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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

时间:2023-11-04 02:00:25  状态:完结  作者:常文钟

  不出所料,秦姝凰不认得赵睦,反而因陌生人出现而有些害怕,蹲到墙角的条几下躲藏,两手抱头,看不见别人时好似别人也看不见她。

  “大公子也看到了,”老妈子鼻子发酸道:“姑娘自回来就是这个样子,往日身边人半个不认识,甚至不能见到男子,见到就失控,连我家主君都靠近不得。”

  赵睦停步门口,隔着半间屋子看躲在条几下瑟瑟发抖的人,舌尖抵住上颚,试图于不动声色中压下心中翻涌的万千情绪——董黑才和那些拐//卖的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见状,老妈子稍微往前探身,冲条几方向轻声细语:“姑娘,赵家大公子来探望您了。”

  条几下,缩成一团的人抱紧自己脑袋,无动于衷,甚至又把身子缩了缩,她已完全疯傻,害怕赵睦,害怕所有人,可便是连医官都解释不清楚,如此意识混沌的秦姝凰,被救当时是如何辨认出赵睦,又是如何配合地跟赵睦走的。

  对此情况,赵睦无甚可说。

  有时回想起来,她总觉得救出秦姝凰那一路,甚至是从在鱼目口堤坝上岳使安排分派人员时起,她是出发前临时被从第二队抽出来补调去卫领队手下的,从那时起似乎便开始有股看不见摸不着,但切实能让人感受到的力量在帮忙,帮秦姝凰回家。

  偶尔午夜梦回,赵睦觉得那冥冥之中的那股力量,其实是贺佳音。

  那厢里,高仲日在前厅吃茶,要等赵睦一起走,他以为要多等一会儿,谁知赵睦不多时便探望结束。

  二人出秦家,高仲日手里还拿着几块临出门时秦家家仆给他塞的茶点。

  上午大理寺开堂,几人过午才从大理寺离开,折腾到这会半下午,午饭都没吃又快赶上吃晚饭,不饿才怪,秦家上下成那个样子,没饭菜招待情有可原。

  而既是饿了,更没道理空着肚子跟别个来那套“我不吃”的虚招,填饱肚子要紧,他便接下了秦家仆给的点心。

  “回家呗,”实在人高仲日嘴里塞着糕,两腮鼓起来,吐字不清:“折腾一天,你背上那口子受不了。”

  赵睦摇头,“找个地吃点东西,肚里实在是饥。”

  “我还当就我饥呢,”高仲日梗着脖子咽下发干且甜腻的糕点,舔舔嘴问:“哪儿吃?”

  半下午的时间,不靠前不靠后,吃午饭太晚,吃晚饭又太早,赵睦道:“反正后头也没啥事,整两口去?”

  正往嘴里继续塞糕的高仲日险些咬手指,惊诧:“你,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赵睦怂恿:“钟山街。”

  高仲日喷着糕点渣瞪大眼睛:“琉璃阁?!”

  “你想得美!”赵睦眯起眼睛“嘿!”一声笑,却在不经意间再次回头看向紧闭的秦伯爵府宅门。

  无论后续秦夫子打算如何处理姝凰被强迫生产的六个血脉,那扇门后面的人,恐怕从此都会与世隔绝了。

  小半个时辰后,钟山街,食肆卢家店:

  赵睦要来碗担担面,搅拌后又狠狠往里窊匙油辣子,看得高仲日咕咚吞口水,“赵睦,你你,你要是心里有什么,可以给我说,我绝对不会笑话你,但你最好不要这样折腾自己身体,又是辣椒又是酒,你身上伤还没痊愈呢吧?”

  赵睦兀自低头拌面,“清汤寡水吃几个月,那不得出来开次荤?放心,我心里有忖,你也动筷呀。”

  “哎,哎好,我也吃,”高仲日慢半拍应,将信将疑,执筷开始吃面前满桌美味菜肴。

  酸辣春卷,茶花鸡,小苦笋,禄花菜,鸭舌,酸汤鱼,洞府丸子,怀府闹汤驴肉,海婵松花蛋,健腐肉、狮子头......

