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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

时间:2023-11-04 02:00:25  状态:完结  作者:常文钟

  “盐铁茶乃国之要务,当年熙宁百新尝试图收之归公,未果,商国公府故多年来诸般低调,三大盐场人盐税上查不出太大问题,但我在漕运上发现些情况。”

  外书房里,凌粟变戏法般往外掏卷宗,宽袍大袖加挎包的容量,整整在赵长源面前摆放十卷:“证据都在这里了,我敢给你拍胸脯保证,抓着司漕上线索去查准能揪出背后卧的妖魔鬼怪。”

  “问题要查,却不急于这一时,来日事兴时,我先要保证盐和茶都站在咱个这边。”赵长源拿起一份翻看,久坐腰疼遂起身在屋里踱步,说话间靠在那边窗前条几上。

  这人神奇地和林祝禺差不多习惯,有东西可以靠时会即刻放松下来塌一下腰。

  这个……凌粟沉吟片刻,道:“商国公虽被百姓戏称为盐大王,然公家高明,招他为驸马,本朝驸马仕途止步正四品,不得过重参政,待敬华公主回驾,商国公又会为何利益所动?他此生不愁吃喝不愁名。”

  此刻向晚,赵长源仍被外面热浪扑得烦腻,却不表现出来,鬓边挂着细细汗湿,半低头翻看手中卷宗:“人么,总有那么一二根软肋,”

  说着笑了下感叹:“软肋这东西不好弄,既有了,要么亲手毁掉,要么周全护好,莫叫人拿去威胁。”

  凌粟若有所思,愈发觉得大人物执人生死如燎发摧枯,他们这帮昔年热血澎湃少年人终于走到如今这一步,右仆射赵长源轻飘飘一句话,背后隐含不为人知之事几多几多。

  官做起来了,凌粟多少会感觉什么变了,唏嘘道:“上次我们衙署官员奉命下地方办事,地方官殷勤周到,我却还是不习惯别人的点头哈腰恭维逢迎,以往布衣读书时,看见下官对上官巴结不已,一个个舐痔得车,心中总是鄙夷,未曾想,今朝自己成了那个拿架子的,还是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硬端着,”赵长源沉稳道:“你在下官面前稳不住,他们只会轻看你,不把你的事放在心上。倘为他们轻视,你抓事情十分,落到他们手里时要被松两分,依次往下去,等落到百姓头上时,你觉得还能剩几分?”

  “我知。”凌粟点头,纠结处正是在此,一边看不起高官拿架,一边又不得不接受:“故高位者不得不威,不得不肃,惟如军中令行禁止,方能勉强保证十之益政三分落实百姓身。”

  言罢,凌粟笑起来,赵长源也忍不住跟着笑。

  见状,凌粟摸胡须整理仪容,笑腔未敛:“都是你在《千行稿》里的观点,实在深入我心,话到嘴边就忍不住说。”

  “可它里面观点若付诸行动则注定失败,”赵长源笑着道出如此血淋淋事实,不难过,不懊恼,不急不躁,深思熟虑。

  那本以三叔父赵礼达革新观点为基础的,倾注她将近二十年心血的书作《千行稿》,的确会给国朝前进指明一定方向,但她同时清楚知道书中观点若付诸行动在目前大条件下则必定失败,她甚至能坦然接受着。

  凌粟无不惋惜,声音压低,沉稳而缓慢:“贺政富民财,你就敢去开民智,这无疑是在挑战皇权和贵族世家固有利益,某种程度而言,《千行稿》中所列政见会促进天子集权制度衰亡,所以……”

  天下士人生来接受“天地君亲师”之教化,赵长源竟欲尊民为上颠覆之,故《千行稿》中观点若推行,以今朝之周局则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但百姓以后生活会有所提高、日子会有所改善,”赵长源转述小林郡王的评价给凌粟,是少言寡语者极其难得的长篇大论:“非因牧民者受到新政巨大冲击和威胁后良心发现,真正要去为百姓谋福利,而是因那些观点诞生了,并有人竭尽全力去做了,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前仆后继的为民者,他们做了,他们来过,他们争取过。”

  “善!”凌粟忍不住拊掌叫好:“匚匸凵冂,我辈尽己所能,尽力而为,无悔而已,至于目下么,目下还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只是事催得人唯恐来不及。”

  “得抓紧时间见见商国公,”赵长源总能做到嘴上说一件事同时脑子里盘算另一件事,对于话题毫无征兆的转变也能接得行云流水:“还有那个敬华公主的救命之人,叫厉啥来着?”

