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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

时间:2023-11-04 02:00:25  状态:完结  作者:常文钟

  高仲日凌粟虽内敛,刘启文和胡韵白很是活泛健谈,席间虽没有气氛特别高涨,然则吃也好喝也罢,雅间里总有话题在聊,众人也不停把王静女往话题里拉,对这位新来的美人展现出莫大热情。

  王静女反应平静,注意力只在吴子裳身上,胡韵白等人反而更殷勤。

  因是自己把人带来的聚会,吴子裳过程中时刻在注意着王静女,目光半点不曾往右手边去,赵睦喝两盅米酒汤,坐须臾,借口洗手出雅间,菜碟里更是干净得连滴菜油子都无。

  约莫一袋烟时间后,凌粟独个找出来。

  “就知你在这里躲清净,卷烟,来一根?”凌粟从腰间烟包里摸出两根自己卷的烟卷递过来,与赵睦并肩站在朱漆栏杆前。

  覆道上通风凉快,往上抬眼能看见夜幕上又大又亮的月,往下低头能看见灯红酒绿的汴都,这种体验其实挺奇怪,好像除了头上日月,万民都在脚下,凌粟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此高且视野开阔的覆道不是谁都能上来,没权没势小老百姓只能遥遥望朱桥,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走上来,看看高处的汴都好风景。

  “屋里用着冰,太闷,出来透口气。”赵睦看递到面前的烟卷,稍微犹豫,抬手接下一根。

  “今年比去岁夏热不少,这都是才进伏,至中伏大伏天,老百姓可该咋个过呢。”凌粟嘀咕着,从腰间摸出砺石,又换成火折,叼着烟卷先给赵睦点,而后才点自己的。

  烟丝是在世宗时期,朝廷与南边隔海之国建立邦交后,才从海上传入大周,周人聪明,没几年便学会自己种植烟丝,并且捣鼓出各种抽烟丝的享受法,用烟袋抽则有旱烟水烟,更便捷些有叶子制、黄纸制外皮所作卷烟,花样层出不穷。

  这玩意在大周流行也不过才两三代人,男男女女们可就被它深深折服,即便大夫发现抽烟丝者多患肺病,甚至有死于抽烟者,这些问题仍旧影响不了民众对它的热爱。

  以往有“酗酒”之词,现有“嗜烟”之说,酗酒者形容以“酒鬼”,嗜烟者谓之曰烟徒,“徒”字亦含贬义色彩,譬如“赌徒”“凶徒”“歹徒”,可见烟徒委实不是啥好称呼。

  赵睦象征性轻轻抽口烟丝,纸烟卷便被捏在指间静静燃着星红点。

  她眺向远处迷离灯光:“其实也不用犯愁,当官么,当的就是解决问题,朝廷公门做好该做好的提前事,剩余的万变不离其宗,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换谁来都是如此。”

  其实赵睦并不抽烟丝,任何可能形成习惯或爱好的行为,她都不深触,之所以会接凌粟烟,一来是因为此刻心情的确有些不好,二来,官场上让烟让习惯,即便自己不抽,也养成习惯接住别人让的烟,因为接的不是烟,是面子。

  官场也好,商居也罢,甚至包括寻常百姓往来,男人与男人间最好的开头就是让根烟,借个火,烟也随着人阶级阶层不同而生出高低贵贱,让的烟越好代表让烟者越有钱,受让者越有面子。

  真正门阀世家并不会理会这种不可理喻的所谓不成文规矩,可是也挺没办法,与他们接触的不仅仅只有门阀世家,他们打交道的,更多是会把“烟越好代表身份地位越高越有钱”视为准则之属。

  慢慢的,习惯便绵延开来。

  柴周国祚绵延至今,真正意义上的门阀世家严格说起来只剩下一家,那就是逐渐淡出国朝权利中央的林郡王府。

  在林家面前,什么党山贺氏、泊阳青田赵氏、博怀谢氏、甘北刘氏、建康白氏之类,统统排不上号,当年鞠氏发家,还是靠着与林氏沾点拐弯亲故,在林氏帮衬下才于官场站住脚、在汴都落下根。

