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予晗之前就发现她心情不好,问她,她解释上学期的工作时间长,从二月初工作到七月初,压力很大。 所以她说她要来度假,所以她说不想再被联系,想彻底放松。 她就是不想理任予晗,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但装糊涂是任予晗的强项。 那大家都装好了。 昨夜贪欢到凌晨,早晨起来,她跟云洄之洗漱之后下楼简单吃了点,又回床上躺着。 云洄之以安详的姿势躺着哭诉自己很累,没睡好头晕,手臂抬不起来,爬山又爬得腿疼。 楚若游评价:“你活该。” “嘴很毒。” 云洄之朝她凑过来,“张嘴给我检查一下,我看看为什么长得这么美,说话这么凶凶。” 楚若游被她捏住下巴,张嘴就咬她的手,属狗的人从来不吝啬用牙。 云洄之呜呜呜哭嚎,装委屈,要她亲亲做弥补。 她想,昨夜的云洄之不是这样,哪这么乖巧可爱,长着獠牙,恨不得把她做死在床上。 云洄之俏皮地笑着,来吻住她,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她发现云洄之比初见时还要漂亮。 无论云洄之做什么怪表情,说多少怪话,都不让人讨厌。 她笑起来像夏夜的风,让人感到清爽快活。静下来像树荫下被雨水淋洗过的小花,纯洁干净。 楚若游的神游被捕捉到,云洄之扬起半边唇角,自信满满地问:“被本小姐的美貌迷晕了吧。” 滤镜易碎,小白花被一脚踢上灰。 楚若游痛苦皱眉。 “不必害羞,这很正常,没有人会嘲笑你是校花的颜粉。” 楚若游又咬了她一口,被恶心到的耳朵才好受一些。 云洄之去卫生间的空挡,楚若游看到任予晗发来的话。 她在相册里翻了翻,照片很多,不知怎么,就是不太想发。 凭什么她要就给。 — 她特意把手机放远去充电,靠近云洄之,闻到她身上安安静静敛着的牛奶香味,“云导,今天怎么安排?” 云洄之瞥她:“你走得动吗?” “我走不动,你可以背我下楼,再载我出去玩。” “天呐这位大姐,旧社会地主也没你会享福。” 楚若游冷笑。 云洄之很快服从,“中午我给你做饭,傍晚出去玩,你想去哪?” “酒吧,你之前说的那一家。” “你想喝酒?”云洄之蹙眉。 “一醉方休最好。” 她以为云洄之会鼓掌欢迎,带她去放纵,谁知云洄之眉头皱得更深,很不高兴。 “为了他?” 楚若游镇定自若:“怎么?” “没出息,回个消息一堆心理活动就算了,聊得不开心还要聊,还打算为他买醉?喝酒如果不是为了寻开心,就没必要去喝,糟蹋地方还伤身体。” 她看不下去,直接点破。 这劈头盖脸的评点来得仓促,说话人跟听话人都始料未及。 楚若游因她的教训而不悦,又觉这越界的关心是烫手山芋。 她突然明白了,云洄之昨天的不开心是为她,因为她在为别人烦神。 没由来地慌乱促使她虚张声势,冷了脸说: “发什么疯?我跟谁聊跟你没关系,你以为你什么都了解吗?轮不到你指点。” 她的话说得重,像山顶滚下的滚烫巨石,把云洄之哐当砸醒,把她那颗糖的甜意全夺回去。 云洄之安静下来,与她相觑,客气地点点头。 “跟我没关系,我不了解,多管闲事。” “对不起,你放心,你是我的客户,你要去干什么我肯定陪。”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是入V章节了,会有很多字,我在努力写。 下一章周四凌晨十二点更新,也就是明晚九点不更,推迟三个小时更新。 爱你们,请多支持惹。
第23章 尖锐的利器被抛上原就不坚牢的琉璃,顷刻间一地碎渣子,如同被风吹散的彩云。 云洄之的话音落下,楚若游脸色也苍白几分,她嗫嚅了下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眩晕感强烈得如同中暑,云洄之头重脚轻,眼睛发酸。 勉强忍住失态,“你忙吧,我先去做饭。” 她逃离失控现场。 - 蒹葭镇是个世外桃源,当然是对有钱又有时间的人来说。 楚若游有钱,云洄之有时间,在此基础上,她们之间的相处一直以来都轻松愉快。 所以令人产生误会,以为这轻松愉快仅仅是因为彼此才能得到。 以至于云洄之忘了形,嘴欠到去说不该说的话,很没礼貌和教养。 她的委屈是真,谁被有好感的人拿刀子刺都会受不了。 但她不怪楚若游朝自己发火,楚若游说得都对。 首先人家跟谁聊都是一种自由,关一个外人屁事。 楚若游回消息时一切心理活动,都是她心甘情愿,外人看着再苦涩,只要她乐在其中就没有任何问题。 其次,自己也真的不了解楚若游的一切事,只是听过只言片语。 也许她是遇到了别的棘手的事情或人,才心神不定,也许她根本没有一直搭理对方,只是随便回了句。 又也许那个男人救过她命,他们夫妻做不下去,但是楚若游还是将他当成很重要的人。 自己不该觉得他没资格,这是对楚若游的不尊重。 最后,云洄之自省,她对楚若游的指点实在可笑。 人家花钱过来玩,是实打实的甲方,目的就是为疗伤,至今没疗好也不是人家的错。 “轮不到”,这个词用得极好。 她在想,楚若游到底教哪一科,语文吗? 但是骂人时的气质似乎更像数学老师。 