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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

时间:2023-11-04 02:00:25  状态:完结  作者:常文钟

  陶夫人赶紧扒拉几下“儿子”胳膊,示意渟奴不要再说,对方夫人尴尬笑,唇齿相讥:“你这孩儿,咋还跟长辈说教起来,我这不是为你妹妹好?你还小,许多事不懂,大人们总不会害你们的!”

  席桌前所有人都附和着,试图把话题岔开。

  赵睦举酒杯站起来给大家敬酒,执意不肯就此掀篇:“诸位长辈好意,我替妹妹心领,然则我妹妹不是谁的附属品,不需要通过别人给予的肯定去获得存在感,她是个独立的存在,所以还请你们像对待我一样,给予我妹妹最基本的尊重,若实在做不到,也请你们简单地闭上自己嘴,莫要再对别家姑娘指指点点,毕竟别家姑娘有自己的父兄为之操心,不大需要你们所谓的为她好。”

  这些话说完,陶夫人抢在别家夫人变脸之前化身泼辣虎母,不重复地破口骂渟奴,揪住这逆子耳朵离席教子去,这才把一场矛盾争端化解在摇篮里,当时赵睦处理问题不成熟,但赵睦的态度始终深深烙在吴子裳心里头。

  在赵睦引导教育下,吴子裳的女性意识逐渐觉醒:

  我的存在不是为了任何人,我学烹饪不是为了“到婆家后好做饭”,仅仅是为自己多添一门生存技能,就像千百年来历史虽由男权书写,但不会一直由他们书写。

  赵睦觉得传说中的美好爱情故事其实只是披着美好外衣的恶俗段子,譬如牛郎织女和田螺姑娘。

  这两个故事里,牛郎织女讲的是无甚本事的牛郎捡走仙女衣服,并无耻地将仙女囚禁,威胁仙女下嫁与他;田螺姑娘讲的是谢瑞偷走田螺外壳,强迫田螺姑娘为自己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赵睦给吴子裳讲牛郎织女和田螺姑娘故事的角度,不是顺着男权意识下的恶趣味,而是从写故事的人角度作为出发点分析那些故事的离谱所在,所以吴子裳儿时初听这两个故事后,骂牛郎是“想要不劳而获白日做梦的臭流氓”,骂谢瑞是“卑鄙无耻且贪婪的肮脏下流货”。

  同样的故事,若是说给眼前这位少///妇人听,恐怕她听到的是爱情的美好和女子的奉献忠贞。

  吴子裳不纠结思想不同带来的差异,问对方道:“我十六岁,你多大?”

  “我十五,”少//妇人回头看过来,神色麻木打量吴子裳,须臾,又收回麻木的目光,继续搭木盆里洗了满满一盆的尿布片子:“你还没嫁人呀,你亲长不催你?”

  女子嫁人与否,从发髻样式上看得清楚明白。

  吴子裳趁机贪婪地打量面目全非的旧居,应对方道:“我哥哥不催我。”

  少妇人再看过来,手上动作半点不停:“你爹妈呢?”

  吴子裳道:“我是哥哥养大。”

  “哦,”少//妇人一步一步沿着她母亲和姐姐当年的路走,从未有过怀疑或反抗,只认为与大众不同的便是怪异,需要被矫正:“你十六还不嫁人,再晚没人要,你哥哥会把你耽误的。”

  吴子裳没吭声,少//妇人难得遇见个能和她说几句话的人,麻木语气中多起些许想找个人说话的热切:“我十三嫁来这里,去年生了个女娃,我男人家单传,得生男娃,把女娃扔了弃婴塔,菩萨保佑,我今年终于生了个儿子来!”