  再往远说,高祖皇帝开国,三顾茅庐请林氏,林氏承认了柴氏天下,派子弟入朝为官,大周才继承到“正统”之名义。

  皇帝御六合与世人行事相同,最讲究的无非“正统”二字。

  对着虚空吞云吐雾片刻,凌粟眯着眼睛看下头繁华街道,毫无征兆道:“我快成亲了。”

  “啥时?”赵睦扭头看过来,彼时指间烟卷燃出一截烟灰,她懒得弹掉。

  “俩多月后,”凌粟垂手把烟灰弹在脚边,默了默,道:“欲请你作傧相,但后来又仔细想了想,觉着不合适。”

  赵睦笑出声,嘴边梨窝一闪,手一动,烟灰自己落了下去:“怎么着就不合适?不管你要大红封哩。”

  遇见红白事请人来帮忙时,事后主家都要给钱作犒劳感谢,俗话称之为红/白封,因帮忙程度不同,封子里头的钱也多少不一。

  话是这么说,凌粟觉着不合适的原因赵睦心里也清楚,阶级不同的两个人交游最好不带上人情关系,否则本就有些复杂的情况会变得更加复杂。

  其实人与人间,无论是友情也好、亲情爱情也罢,都搁不住磋磨,不是大风大浪的那种磋磨,相反越是大风大浪越是考验出情比金坚,真正毁掉两人、两家关系的,基本都是不值一提之鸡毛蒜皮小事的层层叠加。

  等到后来关系走到尽头时,你会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上来选择结束关系的直接原因,小事件件积累,最后遇见个导火索,呲啦一点,炸了,结束了。

  凌粟用力抽口烟卷,往外吐烟雾时顺便也长长叹气:“礼部那些人知我与你认识,每遇事都来找我,欲使我去大理寺寻你走关系,且不说那些鸡毛蒜皮事连汴都府都不值得去,重要是,不能让他们觉着我与你关系好,你说呢?”

  “同意。”赵睦手被指尖烟卷燃烧的烟熏疼,烟卷换到另只手拿:“我在大理寺,也有不少人想走关系让我寻你帮忙办事,谁让你们礼部有聘吏呢。”

  正常官员胥吏职位通过考试和荫封取得,礼部因各种原因产生种聘吏制度,可以根据衙署差事需要而直接从民间聘请白衣来做事,做得好的可以凭政绩去参加吏部考核,通过则从聘吏转为正式公门。

  真正的寻常百姓因消息资源闭塞而压根没这个机会与门路,那些所谓聘吏,初期确实为朝廷吸纳到过几些人才,可聘吏制度发展到现在,聘吏职位上全部都是没本事考功名又轮不到荫封关系户。

  提起这个,凌粟和赵睦一同笑出声,几分无奈,几分自嘲。

  寻常新举子入朝为官初期都是满腔抱负热血豪迈,连做衣摆都是要前长后短,因为个个腰杆板直意气风发,要待饱经官场锤炼磋磨和打击,慢慢认清现实后,才会发展到衣摆制作成前短后长,因为腰背已弯下去,再不似初入官场时挺拔。

  凌粟有时万分庆幸早早被赵睦提醒过官场事,加上自己心思也算得通透,这才避免像其他同期举子般,当官一两年,陷进理想和现实的冲突中痛苦不堪。

  现在世道处处都在宣扬“成功捷径”之说,但可笑的是其实聪明人从不需要走捷径,聪明人自己走的路就是如假包换的捷径本径。

  凌粟对此感受颇深,“你我有情谊你我知,多谢你能体谅,成亲是人生大事,场面上很该邀请你,只恨你我身在官场,只能过后单独带她出来请你吃酒,”

  凌粟把抽到烟屁股的烟卷摁灭在围栏上,后退一步作揖礼:“长源吾友,千言万语,在此一拜中!”