  十几道菜摆满桌,两个人绝对吃不完,高仲日与赵睦同部押班有些日子,知赵大公子家教严,非那骄奢淫逸之徒,更加觉得赵睦举动异常是心情不好。

  那厢里,赵睦吃面被辣得直嘶溜嘴,夹一筷子小苦笋吃压辣,仍旧辣得红起眼眶,哑声道:“我觉着,等岳侍郎从江平回来,咱俩个就该从工部卷铺盖滚蛋了。”

  这句话正中高仲日下怀,倘非右手拿着筷,左臂还固定吊在身前,他准用力拍桌,“我也正准备找机会与你提这事,往上递诉状那天,我爹要我做好准备,不管案件是否审理结束,等伤好,让我直接拿着评核书回吏部等补官。”

  工部不要高仲日这个试用官了,理由是他不听号令,私自行动,给治水带去很大麻烦。

  赵睦没说话,又夹块松花蛋送嘴里吃,片刻,道:“家父也说了,工部已经往中枢堂递呈人员变动名册,咱俩个遣回吏部,桓栋职降一级,罚俸禄三个月。”

  “我还以为就我栽坑呢,”高仲日吃一大口小苦笋,苦笑:“咱哥俩再次同成天涯沦落人。”

  看得出来赵睦是真饿了,说着话嘴里也不停吃,所谓“食不言”的教养在这儿纯纯都是扯淡,“你感觉水部差事怎么样?”

  “真是够了,”高仲日深有感触:“明面上说咱是水部官员,实际上差事与其他诸司联系千丝万缕,哪里需要就把咱往哪儿塞,书记郎这差事真是妙,还能把其他司工作莫得一清二楚。”

  这话说的着实委婉。

  实际上,工部的那些烂事,活儿都是底下人干,骂也是底下人挨,那些坐堂的高阶官爷只管领功劳和骂人,以及吃喝//嫖//赌//玩//乐,其他干啥啥不行,他们有些甚至连堤坝建造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问之则曰:我不需要懂建造堤坝,只要会管理手下那些人就妥,手下人不仅会建造堤坝,他们什么都会。

  听起来冠冕堂皇,然而压缩工程成本时他们又成了专家大能,比如,“听我的,不需要恁多钱,土面硬度缩半没问题!”、“钱不够?甭想糊弄我,这些钱足够把渠修好,修不好是你没本事,没本事趁早给我滚蛋!”......

  见赵睦若有所思,高仲日喝下酒盅酒,辣得皱起五官,道:“你外祖是吏部尚书,你接下来调去哪里,是不是可以请他老人家帮忙?”

  更何况你是状元郎,状元郎即便被退官,想来也有的是部衙抢着要。

  “自然要的,”赵睦算是在同高仲日掏心掏肺了,“不日前外祖和舅父登门去看我,问了我接下来打算,还问了你。”

  “我?!”高仲日惊讶,倒酒时差点洒出小酒盅:“问我什么?”

  “调官呗,”赵睦如实道:“外祖说,做官有时候不仅要看能力,同时也要看德行,一个受着天下百姓奉养的朝廷官员,能力不够可以学,德行若是不好,便不是能够通过学习轻易改变。”

  高仲日不可置信,不可置信地飞快而短促笑了下,眼底湿润起来:“你的意思是,陶老尚书说我德行好?”

  “昂,”赵睦也笑,眼底隐约泛起湿意,不知是辣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咱个下江平当差,你也帮衬我良多;董家寨救人,我没给你说,你知道后还是跑去接应了,结果还被董家寨民围殴,你这怎么不算是有情有义?”