  说出这些话时,少///妇人无比自豪,好像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学堂之中无罗裙,弃婴塔里无男婴。吴子裳对此不做评价,与少//妇人话别,此后再没去过旧居附近。

  吴子裳没有执念,不是说她和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有她们母女二人的回忆,她就一定要想办法夺回来,别家人在那旧居里住得好好的,让他们住着就是,自己回忆再重要,也没别个一家几口人有家可归要紧。

  孰轻孰重,这个绝对不用人多说。

  旧居已不在,却也不知离推哪里来的魅力,也许是吴子裳走累了,不想再奔波去别处,她看着这里人不紧不慢的悠然生活,开始想在这里安顿下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她一连数十日在离推镇上陌生的大小集市转看,观察离推百姓需要什么,缺什么,以及不缺什么,好给自己琢磨个谋生办法,她带有足够盘缠,无需像同来的那位郎君般捉襟见肘,这是她天大的底气。

  离推多雨,尤其入秋后,难得见天放晴空,雨水连天浇打,黄土道路泥泞不堪,这日清晨,客栈管事不慎在门口跌跤,崴了脚踝,转眼间肿老高。

  让人抬他去镇东边的郎中家里捏脚腕,要死不死,老郎中外出不在家,管事呻//吟着又被抬回客栈。

  赶巧遇见吴子裳冒雨逛早菜市回来,碰见管事脚踝肿如小腿肚粗,自告奋勇说可以帮他正回来。

  毋庸置疑,闻讯而来的管事媳妇不相信吴子裳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逐一问她师从何人又有过何种诊治经历,吴子裳不敢乱说话,只道皮毛手艺学自霍家医馆。

  管事媳妇更加不相信:“霍家医馆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能拜进霍家学医的哪个不是闻名乡里的神医?小丫头你小小年纪撒谎不眨眼喏!”

  “不信拉倒,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吴子裳风轻云淡乜眼管事,转身就朝楼上去。

  “姑娘留步!”客栈管事恶狠狠瞪他媳妇一眼,大声挽留:“拙荆有眼无珠不识真人,姑娘留步!”

  吴子裳头也不回地迈上台阶。

  不知何时起,世人默认为有本事的大能都是这样目中无人恃才傲物,吴子裳越是傲慢,别人越相信她其实有真本事。

  急得客栈管事直接从椅子里跳起来,疼得满头大汗,作揖求告道:“医者仁心,请吴姑娘施以援手啊!”

  要当真千呼万唤始出来,那吴子裳面子架子虽然能拿够,人品也真正掉在地上捡不起来,管事此言落下,吴子裳拐回来给他看脚踝。

  “还需烈酒,不要太纯,约莫三成二再稍微偏浓,”吴子裳这句话出口,管事心更虚,客栈在酒里兑水的事,原来这小丫头都知道!

  吴子裳无暇理会管事心中小九九,她也不嫌弃管事因摔跤而摔得泥脏,坐下来把管事脚搁在自己膝头,两手握住脚踝,眼睛看进管事眼睛:“可能会有些疼,你千万忍着些,过后会用酒给你洗洗,一天多洗两回——”

  “咔嚓!”一声骨头脆正声突然响起,所有人都正全神贯注在听吴子裳说话,连管事自己都没注意到,只冷不丁身体里有个响声,顺着骨头直接咔嚓响振到天灵盖,管事微愣,旋即,脚腕周围肌肉受伤的疼痛嘶溜窜进心里,疼得他“嗷!”一嗓子喊出声来。

  管事夫人泼辣,以为自己男人被治坏,两手立马要来抓吴子裳头发,被吴子裳一个眼神瞪过来,给她狠狠吓定住。

  管事慢半拍把他女人往后扯,甩了一把,骂道:“不懂事的东西!吴姑娘是在给你男人看病!不疼了,好了!”

  “好……”管事夫人没反应过来,看看吴子裳,又看看她男人的脚踝,再看向她男人,尖锐尾音上扬:“这就能好啦?你起来蹦一个给我看看!”