  “厉百程,”凌粟不假思索:“户部文书上调阅可知她是祁东军出身,曾在谢大都督麾下听用,立过几件军功,于祁东收复次年解甲,离军后一直在老家耕牧,救下敬华公主纯属偶然,不过厉百程一介布衣女子,可用?”

  赵长源看完手中卷宗,重新过来冰鉴旁坐下,与凌粟之间隔小半间屋子:“可用与否我们说了不算,今晨我新与谢大都督见过,她欲引这位旧部入内御卫听用,不过厉百程可用与否对目前局面而言影响不大。”

  “你在户部还得深挖,”赵长源隔窗瞥见外面回廊有人影过来,继续道:“后续下手盐茶业,还得靠你敲开那两块铁板。”

  话音落,凌粟点头同时,不听在外面敲门道:“启得主君知,晚饭备好了。”

  赵长源应之,朝门口方向摆头和凌粟道:“知道你们一家三口要来,吴子裳提前在瞻楼定的饭菜,今个咱俩小整两口?”

  凌粟赞同:“必须的,好不容易蹭你右仆射一顿饭,不整两口怎么行!”

  饭前说好的凌粟和赵长源喝两口,结果饭桌前吴子裳喝不少,她今个有些高兴,多喝了几杯。

  待饭罢,送走凌粟一家,赵长源抓紧时间处理手头急事,半个时辰后才得以撇下其他事而回卧房来看吴子裳醉酒情况。

  天热,人穿着皆凉快,卧屋里别无旁人,彼时吴子裳只半袖轻纱在身,仰面躺在竹玉凉席上睡,赵长源手欠,过来捏住人家鼻子把人给弄醒。

  被弄醒就烦,吴子裳不挣眼直接手脚并用连推带踹,嘴里哼哼着:“别动我!困觉……”

  “不等我回来你就先睡啊,”赵长源持续犯欠,捏人家鼻子和嘴不让人家好好呼吸:“嘿,吴子裳,醒醒。”

  简直恼火,吴子裳抡起拳头直接捶,准头没瞄纯靠感觉,结果被人一把捉住有气无力的拳头,包在手里亲了亲:“好吧你先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要晚些时候回来,你不要乱翻身掉地上。”

  卧榻换成架子床她都照样能翻跌下去,除非赵长源睡外侧挡着她。

  “……嗯。”吴子裳困,敷衍应,动动手指抠了下赵长源手心,她以为是抠,实际效果有如挠。

  赵长源脸上挂起两个梨涡,觉得吴子裳微醺犯困好像头小猪,遂又忍不住亲她,亲罢手亲脸,亲眉眼,再亲眼角那颗泪痣,总也亲不够,越亲越不想走。

  人真是奇怪,书房里分明还有一大堆千头万绪事等着处理,此刻她却能不紧不慢在这里贪恋春闺,好生不舍。

  “不要再啃我!”被吴子裳嫌她烦,嫌她扰人清梦,两手并用把那张俊秀的脸往远处推:“你快走,去忙……”

  赵长源欠欠儿的,非要想方设法把人惹烦惹恼,这才心满意足回外书房继续忙事务。

  近来赵长源异常忙碌,吴子裳睡到半夜爬起来喝水加如厕已是深更半夜,那姓赵的还没有忙完,即便如此,姓赵的还又常常次日晨卯时三刻去押班。

  吴子裳暗中向不听打听,始知赵长源近来每日最多睡两个时辰。

  .