  “这是做啥呢嘛,”赵睦连忙把人扶起身,拍他手道:“其实这样最好,不若你我约定,来日我成亲,也不宴请许多人,尤其官场同僚,只过后我请你们夫妻两个出来吃酒,如何?你们带着娃娃则更好。”

  听到这些,凌粟咯咯笑起来,爽快与赵睦击掌为约。

  解决罢头等事,眉心舒展的凌粟好奇道:“你是同你妹吵架了?”

  “上月我五妹出嫁,吴子裳心里难过,我说了她几句,臭丫头跟我赌气。”赵睦把默默燃烧完的烟蒂按灭,烟蒂仍捏在指间,留着寻个废物篓扔。

  “不哄哄?”据凌粟所知,赵睦对他这位妹妹好到要北斗星绝不给错摘成其他星,赌气似乎不曾有过一赌月把时间都还没和好的。

  赵睦轻轻挑眉,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十六大的姑娘,又非无知稚子,许多事得她自己想明白,世上没人有义务天天哄她开心。”

  “赵大公子?”

  ——称呼声从僻静的覆道入口传来,打断了刚准备开口的凌粟,吸引来赵睦目光,是王静女。

  她站在覆道入口,稍微欠身礼:“有几句话想与大公子说,不知可否得空?”


77、第七十七章

  很明显,空此刻自然是得的。

  凌粟不掺和赵睦私事,见王静女来寻,他眼力价极高地找借口离开,离开前那看赵睦的眼神咋琢磨咋揶揄,似乎在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哩。

  待凌粟彻底走下覆道,王静女款款过来,欠身,拾礼,开门见山道:“不知大公子查民女这些时日,可曾查出什么要紧来?三思苑经营不易,若有错,敢请大公子直言指点。”

  王静女用的套路底子是惯常见的对付公门衙差那套,赵睦把指尖烟蒂握进手心,稍微颔首作回礼,坦率道:“此前多有冒犯,见谅。”

  “那看样子,您也没查出什么民女违法犯纪事来。”王静女浅浅一笑,清冷,又不失几分奚落。

  真是有仇当场报,倒和吴子裳性格有几分相似。赵睦负手立,半垂眉眼静看下头街道上熙来攘往:“如你所言。”

  “阿裳心悦于你,”王静女毫不委婉道:“若大公子也有此心,我可否理解为禁//断意?”

  赵睦稍侧身过来,目光平静若等闲:“则何如?”

  她这算是承认了?

  “不何如,”王静女精致嘴角勾起弧度,说不上来的讥诮:“大公子慧眼如炬,当已察觉出我真心爱慕阿裳,今我欲与阿裳好,不知大公子意下如何。”

  这位王静女说她爱慕吴子裳,若是为真,则如此直白而热烈,让人自惭形秽。

  对于这种不与主流同的感情甚至行为、思想,赵睦内心里从无看法,视之如常而已矣,便如友人谢岍常说那样,人于天地间,生而大自由,谁爱喜欢谁便喜欢谁去,碍着旁人屁事。

  可赵睦身为吴子裳“兄长”,无论从哪种角度考虑,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吴子裳“误入歧途”,因一时鬼迷心窍做出有违大流事而葬送自己大好前程。

  即便赵睦心里波涛汹涌,表面上仍要劝告,甚至不假思索:“荒唐,如此荒唐事又非过家家,你可诚心为阿裳考虑过?”

  “何为诚心为她考虑?”王静女道:“而大公子又凭什么说我没为她考虑过?您指的是阿裳名声、前途,还有你们开平侯府的面子,是否?”

  开平侯府嫡长子养大的姑娘,今朝与个女子牵扯上情爱事,传出去非叫人笑掉大牙不可,不是么?

  “一生一世的誓言说出来何等轻易,事实上,鲜少有人能真正与另一人践此生此世的诺约,”赵睦总是这样缓慢和温,深思熟虑,似乎没什么事能掀起她情绪上的波澜:“物欲横流,世事纷杂,短时的情绪翻涌许让人觉得许诺一生不过如此,真当遭受考验和磋磨时呢?你拿什么让我选择相信你?阿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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