  “哎呀,哎呀……”高仲日一个大男人,被赵睦说得忸怩低下头,摸摸鼻子抓抓耳朵,又用夹菜吃来掩饰羞涩,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些年来,连父母家人都没这样夸过他。

  不知所措的青年喃喃道:“我也没恁好,说话不好听,小时候还人云亦云说过你不是,跟你家两个弟弟打过架哩。”

  “你小时候说话的确不好听,”赵睦笑出声:“所以我小时候还同阿裳说过,如纯她五哥是池塘里的鱼变哩,嘴里净爱吐泡泡。”

  高仲日笑起来,笑得捂住眼睛擦眼泪,声音颤抖:“赵睦你呀,这张嘴也是很不饶人!”

作者有话要说:

高仲日小日记:

哼,谁小时候还不是个小愤青啦,那谢岍小时候还是个中二小傻逼呢。

***

阿裳小日记:

我知道我知道!赵睦对如纯五哥小时候的评价,原话其实是这样的——他就水池子里一王八,成天缩脖憋壳里,伸次头咬次人,你搭理他弄啥。


55、第五十五章

  连目不识丁的黔首愚农都深谙句话,叫“上头有人好办事”,人情世故构成的社会中,规章制度于有些人而言是天雷霹雳不可触碰,于有些人却是形同虚设,可以视而不见。

  在吴子裳少时爱读的话本折戏里,公门官身的传记主角都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大义灭亲、大道之光,显然,新入朝廷的芝麻小官赵睦非是这般高大光明英伟正派形象。

  江平斗殴事件官方给出说法是,新科状元赵睦外出公干时,罔顾规矩条令私自行动,引发与民大规模械斗,自己险些丧命,还杀伤民者数人,试用水部书记郎高仲日从之,上管部衙警而告之,退归吏部重新待派职。

  汴都落第一场冬雪时,工部吏部同时布告张贴出来,寻常百姓对此评头论足,公门上下则对此司空见惯。

  世家嘛,子弟杀了人的都还能大张旗鼓从这个部衙罢官,转头又悄没声安排到更好地方当差的,开平侯府大公子不过是同许多人打了一架,死伤几众涉嫌拐卖的民众,压根不算事。

  高仲日整体伤好差不多,只有左胳膊恢复还不是太灵活时,被家中父母催促,也受不了家中兄弟成天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抓紧收拾好东西到吏部重新报到。

  对于等待派官之人,吏部统一暂置之翰林院或太学、直隶书院等地方过度,接下来日子,高仲日开启翰林院打杂生活。

  与此同时,还在家养伤的赵睦收到袋喜点心,凌粟二弟凌谷亲自登门所送,是凌家三妹要嫁人了。

  “尝起来味道可以,是老城南张家铺子的点心,传好几代人的手艺呢,价钱可不便宜。”陶夫人拿个印着囍字的酥皮点心尝,边评价点心味道,边看赵睦给屋里丫鬟妈子挨个分。

  分好后,赵睦把剩下的给洪妈妈,让拿去给院里其他人尝尝,应陶夫人道:“凌粟倒底是当了官,他家不用再给他缴成丁税,他二弟也出去干工挣钱,家里好过许多,他家三妹出嫁,也不该再像以前节俭。”

  凌粟以前节俭,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时,偏得和他二弟一起勒紧裤腰带,把一餐饭分作三顿吃,每顿饭咸菜都不敢多吃半根,现在好了,都在往好方向去。

  “说的也是,穷苦人家孩子长大好处肉眼可见。”陶夫人点头,须臾,又问:“不给阿裳留两个尝尝?”

  赵睦低头咬自己手中点心,酥皮碎掉进另只手手心,“她又不回来,留两个再放坏了。”

  “不然你再去买些点心,到铺子看看阿裳?”说起那丫头,陶夫人忍不住念叨:“没良心的小丫头,说每月回来两次,她就敢每月只回来两次,我又不方便跑去看她,渟奴,你替母亲去看望看望她吧?”

  一个过完年才及笄的丫头,别家同龄女娃都没单独出过家门几次呢,她可好,独个在外头东跑西跑做生意,吃苦遭罪半句不给家里人说,报喜不报忧,让家里怎么放心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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