  直到过罢乞巧节,至七月初九这日。

  午饭过后天尤其热,白晃晃烈日炙烤着世间所有生灵,空中没有一缕云,绿叶打卷,蝉鸣无力,正是人困马乏时,皇帝快到驾鹤时,柴氏宗室及文武公卿已顶着炎炎烈日在皇帝寝宫外跪候两个时辰。

  午后,众人干等忐忑,用过饭后正各自寻荫凉处躲热,青雀大太监冲出皇帝寝宫急召三台重臣入殿。

  赵长源早有准备,跟着三台相往里冲时顺手拎了户部凌粟和国子监高仲日同入殿,大家猜测皇帝该到咽气时,有宗亲鼓动公卿冲进殿亲眼看皇帝,被谢重佛带禁卫军当场把人拿住。

  而三台重臣进皇帝寝殿后不足半个时辰,丧龙钟响彻皇城,顷刻传及整个汴都。熙宁三十三年秋七月初九,未正,帝贞崩殂,享年六十又三。

  皇帝柴贞在弥留之际,给周国下了最后两道圣旨作为他统治时代的结束标志,圣旨一道罪己一道传位,熙宁历宣布结束在今日,帝后唯一嫡出女策华公主灵前既位,是为新朝女帝。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柴贞直到临死,也是在用罪己诏的方式把推女儿为帝的“不得已而为之”归罪在自己身上,天子罪己,只期望世人能对他最爱的女儿宽容些许。

  远在承平街盈冲居总铺的吴子裳也听到了丧龙钟,她居二楼,打开窗户望皇城方向,烈日把虚空中一切烤变形,热浪翻滚,她只看见巍峨皇城隐约一角楼。

  视线收近些,街面上各商家匆忙收着五颜六色的番招,摘下铺外五彩斑斓的花灯,不远处的公门望楼上已飞快挂出一面巨大黑布滚边素旌旗,连望楼上的公门差役也在腰间和官帽上系了素。

  皇帝崩,天下缟素。

  皇权更迭至公主,天下哗然,八方宗亲入汴吊唁,最易生乱。

  有远房宗亲联合地方守备军以凭吊名义朝汴都方向奔来,势若黑云压城,然至三秦辅地而为如蝗飞箭杀勒马,是郁孤城率三大营全盔进入战备状态,曰奉三台钧令,地方甲胄有胆敢踏进三秦半步者,杀无赦。

  汴都宛若铁桶,消息只进不出,有宗亲花费大力气打听始知,郁孤城备战同时,谢重佛已领五万禁卫军接管汴都防御,于冉冉带二千内御卫戒严皇城大内,林祝禺罕见地腰挂横刀镇明堂,策华公主奉旨灵前既位,是为新帝。

  诚有泰半文武公卿拒不参拜。

  地方兵马盘踞三秦辅城外,欲联合拒拜新帝之公卿共行大事,怎奈何千谋万计而不得,整个汴都城似被一只无形大手牢牢捂住,里头消息永远递不出来,连汴都民间那些黑路子都统统走不通。

  而利益永恒,城外宗亲花费千金买通某民间帮派小头脑,始知上面有人给汴都黑门下令严禁通外,否则灭门毁派,能威压汴都大小黑门者除定国公谢重佛外别无他人。

  拒不拜新帝者是城外宗亲入大内的希望,却是汴都守城者之阻碍。

  大内,黎泰偏殿:

  禁卫军大都督谢重佛看着林祝禺腰间横刀,脑子里是不久前林少帅横刀饮血的场景。

  彼时有宗亲在殿中鼓动大臣,忽又手持锐器冲到新帝面前张牙舞爪质疑,吓到新帝,挂刀明堂镇八方的小林郡王冷刀出鞘说杀便杀之,大行皇帝灵柩前见横洒柴氏血,文武公卿登时噤若寒蝉,名声算什么,林祝禺才是那个真正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沉默中见在坐几人眉头紧拧,谢重佛拾个礼故作轻松道:“陛下不必忧心,数个老帮菜而已,都是沽名钓誉的墙头草,没几个真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敢不遵先帝遗诏,我去拧几颗脑袋回来,效果保管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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