了学校暑期的部分工作,在房间闷了两天,被任予晗联系,才想起答应过人,回来去她家看她。 不情愿出门,但楚若游知道该去。 毕竟她也不能不关心任予晗的伤,无论怎样,各自平平安安是最好的。 最要紧的是,平时冷淡还可以说点什么,若连人家受伤都不去看,那就是不近人情,度量小得过头了,等于自爆。 白白让人笑话。 楚若游特意挑了个任予晗老公不在家的时间段过去,以免见了尴尬。 她妈站在旁边碎碎念说:“你说你出去玩一趟,待这么多天,回来也没带点特产。不然还能给予晗拎一点去。” “她什么没吃过?没特产,那里的吃的在哪都能买到,我不交智商税。” 楚若游换好鞋,坐着,抬头看她妈。 辛瑜也不气,打量着自己女儿,笑了声说:“你这讲的人家那里一无是处了,没得吃还待那么多天。” 她还是有点怀疑楚若游在那里干什么,该不会是偷偷谈上了。 因为那里没人唠叨。 她妈等她走出去,准备关门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哪里不太对劲。 “你今天没化妆就出门啊,以前去予晗那里香水都要喷半瓶。” 楚若游一僵,嘴硬道:“我不记得了,天热,懒得收拾。” 她很了解她妈,大家长一个,对同性感情一无所知。 今天这么说,倒不是发现她曾对任予晗有特殊心思,就是看她素得不好看了,单纯想调侃她。 因为她妈一直觉得,她在任予晗面前的花枝招展,是女孩子跟女孩子之间的一种攀比。 大姐姐那么好看那么优秀,她不收拾漂亮些就抬不起头,人家要不带她玩了。 楚若游下到地库,坐进车里,有一会什么都没做,大脑也是空白,她安静地坐在那里。 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让她舒了一口气,她这才坚定下来,敢于直视存放在心里的那束骄阳。 到底为什么匆匆而别,又留几千块钱,起初她的理由很简单,她也逼自己只那么想。 但其实呢,很多事不能深思。 她不肯再去想。 这两天她都有点失眠,有时候在床上坐了一会,不肯入睡,才意识到她好像在等什么。 等什么呢? 不会有人洗完澡出来,爬上她的床,厚着脸皮地往她身边蹭,跟她说些没营养的废话。 一辆车打着灯从前方驶过,灯光将她的意识唤回。 她侧目,看见包上挂的转运珠,犹犹豫豫地把它拆了下来,又宝贵地放进包里。 她恢复平静,开着车到任予晗家,买了点寻常的东西拎上去。 才按响门铃,任予晗就开了门,看见她,满眼喜气。 她的欢喜和她精致的面容让楚若游怔了一下,像以前一样没出息地躲开了眼。 任予晗总是活力满满,很少见过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待人热情周到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所以哪怕楚若游已经无数次认为自己从年少时的困境和美梦中走了出来,可一见到任予晗,各样挣扎又会重新出现。 她知道这很丢人,但十几年了,有些下意识的习惯和思维一时改不了,也改不彻底。 楚若游敏锐地捕捉到自己的行为跟决心的步伐不一致。 在心里给它记了一笔。 任予晗说:“大热天的跑一趟,还带东西啊。” 她看了眼楚若游手里的水果,笑意未变,但知道不一样了。 以前楚若游来会送她一些有特色有意义的小东西,哪怕只是一本书,也是花了心思的。 “哪有白蹭饭的道理。” 任予晗想把她手里东西接过去,被楚若游躲开,“你快去歇着,我拎进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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