  管事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屁都不懂的粗鄙妇人。

  彼时,伙计送来酒,吴子裳点燃倒在碗里的酒,手飞快一下下伸进火焰里,沾了燃烧中的酒液给管事搓扭伤的脚踝,半个字没说。

  全凭人情关系办事的小地方人少事多,谁家狗丢了都能让街坊邻居作为茶余饭后话题聊很久,客栈有个小姑娘会捏骨治跌打扭伤的消息自然不胫而走。

  第二日,管事已能下地走路,虽被叮嘱注意休息,还是胳肢窝下夹个腋拐,站在柜台前给抱着试试看心态来找吴子裳看病的人洗脑,变着花样吹嘘吴子裳本事多大,简直再不留神就要把她吹成霍家嫡传弟子了。

  吓得吴子裳不轻,毕竟她那点三脚猫本事,纯粹是闲余时候跟祖母全老太太和狮猫儿学的。

  狮猫儿正经挂在当世名医霍如晦名下,实打实跟着前太医院院首大医官霍起夫妇学医,便是如此,狮猫儿都不敢出去打着霍氏旗号“招摇撞骗”,她吴子裳又怎敢在此冒名顶替。

  自然否认了,澄清说只是向霍氏名下医者学过点皮毛,应付简单扭伤倒是可以,让大家别把她神化。

  说来也奇怪,来找她看病的人也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无非是扭着崴着,抻着别着,都在吴子裳能力范围内,聊着天就给人正了回来。

  本来只是举手之劳,不要诊费,怎奈盛情难却,吴子裳一人受了人家两文钱,结果第三日时有更多人慕名而来。

  昔日门可罗雀的客栈变得门庭若市,该懂的人情世故吴子裳都懂,人多给客栈带来麻烦,她自掏腰包买了客栈好几坛酒,简单往里泡了点唯一一家药铺里买来的药材,告诉患者这酒不能饮用,并送给跌打损伤者回家点着用来搓伤处。

  之所以泡点无害的药材进去,不过是怕有人贪嘴,会直接把酒喝掉。

  意外祸事便是从此而来。

  在客栈帮慕名而来者诊看外伤的第四日,镇上衙门来公差,说有人举报吴子裳贩卖假药酒,连自白的机会都不给,差爷们拿小绳子一绑,直接给吴子裳带走了事儿。

  连吴子裳放在客栈房间里的所有行李都没能幸免,被搜查的差爷把财物洗劫几通后,一并带去了镇衙。

  似汴都那般一国之首城,在查疑断狱方面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阻碍以及草菅人命情况存在,往下往远的偏僻地方公门去时,草菅人命又算得什么?没听说过么,皇权不下县。

  偏僻地发生命案时,把报案人直接定成杀人凶手的情况都不是只发生过十回八回,拘拿吴子裳这种孤身外出的丫头更是小事一桩,审问都不用镇衙太爷或者师爷亲自出面。

  待衙差把人绑到,衙里来个小小胥吏就能把人审,连过所文牒都不看。

  吴子裳上来被按跪下,膝盖直砸在青砖地面上,火辣辣疼,倒抽冷气开口辩驳:“冤枉!”

  胥吏“哎呦?”一声怪呼,道:“未准你言便敢咆哮公堂,来啊,掌嘴!”

  一个写着“令”字的木制令牌从胥吏手中递出,差役接下,转身一巴掌扇在吴子裳脸上,丫头半边脸瞬间肿起来,五个印充了血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下马威给到位,傲慢的胥吏施施然问:“下跪者姓甚名谁,何方人士,父兄何人,悉数报来!”

  出门在外,吴子裳自不会让自己吃亏:“吴子裳,汴都人氏,家住汴都府城西江樵巷开平侯府。”

  汴都开平侯府赵家?坐在桌子后的胥吏眉心一跳,板着脸看过来,呵斥:“若有虚言,严惩不贷!”

  “我兄长开平侯府嫡长子赵长源,”吴子裳脸肿半边,嘴角带血,口齿变得艰难:“尽管去查。”

  看吴子裳理直气壮的鄙夷样子,以及那身从头到脚都不属于离推这个贫地方的不俗气质,胥吏终于心中一激灵,未敢擅自做主,起身去后堂找镇公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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