云洄之数学不好,所以从小到大她的数学老师对她都很凶,因此她的数学更加不好。 最后的最后,抛去一切理性分析,云洄之扪心自问,她真的是因为心疼楚若游才不开心吗? 不愿意楚若游去酒吧找醉,只是因为关心楚若游的身体吗? 好像未必。 要不就承认吧,她在嫉妒。 嫉妒是暗夜里贫瘠土壤中最容易汲取的养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开出大片大片艳丽的花,有毒,长生。 她在嫉妒。 她用尽所有力气陪在楚若游身边,靠收钱才有留下的资格,而让楚若游珍视牵挂的却是一个远在天边的故人。 所以她发酸,她的五脏六腑都泡在醋里,醋意让她面目全非。 她一酸就忍不住表现出来,也忍不住冒出不合身份的话。 现在把楚若游惹生气了,自己也一肚子的委屈,真是自讨苦吃。 人类总是这样,因为承受和消化幸福的能力极度有限,所以喜欢自讨苦吃,让自己陷入没必要的困境。 本来根本没有这些事,本来事情超级简单,理当偷着乐。 她在镇子上过得没意思,来了个有意思又合眼缘的姐姐陪她消磨几天时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 而她又嫌不足,不清醒地把两人推到针锋相对的地方。 她垂头在厨房蔫蔫地切菜备菜,感觉有气无力,也可能因为天气热。 她说完那番话就离开房间,独自跑出去买菜,回民宿开始做饭。 她早就明白她跟楚若游绝对没有将来,既然这样,还真情实感什么,及时行乐就好。 今天真是草率了! 妈的,不会把楚若游吓跑吧! 笨死了! 她手腕遽然发力,恨不得将心中郁气全发泄在砧板上,菜刀切得又狠又急,辣椒籽蹦出来,好巧不巧地撞到了她的眼周。 辣意本还不算明显,她想擦掉,结果一抬手晕得更开。 熏得她眼睛都疼,不受控地开始掉眼泪。 她只好放下刀,睁着半只眼睛去水龙头前冲洗。 舒服一点后才擦干脸,拿着纸巾擦干净眼眶里的眼泪。 云洄之默默地想,凡事都要用巧劲,哪怕切菜都是,收不住力道,用力过猛就会出麻烦。 她像一个哲学家。 人在不如意的情况下都会成为临时工哲学家。 楚若游走进厨房时,云洄之蹲在地上,正拿纸擦泪。 额头上的发丝刚才冲眼睛时被淋了水,湿漉漉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云洄之抬头,半只眼睛还在发红,水汪汪的眸子看着无辜又可怜。 她有些局促地眨了眨眼,像摸鱼被老板发现一样,不好意思地说:“你饿了吗?要等一会,我还没开始烧呢。” 楚若游没说话,神色复杂。 看不透她的表情,云洄之一下子有些发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害怕楚若游是特意来跟她说离开的事。 以至于楚若游走过来,伸手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时,她躲了下。 她想你还是让我蹲着听吧,免得我站着听完头晕难受。 她躲开的动作就像蹦到眼睛里的辣椒籽一样,让楚若游脸色微变。 云洄之一定讨厌她了。 模样好看,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应该被人捧习惯了,谁会像自己一样翻脸不认人,冷声训斥她。 云洄之见她站在面前不动,又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就站了起来。 楚若游没明知故问地问她是不是哭了,她想,云洄之这么骄傲,会说是切菜时被辣椒呛的吧。 楚若游见她情绪还算平稳,“先别做了,我不饿。出去歇一会吧,我们说说话。” 云洄之刚迈出半步,听到她要跟自己说话,又停住了。 果然,她要说离开的事情了吗? 云洄之比任何时候都更恨自己管不住嘴巴,她现在后悔得想被镇压在双塔下面换风水赎罪! 这是什么奇怪的类比,她暗自想不太妥当,还是不类比了。 楚若游回头问:“怎么了?” 云洄之红着眼睛说:“能不能等吃完饭再说啊。” 她怕聊完,中午就没做饭的力气和吃饭的想法了。 楚若游默了默,声音很轻,“你不想跟我说话是吗?” “我没有。” 云洄之诚实道:“我只是觉得你想说的话我现在不想听,干饭更重要,还是等饭后再说吧。”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然后却不想听?” 楚若游敛眉问她。 她这样更像一个数学老师! ——这道题我上节课讲过的吧,你还是错成这样,你的心思有没有放在学习上? 云洄之被脑补剧情吓得一激灵,小声说:“我知道的。” 要么继续批评,要么说咱俩没法好好玩下去了,趁早散伙吧。 知道。 楚若游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样子,只好把话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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